苗族图案艺术特征探究

郑博淳

关键词：苗族图案;题材;造型;色彩;构形

中图分类号：J522.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2-7053（2021）12-0138-02

1以民俗文化为主的题材

苗族图案历史悠久，其造型源于族人对自然事物认识后对事物的美化或抽象化。苗族图案是苗族人民的生活习俗、艺术文化与精神寄托的表征载体，它与苗族人民息息相关，是苗族人民美好信仰的直接反映，并且题材也相当丰富，有植物图案（马缨花、桃花、卷草纹）、动物图案（蝴蝶纹、龙纹、猴纹）、几何图案（十字纹、回形纹、井字纹）、自然图案（太阳纹、月纹、山纹）等。苗族传统装饰图案中多喜使用民俗故事進行幸福、吉祥、美满的语义表达[1]。例如，在苗族中有“蝴蝶妈妈”的传说，相传姜央兄妹久婚不育，直到一位人首蝴蝶身的“蝴蝶妈妈”送给他们一只小水牛，为他们带来了福气，才能怀孕生了孩子，使村寨人丁兴旺，从那以后在苗族中蝴蝶成了吉祥的语义。苗族图案是苗族先民运用智慧进行的创造性行为的成果，因此苗族的图案同样被赋予了传承文化的功能。

2以图腾崇拜为主的造型式样

苗族的图腾文化具有深远的文化意义，是苗族文化的象征。苗族远古先民始终相信苗族祖先是由自然界中的某种动物、植物或者是其他孕育而来，从而演化成对大自然的崇拜之情[2]。极具代表性的图腾崇拜图案有“鱼”“凤鸟”“苗龙”等，如图1。这些典型的图腾图案常被运用于苗族的蜡染、刺绣、傩面以及木质民居中。

2.1鱼崇拜的造型式样

苗家女性特别崇拜鱼，她们希望能通过对鱼的崇拜，赐予自己旺盛的生育能力。在苗族鱼图案中，主要有以下几种造型式样：（1）鱼身呈圆润丰满状，腹部微微隆起，明显有小鱼;（2）鱼常演变为龙，龙所吐物常为健康活泼的婴儿或者为藏有许多小人的石格;（3）人骑于鱼身上，并且人的下半身与鱼融为一体，意为人鱼繁衍后代;（4）盛放的莲花或桃花，鱼尾朝上、鱼头朝下钻过花纹;（5）鱼尾埋藏于花芯之中，并产出元宝，元宝即指“子”;（6）人身鱼尾;（7）常常采用双鱼的形式，双鱼环绕寓意好事成双。

2.2蝴蝶崇拜的造型式样

《苗族古歌》被称为是苗族史诗百科大全，其中一首《蝴蝶歌》描述的是蝴蝶妈妈生于枫树之中，与泡沫成亲怀孕，产下十二个蛋，其中有一个蛋继尾鸟孵了三年时间也没有孵出来，继尾鸟打算放弃的时候终于出生了，这个蛋就是苗族祖先姜央。蝴蝶崇拜反映苗族族民对祖先的敬畏和膜拜之情，表达了苗族祈求庇佑，逢凶化吉，国泰民安的心理诉求[3]。苗族传统的“扫寨”习俗就是为了祭祀蝴蝶妈妈。贵州苗族聚居地区蝴蝶崇拜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例如苗族服饰、穿戴的银饰、古歌、蜡染、刺绣等等都有蝴蝶的身影，这些以蝴蝶崇拜为主的图案造型，除了具有写实特点以外，还可以总结为以下四种造型式样。

2.2.1螺旋型

螺旋型蝴蝶图案常运用于苗族刺绣工艺中，曲线流畅、清晰流转，通常使用苗族刺绣中辫绣的技艺表达蝴蝶图案的浮雕与饱满厚实之感。此种蝴蝶图案是苗族先民对祥云流水的灵动韵律有感而生。

2.2.2以符号提炼为主

蝴蝶图案的雏形来自于自然，将其形态进行简化提炼，使用色块的形式表达色彩，这种蝴蝶图案造型的处理手法是民族工艺品中最常见的表现形式之一。此种蝴蝶图案的造型特征有：对蝴蝶图案的主要表现部位进行创意表达，如将身体部分或者对触角部分进行夸张处理，将蝴蝶翅膀进行变形概括;而对图案的次要表现部分采用减省处理的手法，如蝴蝶的脚。此种造型方式，常运用于苗族蜡染图案中，可将单一的生活元素创造出千变万化的效果。

2.2.3以直线为主

贵州黔东南地区多以丘陵为主，苗族最传统的文化则以农耕文化为主。正是这样的生活经历，以直线为主的蝴蝶图案在苗族的纹饰中流行开来。直线式蝴蝶图案源于农田耕地的形状，此种图案有着规律的穿梭线条、规则的布局，恰似耕田形状，适用于苗族刺绣中。

2.2.4嫁接式

在没有文字传达信息的苗族，图案则成为传承文化的一种主要方式。蝴蝶作为贵州黔东南地区常用的基础式样，通常会与生活中其他自然物相嫁接，并采用夸张的造型形态，凸显其自我意识的表达。常见的苗族蝴蝶图案组合造型式样有：双鱼蝶纹、鱼身蝶翅纹、双龙求子纹、蝶形龙纹、双子人面鱼身蝶翅纹、双鸟蝶形纹、蝶恋花形纹、蝶形花卉纹等。

2.3苗龙崇拜的造型式样

传说中龙和苗族祖先姜央及大自然的其它动物同是枫树“妈妈树”所生，苗族龙图腾中龙与族民相处融洽、友好、平等、充满人性[4]。苗龙的造型艺术常出现在银饰、服饰、剪纸、刺绣、蜡染中，常用的有子母龙、骏龙、戏龙等。苗龙并不是孤立的艺术形象，苗族服饰中的龙大多表现为幼期龙形，豹子般头，蚕般龙身，虾尾般龙尾，幼期龙图腾通常会与鱼虾等组合在一起，给人亲切友善的感觉。苗龙是一种具有象征性的符号，它通过夸张的着色，奔放的线条以及不同的变形、构图来渲染一种神秘的气氛，同时还彰显其静谧、阴柔的艺术特色。

2.4凤鸟崇拜的造型式样

苗族还有一种典型的崇拜，即对鸟的信仰。鸟有着一双能展翅飞翔的翅膀，带给人们自由的向往，同时鸟能适应各种恶劣的天气，给人带来对抗自然灾害的力量。因此，凤鸟图案始终是幸福吉祥、守护平安的象征。苗族的凤鸟图案是对自然界凤鸟原始形态的高度概括。在苗族的挑花、蜡染、刺绣中，常采用加、减、分离、透叠等方式对凤鸟图案进行表现，典型的有六爪凤鸟图案。从苗族凤鸟图案中可以看出，其造型总是追逐化静为动，打破呆板的平衡感，力求流动感，这些显然是源于苗族人民对生命不息的一种热爱。

3以夸张艳丽为主的色彩

苗族图案的艺术特征还体现在苗族先民对色彩的运用。在苗族蜡染中，使用染缬工艺印染出白色为底、蓝色为主的图案纹饰;而在苗族的刺绣中，刺绣的主体以花鸟鱼龙等动植物为主，常采用红、蓝、绿、白、黑几种色彩，如图2所示。其图案借助色彩的运用、构图与图案组合，呈现出夸张艳丽的视觉特点。如，“蝴蝶妈妈”为主的图案通常会采用草绿色与红色搭配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寓意鲜活旺盛的生命力。“鱼”“石榴”“花”等图案主要多运用红色为主，也会在次要部位搭配浅蓝、白、黄等色彩，均有一定程式化的色彩规律[5]。而苗龙图案常以红色或橙色为主、以紫色为背景色，表达喜庆活泼感。在苗族图案中，色彩搭配多来自于自然中的原始颜色，用色方式为多表现为暖色（如红橙色系为主），而冷色多用于点缀或者搭配。

4以程式化为主的构形

历经千百年的发展与衍化，苗族传统图案在图案构图、色彩使用、元素搭配上都有着自己典型的程式化特征。虚拟、异形的动植物形象透露着苗族图案艺术的形式美，尤其是在图案的构形方面。苗族图案多偏向于对称式构图，上下对称或左右对称，以及均衡式与旋转式，均具有统一和谐之美[6]。在苗族图案中，还会出现一种特殊图案――铜鼓图案，其主体由几何图案构成，从内到外采用一层层的圆形，内部填充不同的几何图案，整体在形式上呈现环形的辐射状，构图繁杂紧凑，极具程式化旋转法则。这种可通过规则、提炼、概括创造出的程式化图案具有极强的民族感与可识别性。此外，苗族先民善于运用以突出表达寓意的图案为主体，结合其他源于生活的图案，利用造型夸张的手法表达族人对自然以及生活的美好愿望。如把具象的动植物结构、色彩、形态以及习惯规律进行高度简化、并进行夸张、抽象的取舍，从而变形重组成新的形态样式，通过这种构形方式体现出造物者的情感。

5结语

综上所述，苗族的图案艺术特征主要为：图案题材广泛，语义丰富，多来自自然及生活;图案有着强烈的抽象化及程式化倾向，色彩浓郁，极富张力。作为苗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苗族图案既是本民族传统工艺和美学观念的体现，更是文化民俗和意识形态的载体。文章围绕苗族图案的艺术特征展开研究，希望对保护与发展苗族图案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