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怡,崔 盛
英语是当今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适用范围最广的全球通用语言之一。在经济全球化和信息化的时代背景下,为促使本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一些发展中国家逐渐关注英语所发挥的作用(Chakraborty and Bakshi,2016)。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之一,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便开展各级英语课程标准及英语水平考试的制定工作。20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我国对内改革、对外开放政策的实施,英语的应用更加广泛,学习英语便更加重要和紧迫。为促进我国英语教育事业的发展及国民英语能力的提高,在国家教育委员会的推动下,1986年大学英语四、六级标准考试设计组应运而生,负责开发和实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CET-4)和大学英语六级考试(CET-6)。可以说,大学英语四、六级是一项顺应时代发展的国家级英语标准化考试,在我国英语水平测试中占有重要地位。
随着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胜利召开,在完善对外开放战略布局,落实“一带一路”倡议的时代背景下,培养国家需要的外语人才,满足社会对外语人才的需求成为一项重要的任务,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社会影响逐渐提高。“四级影响毕业,六级受益一生”等类似宣传语不断走进大学生的视野,大学英语等级考试证书被视为大学生毕业后走向未来的敲门砖。许多企业将“英语四级需达到425分以上”标准明确写入招聘简章;一些具有研究生招生资格的高校在大学生夏令营招生选拔时同样会对英语四六级有明确规定。通过搜索引擎百度显示,“英语四六级”平均搜索量由2015年的546次/天上升到2019年的1235次/天,搜索数量翻了一番,可见人们对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关注越来越高。在英语能力越来越受到重视的今天,大学英语等级考试作为一项具有中国特色且认可度颇高的英语能力测试如何影响高校毕业生未来发展,需要学者给予更多的关注和研究。
为此,本研究的目的在于:首先,利用首都大学生成长追踪调查数据考察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成绩对高校毕业生升学的影响;其次,利用断点回归探讨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毕业生升学的净效应并讨论作用机制;最后,为政府、高校及学生个人全面了解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提供参考,并借鉴相关作用机制,指导和促进未来大学生的毕业选择。
自1987年实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1989年实施大学英语六级考试以来,参考人数从开始的几万人发展到如今的近千万人。随着规模不断扩大,为适应英语教学的要求,促进我国大学生英语水平的提高,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在考察内容和试卷结构上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国内有学者基于结构方程模型,对影响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满意度的因素进行探讨,发现提高师生期望,提升试题质量,增强考试科学性对提高满意度十分关键(吴莎和郑宏山,2020)。有学者从人才培养观念出发,提倡教师改变教学理念和教学模式,学校增加英语教学软件投入和扩大英语教师规模,增强学生英语学习兴趣,提高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分数(曹顺娣,2017)。另有研究从口语、听力、阅读、作文、翻译等英语考试内容出发,提出不同学习技巧和学习方法提高学生英语成绩(金艳等,2020;李欢,2020;陈青,2020;刘嘉玲,2018;李明扬;2018),从英语考试的组织、实施和试卷评判等对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改革提出建议(刘杰和徐芳,2019;郭可,2019)。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出现,确使国民对英语重视程度显著提高。“英语热”风行全国,带动了英语辅导产业链的兴起和发展,对推动英语教学工作起到积极作用(余志卫,2008)。但凡事均需有度,对此类英语考试的过度重视,使CET-4和CET-6逐渐不再仅为语言水平的评价标准,更成为一种竞技的考试学科。英语学习功能的夸大使其远超过语言水平测试的作用(路迪,2014)。大学英语等级考试设置的目的并没有错,但是对学好英语的目的和收益等这些问题的指导失之偏颇。英语考试更异化为应试考试,背离了检测英语水平的初衷。
国内学者将影响高校毕业生升学的因素分为个人、家庭和社会三个层面进行分析。个体特征层面,认为个人的知识水平和能力等内因是影响大学生升学的关键因素(岳昌君等,2004;闵维方等,2006)。个体素质包括学校声望、学科门类,以及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等(戴任卿,2016)。家庭层面,有大量文献指出,个体的发展都脱离不开家庭的影响,家庭的经济状况、父母的教育背景等会影响大学生的升学选择(文东茅,2005;杜桂英和岳昌君,2010)。考虑到升学的经济成本和机会成本,若家庭条件较好,可承担比本科阶段更为高昂的学费,则高校毕业生选择继续读研的可能性较大。但选择升学就意味将错过这一阶段的就业机会。父母受教育水平越高,子女大学毕业后读研的概率越高(方行明等,2019)。社会因素中,社会关系、劳动力市场中的岗位需求会影响毕业选择(李炜和岳昌君;2009)。社会关系网络阶层越高,毕业生越易获得更多的社会稀缺资源,拥有更多的就业选择。市场经济中的岗位需求随经济形势不断变化,岗位饱和度高低会对升学选择产生影响。
有关英语考试对大学毕业生升学影响的研究并不多见,研究多集中于语言能力对学业发展的影响,可以从人力资本的角度进行解释。Breton最早提出语言能力具有人力资本的特征,主要通过教育和培训途径不断提高(Grenier and Vaillancourt,1982)。语言能力高,掌握双语或者多种语言的劳动者相对于单一语言劳动者更容易获得其他技能并积累更多知识(Fry and Lowell,2003);同时掌握语言的收益分布于人生的不同阶段,对于处在高等教育阶段的人群而言,语言能力对学业深造有重要影响。国外高校对母语为非英语国家的学生报考研究生,在英语成绩上有相应规定,对托福或雅思成绩有最低要求。为了解英语成绩与学业发展的关系,学者们展开实证研究。有研究认为托福、雅思成绩与学生课程平均成绩有显著正向关系(Burgess and Greis,1970;Cotton and Conrow,1998;Dooey and Oliver,2002)。例如对雅思和研究生学业成绩进行多层次分析,发现雅思成绩与学业成绩之间存在显著关系,并建议将雅思分数线由6分提高到6.5分(Feast,2002)。但也有研究表明英语测试分数对学生学业成绩没有显著影响,英语水平不足不会对学业成绩产生显著阻碍作用(Mulligan,1966)。托福成绩只在研究生入学时起到门槛效应,并不能很好地预测学业成绩中的总平均成绩(Cho and Bridgeman,2012)。国内相关研究较少,主要从人力资本理论、信号理论、成本与收益的角度进行探讨,认为英语水平作为人力资本的一部分,能够增加个体竞争力(赵瑜等,2006;唐可月,2006;鲍威和张倩,2009)。虽然很多具有研究生招生资格的高校对于英语四六级分数没有明确规定,但是成绩高的学生更有可能在英语入学笔试和面试中获得优异成绩,继续深造的可能性更大。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高校毕业生的升学效应值得探讨。
综上所述,国内有关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研究集中于考试内容改革和教师教学指导,对于毕业生选择机制的研究尚未多见。大学英语等级考试作为中国特有的英语能力水平测试,对大学毕业生未来选择的作用值得深入探讨,关乎大学生学业发展以及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发展方向。为此,本文对大学英语等级考试与高校毕业生的升学效应进行实证分析和探讨。
本文实证数据来自中国人民大学中国调查与数据中心组织开展的首都大学生成长追踪调查。以北京市全部公办高校在校本科生学籍数据库作为抽样框,通过学校、专业、学生三阶抽样抽取15所学校2006级和2008级共5100名大学本科生。最后共有4771人参与调查,应答率为93.55%。调查基年为2009年,即2006级学生处于大学三年级学期末,2008级学生处于大学一年级学期末时进行的第一轮调查,后续对这批学生进行连续4轮年度追踪调查,保持了较高的追访成功率,调查涵盖2006级本科生从大学三年级期末至毕业后三年以及2008级学生大学一年级期末至本科毕业后一年的数据。研究选取2011年和2013年即2006级学生毕业后一年和2008级学生毕业后一年的数据作为样本。调查内容包括学生样本的性别、生源、高考成绩、本科院校、大学四级成绩、大学六级成绩、是否继续攻读研究生、是在国内读研还是海外读研、是否为学生干部、是否参与过实习活动、大学期间是否获得过奖励或荣誉、毕业后是否在北京、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年收入等等。刚步入劳动力市场的大学毕业生填写的毕业选择等相关数据真实性较高,使研究更具说服力。
研究仅讨论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是否读研的影响,利用当前该领域研究中广泛采用的二元probit计量模型:
Yj=α0+α1Ej+α2Cj+εj
(1)
其中Yj为因变量,具体为本科毕业后是否继续读研(二元离散变量,是=1;不是=0);Ej为解释变量,包括大学英语四级分数,大学英语六级分数;Cj为控制变量,包括性别、政治面貌、班级排名、是否具有实习经历、大学期间是否获得过荣誉或奖励、父母受教育程度、家庭收入情况等;εj为随机干扰项。
若仅进行二元probit回归,不能准确得到大学英语四六级对毕业生升学选择的净影响。如果学生A的英语成绩比学生B高,本科毕业后学生A继续读研而学生B没有,这一结果并不能全部归因于英语等级考试的差异,还有可能是学生A的其他各方面条件如学习能力、家庭背景等比B优秀。为得到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在毕业选择机制中的净作用,需要进一步通过断点回归进行检验。同时断点回归还可以解决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是否作为一种信号为各高校人才选拔提供筛选作用的问题。进行断点回归的前提是,对于等级考试成绩为425分附近的学生,其可观测变量与不可观测变量不存在系统差异。由于对成绩在小邻域的考生之间进行了随机分组。认为这些差异是随机抽样的结果,可看作是准实验。即将这部分学生分成两组,425分以下的学生没通过四级,进入控制组;大于等于425分的学生通过四级,进入处理组。观察毕业生升学是否在425分处存在明显跳跃,探究英语等级考试的作用机制。断点回归是内部有效性比较强的一种准实验,可以有效克服传统线性回归模型中的选择性偏差、遗漏变量等问题(Lee and Lemieux,2010)。
断点回归的简化结构模型如下:
Yi=β0+β1Di+εi
(2)
Yi为因变量,β0为常数项,Di为处理变量,β1为处理效应,εi为随机干扰项。
假设断点为某常数c,处理变量Di完全由连续变量(在断点回归中也称为配置变量)xi是否超过该常数c来控制。在给定xi的情况下,Di不与其他任何变量有关系,独立于因变量。如果在断点x=c处,个体得到处理的概率直接从0跨越到1,这样的断点回归称为清晰断点回归。
x=c附近的个体在可观测变量和不可观测变量上均无系统差异,因此因变量在x=c处跳跃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D的处理效应。数学的方法表示为:
E(Y|x)=β1E(D|x)+E(ε|x)
(3)
根据断点回归定义,该式可表达为
(4)
(5)
(6)
上式还可以写作
(7)
本文所设定的断点依据为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成绩是否通过和是否优秀两个分界线。教育部颁布的《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大纲》中明确规定,考生四级六级笔试成绩达到425分以上,表明语言能力分别达到《大学英语教学指南》中“基础目标”和“提高目标”所设定的教学要求,因此以425分为分界线进行精确断点回归。此外,根据2006年至2013年教育部考试中心发布的《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口语考试报名通知》对报考英语口试规定,四级550分以上,六级520分以上方可报考,以往研究中也有学者将四级550分,六级520分以上默认为成绩优秀的评价标准(张辰毅,2012),因此以此为英语四六级优秀标准,进行清晰断点回归。
由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表1)可知, 大学英语四级成绩平均分为480.62分,大学英语六级成绩平均分为449.07分。控制变量中性别、户籍、是否为学生干部、大学专业类别、是否获得过荣誉或奖励、是否获得计算机等专业证书均为虚拟变量。其中男生=1,非农业户籍=1,是学生干部=1,大学专业类别中理工农医=1,获得过荣誉或奖励=1,获得计算机等专业证书=1,毕业后在北京=1。院校效应以高校1为基准加入其他14个院校的虚拟变量,在描述性统计中不再赘述。由于样本来自全国各地,高考试卷不同。因此将高考分值均转化为满分750分,其中语文、数学、外语满分均为150分。父母受教育水平根据文献中常用的处理方法,通过受教育年限进行表示,“未接受正式教育”=0,“小学”=6,“初中”=9,“高中”=12,“大学”=16,“研究生及以上”=18。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2为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成绩对高校大学生是否选择升学的结果,模型(1)和(2)表明,当不加入任何控制变量时,四级考试和六级考试的成绩对高校毕业生的升学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估计系数分别为0.0088和0.0062,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英语四、六级成绩越高,本科毕业生越有可能在毕业后放弃工作,选择继续升学。加入控制变量后,作用依然显著。六级成绩对于是否读研的影响程度高于四级成绩(0.0067>0.0060)。回归结果(5)显示,当同时加入四级和六级成绩时,六级成绩对升学的影响显著,而四级成绩对于升学的影响不再显著。
表2 英语四、六级成绩对高校毕业生升学的影响(Probit回归)
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成绩对升学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可能的原因是英语水平高的学生学习能力更强,更愿意将精力投入于继续学习。同时研究生阶段对于论文写作要求提高,需要学生阅读大量的英文文献,参加国际学术会议,英语能力的要求相比本科阶段更高,因此升学反映了学生的英语能力相对较高,进而大学英语考试成绩较好。另一方面体现出高校目前对于研究生的选拔并没有较好的鉴别方法,以参考大学生在校期间的各类专业考试成绩为主,由于不同学校试卷内容及考试体系的不同,学生的学分绩并不能完全代表学生学习能力,即使有考研机制的存在,也不能全面的考察学生的综合水平,为了加大高校的识别能力,高校对研究生人才的选拔增加了英语四、六级成绩的比重。
进一步探讨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在毕业生升学中的净效应和作用机制,考虑是否存在“证书”效应影响着升学选择,进行断点回归分析。
断点回归进行前,首先要对配置变量进行检验,了解四六级成绩是否被操纵。只有在不存在明显跳跃时,才能够进行断点回归。利用McCrary的核密度(Justin,2008)检验后,结果均无法拒绝原假设,即断点处不存在跳跃性变化。断点回归中非参数估计的特点,使带宽的选择会影响估计的偏误及准确性。带宽设计过窄,即使结果无偏,但样本有限,干扰和噪点较多,准确性下降。带宽设计过宽,包含的样本较多,干扰较少,但偏误性会提高。因此,选择合适的带宽尤其重要。需要对不同带宽下结果的敏感性进行检验。最终带宽选择最优带宽(Imbens and Kalyanaraman,2009),使用矩形核(即均匀核),默认使用三角核。
表3给出了断点回归框架下CET-4和CET-6对升学的回归结果。断点回归模型不需要控制其他变量,模型除了是否升学、英语四、六级成绩(配置变量)、处理变量,配置变量和处理变量的交互项,无其他变量。对于配置变量和处理变量的加入形式的选择,在参考AIC信息准则后,确定基准回归驱动变量。断点回归模型(1)至(4)结果显示,英语四六级成绩在425分附近的样本存在明显断点,且符号为正,表明英语四级和英语六级在升学中的影响只体现于“证书”效应,与成绩高低无关。
表3 英语四、六级对高校毕业生升学的影响(断点回归结果)
图1 英语四、六级是否通过对升学的影响
图1展示了英语四、六级是否通过对大学毕业生读研选择的影响。以425分为分界线,两幅图中都显示了在425分两侧出现明显断点,同时断点右边要显著高于断点左边,说明CET-4和CET-6的成绩高于425分的学生会显著大概率选择继续读研。
图2 英语四、六级是否优秀对升学的影响
图2展示了英语四、六级是否优秀对读研选择的影响。英语四级以550分为界限,英语六级以520分为界限,发现未出现明显断点。说明对于优秀线附近的学生来说,毕业选择并没有显著差异。
上述结果说明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高校毕业生升学的作用机制仅体现为“证书”效应。目前,对于应届本科毕业生而言,攻读国内研究生的途径有推免和考研两种。推免即免试攻读研究生,一般通过推免夏令营或推免考试的方式进行选拔。各高校发布的夏令营通知或推免生接收公告中,对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均有相应要求。根据2019年夏令营预推免数据统计,对外经贸大学统计学院夏令营入营的英语要求为大学英语六级425分以上,北京交通大学计算机与信息技术学院夏令营入营的英语要求为四级或六级成绩达425分以上。尽管有部分学校专业对英语成绩有更高的要求,但大部分学校专业选拔入营学生的英语要求为大学英语等级考试425分以上即可。对考研生而言,虽然在考研报名和笔试阶段并没有对大学英语四六级成绩的明确要求,但面试阶段提供材料时,学校依然会要求提供英语四六级考试成绩。不管是推免还是考研,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是否能够通过往往是能否顺利升学的关键门槛,而与英语成绩高低并无直接关系。
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升学影响出现的断点是否真正由于四、六级成绩是否通过而导致的,需对其他特征变量在断点处是否满足连续性假设进行检验,验证断点回归的有效性。通过对控制变量的分析,发现户籍、是否为学生干部、大学期间是否获得奖励或荣誉、是否有过实习经历、是否为党员对于是否读研的影响显著。重点观察这些变量在断点处是否连续。结果(表4)显示上述关键控制变量均不显著。说明可以通过其他变量在断点处满足连续性假设的检验。结果具有有效性。
表4 有效性检验
断点回归结果的稳健性,可以通过加入控制变量后观察自变量结果是否稳定进行判断。表5中的4个模型表明,在加入控制变量后,结论与表3的回归结果并没有实质性区别,回归系数符号相同且在1%水平上显著。
表5 加入控制变量后英语四、六级对升学的影响
通过改变带宽和安慰剂检验两种方法对结果的稳健性进行进一步验证。以大学英语四级考试是否通过为例,根据最优带宽的0.5,1和2倍考察断点回归估计量对带宽的依赖性。结果见图3所示。结果表明,改变带宽虽然对局部处理效应(LATE)估计值有一定影响,但三个估计值均为负,且不显著,估计值对于带宽的依赖性不大。
图3 断点回归估计值对带宽的依赖性
此外,以425分左右5分为新断点进行安慰剂检验,结果如图4所示。改变断点后,断点回归结果变得不显著,说明以其他分数线为断点对是否升学并无显著影响。
图4 安慰剂检验
综合以上分析结果可见,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是否通过确实对大学毕业生是否升学有显著影响。该考试在我国作为一种显性信号,在学生自身和高校人才选拔中发挥着作用,而通过考试后的成绩高低并不影响升学。
由于存在事前信息不对称,一方在录用某人时,并不能确定信息的真实性,大学生需要凭证来证明其技能水平。大学英语等级证书在我国被认为是英语能力的表现形式,反映了大学毕业生的英语水平,为人力资源市场提供了一种信号作用。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从1987年实施到现在,受到高校、学生和社会的普遍关注。本文使用probit回归和清晰断点回归的方法,基于“首都大学生成长追踪调查”数据分析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高校毕业生升学的影响。研究发现:第一,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学生升学有着重要影响。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成绩越高的学生,毕业后选择继续学习深造的概率越大,结果在1%的水平上显著;第二,断点回归发现大学英语等级考试为具有招收研究生资格的高校提供了信号,这种作用仅体现于“证书”效应,与通过后的成绩好坏无关。
研究结果对于个人、学校、政府都有着借鉴意义。随着人们对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诟病和批评越来越多,托福、雅思等国外公认的英语考试越来越受到关注,然而这些考试需支付日渐升高的测试费用,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在性价比上占有绝对优势,仍然得到学生群体的较大认可和肯定,英语四、六级在我国依然具有高认可度和筛选能力。在这种趋势的引领下,如何提高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对学生英语能力的综合体现,实现证书效应的有效程度尤为重要。证书效应的效度依赖于质量的管理。基于研究结论,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对个人来说,大学英语等级考试证书对升学具有重要意义,学生如有升学意向,本科期间需通过此类英语考试。学生应该有清晰的自我认知和格局,明白学习英语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地适应开放的社会,扩大视野,接受更多元化的知识。同时要避免功利主义,从自身出发,理解学习英语的作用,发挥主观能动性,从听说读写全方位角度进行英语学习,踏踏实实积累和提升自身英语素养。
第二,对高校来说,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初衷是提高全民英语水平和英语能力,大学英语课程标准也逐步由“语法为主”“阅读为主”转向“听说读写”全面发展的综合英语能力。但不可否认,此类英语考试作为一种筛选机制正机械化地对高校毕业生进行选择。由于大学英语等级考试所带来的应试教育以及英语功能的无限夸大,已经显然背离了开始设置此类英语考试的初心。为了达到测试标准,教师在教学方法上,硬性要求学生对考试题型反复练习,要求学生掌握非实际,缺乏语言实践的应试知识,破坏了英语学习的本质,压制了学生对英语学习的积极性。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测试内容虽然由以前的读写向听说读写综合测试方向转变,但测试内容过于生硬,应更加贴近日常生活。因此,高校应该注重教师教学方法的转变,从英语阅读、写作、听力、口语等方面各个击破,探究适合学生实际学习与应用的英语教学方法。在试题设计方面,借鉴国外雅思、托福等英语考试内容,切实帮助学生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学以致用,避免脱节。同时,对大学生学业发展来说,学校应该密切关注大学生考取英语证书的现象,帮助学生依据自身规划和充分获取信息的前提下做出理性选择,避免学生盲目跟风。另一方面,具有研究生招收资格的高校应该更加多元化地评价和筛选学生,仅依靠证书效应的筛选,虽然能够提高人才的选拔效率,但是对于信号甄选的准确性需要更加全面的证明依据。
第三,对政府来说,应从树立高校正确的人才观入手,出台相关政策和规定完善大学英语等级考试制度,完善四、六级测试的评估指标体系,开展多层次、多样化的考试形式。营造良好竞争的社会氛围,加强舆论监督,避免媒体过分夸大宣传,误导社会公众,引领大众正确合理地看待和评价大学英语等级考试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