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情景喜剧中的互文挪用——以《爱情公寓》和《老友记》为例

■张子云

（英国诺丁汉大学，英国 诺丁汉 NG72RD）

一、《老友记》《爱情公寓》内容介绍

（一）《老友记》内容介绍

《老友记》是美国1994年上映的情景喜剧，主要讲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生活在美国现代城市曼哈顿的六个青年人对于友情、爱情、亲情的态度以及成长过程中的变化。《老友记》一共播出了十季，象征一个人从25岁到35岁的成长经历和心态的变化。《老友记》的经典之处在于其所展现的内容既具有真实性又具有与现实的疏离性。真实性在于对于每个人物的塑造是多方面和立体的，强调人物性格以及心理本身的复杂性，不会过于单一化地强调人物的“人设”。而在面对现实生活的残忍时，剧情最后都会趋于向温情处发展。这样的设定，使观众既可以产生共鸣又可以看到希望与美好。

（二）《爱情公寓》内容介绍

《爱情公寓》是中国2009年上映的都市爱情情景喜剧，一共有四季。在2009年上映之后就受到很多年轻观众的欢迎。主要讲的是七个青年男女在上海这座现代都市中的爱情公寓里的故事，以及他们对于生活、爱情、友情的态度和价值判断，反映了时下中国年轻人的生活价值观以及社交文化。由于《爱情公寓》和《老友记》拍摄年代不同，《爱情公寓》中还加入了互联网技术，使得一些情节通过一些网络技术处理，增添了更多的搞笑元素。由于《爱情公寓》伴随着中国时代的发展，在许多内容上都迎合了青年一代的价值观，如异国恋、派对文化、酒吧文化等等。同时《爱情公寓》借助当时流行的人人网社交软件进行节目的宣传，很好地把剧融入了年轻人的生活。

（三）《爱情公寓》的争议及原因

《爱情公寓》播出之后，最大的争议就是对于美国情景喜剧《老友记》是否存在抄袭的问题。在普通公众看来，主要的判断依据就是与《老友记》“情节的相似”。两部分情节相似度很高，那这种情况到底算不算抄袭，在权威学界对于文本是否存在抄袭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判断标准。这也造成了很多无论是文学文本还是艺术文本的版权保护出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没有统一的评判标准是因为一个文艺作品的灵感来源要做到完全的原创性是不可能的，每一个灵感来源都有可能是借助一些生活或者艺术元素进行的再次创造而成的。

其实在蒂费纳萨莫瓦约的《互文性研究》中，就涉及到了从互文性角度理解“抄袭”的概念。互文是在解构之后的重构，抄袭则是对原文本一字不落的抄写并且不带有引用的记号。“抄袭一方面作为文学创作的对立面出现，而另一方面又定义了文学”[1]40，这种矛盾性也证明了很多的艺术作品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创作出来的。互文挪用本身就带有争议性，原因在于其与抄袭有着很模糊的界限。很多人借助“互文性手法”的广义概念，将其滥用于对其他文艺作品的抄袭之中，或者是借用“抄袭”去无端抨击没有抄袭的文艺作品，并作为人身攻击的手段。这两种行为都是普遍而不正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本篇论文的主要讨论角度），《爱情公寓》对于《老友记》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抄袭，而是带有借鉴意义的互文挪用。《爱情公寓》之于《老友记》的关系就是在文化挪用的层面上的一个互文的过程。《老友记》作为美国经典的情景喜剧，《爱情公寓》想借鉴其经典性的内涵去创造中国的情景喜剧来延续其经典性，《爱情公寓》最后是否成功借鉴其内涵，会进一步在下文中说明，但是至少从解构主义角度来看，这不是严格意义的抄袭行为。

克里斯蒂娃在解释互文理论时说：“任何文本都是对另一文本的吸收和改编。”[1]4那么这个层面也就是间接承认了现文本的一种意识上的非原创性。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非原创性”就是一种带有抄袭嫌疑的词汇，这种极端的认知是导致争议的主要原因。但其实真正原创的“经典”文艺作品或文艺形象会随着社会发展越来越少，现在的趋势是创作者对于作品以及人物的塑造走向了一种解构的视角，按照观众的部分需求特点，融合经典性的内核，加入现代性特征，从而创造出新的作品形式。在全球化的今天，许多国家都是在多元文化中综合发展的，因此互文挪用的意义在于，适应这种多元文化的发展，并且在一个国家对不同于本国文化进行互文挪用时，不会像内部文化者那样有深入的体验，对这个文化内的题材、内容会更多地融入挪用者本国的文化再进行一些主观的理解，可以创造出一种被挪用文化所不具有的一种表现形式，从而产生了一种创作的延续性和文化影响力。

二、言语层：互文挪用过程中的本土化倾向

（一）幽默语言策略的本土化

运用幽默策略达到喜剧效果是情景喜剧最基本的特征之一。幽默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就是语言。在《爱情公寓》和《老友记》中语言的幽默的来源可以分为以下几种情况：本土语言形式特点、语音语调的夸张、汉语和英语本身的含义。语言幽默在每个国家的表现形式不同，也就使其具有了个性化特征，从而也就构成了表现形式上的互文关系。

《老友记》中常用的方法是运用英语单词的一词多义现象来制造笑点。在英语中，有很多词语具有很多词性且有不同的意义。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由于词汇的对于事物概括性，一些词汇即使是表示事物，但是也会是概括的表示，没有具体细化到一个具体的物象中。比如说“dark”这个词，是表示“黑暗的”，但是有很多事物是表示这一特征的，因此它还表示“黑夜”这种非常具体化的意思。《老友记》中常用的梗是“doctor”这个词，有“博士”和“医生”这两个主要的意思。《老友记》中罗斯是一名博士毕业的角色，他的人物设定也是一个偏重于“书呆子”的形象，在美国，医生这个职业很受欢迎和尊重。在罗斯和其他女生约会的时候，常常说“I'm a doctor.”女生误以为是医生职业，但最后发现他说的是博士学位。每次都能产生很强的喜剧效果。

《爱情公寓》沿用了《老友记》中类似的幽默语言策略，同时又做了本土化的改变。根据汉语的特点，《爱情公寓》会运用到一些成语来制造幽默，这一点在日本人关谷神奇这一角色中体现尤为明显。比如说，第一季中，关谷神奇刚到中国不久，对于汉语的学习没有那么深入，总是用错成语。比如“含笑九泉”这个词，关谷以为是形容人很开心的样子。还有在形容胡一菲前男友的时候用“五光十色”形容老人的时候，关谷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是对的，但是紧接着就用了“老奸巨猾”来形容老人。关谷神奇用错成语在《爱情公寓》中是非常独特的设计。让外国人的误用成语来制造笑点的同时也展现了中国语言的魅力。

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两部情景喜剧在幽默语言策略上的互文关系：分别根据各个国家的语言特点，通过夸张的语音语调，来达到喜剧的效果。虽然在幽默的形式上有互文性，但是从中也能看出在幽默的内容上，美国人性格的开放和中国人性格的委婉。比如“Ph.D”这个词是博士学位的缩写“Doctor of Philosophy”，但是还有“pretty huge dick”这种尺度较大的解释，在《老友记》中也被作为笑料的来源之一。但是在《爱情公寓》中，大部分的语言幽默都是较为含蓄和带有技巧性的。比如说：“我的优点是：我很帅；但我的缺点是：我帅得不明显。”这就用一种委婉幽默的方式来表达“我长得不帅。”因此，《爱情公寓》在对《老友记》的互文挪用过程中在语言幽默方面呈现出的本土化特征非常明显。

三、意蕴层：互文挪用过程中的社会文化心理

（一）空间符号中的精神解放

这里的空间符号主要是指情景喜剧中故事发生的场所。情景喜剧的一个特点就是在简单的场景下展现日常生活。既然场景简单，那么场所的选择必然要反映主旨议题，才能让全剧的情节故事都在既定的场所中展现。

《老友记》的两个主要场所是主人公的公寓和Central Perk咖啡馆。《爱情公寓》对《老友记》进行了相关场所的文化挪用，也是有两个主要的场所，一个是爱情公寓，另一个是酒吧。《爱情公寓》在挪用的过程中将咖啡馆改成了酒吧。首先说到主要的住宿场所——公寓。《爱情公寓》和《老友记》中都采用了合租的形式。合租在美国适应了年轻人开放的社交文化，在合租的公寓中方便朋友的沟通交流并且定期举办派对来认识更多的人。而在中国合租是前几年才渐渐流行起来的，并且是在房价飙升的背景下逐步发展起来的，适合经济实力较弱的事业刚起步的年轻人。这种方式也满足了年轻人社交的心理欲望，当代年轻人普遍会感到“孤独”、压力无处倾诉等等情况，合租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交际圈，认识不同的人，并且在闲暇之余有人交谈。由于现代都市的不断变迁，中国迈入“陌生人社会”中，不像九十年代的中国，邻居之间都很熟悉。而进入21世纪，房屋拆迁重建，人口被重新分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疏离感，陌生化增强。而在现代都市兴起的合租潮流，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这种陌生化的现状，增强年轻人的社交能力，化解内心的孤独感。

咖啡馆和酒吧都是休闲娱乐场所，这两种空间符号的设置就是为了体现人们对城市生活压力的一种释放和宣泄。酒吧文化本身带有一种“反叛”的性质，比起咖啡馆，其展现的“宣泄”的性质程度更深。剧中为什么会出现以上这种带有“宣泄”性质的场所，原因就在于另一个空间符号的展现：现代都市。《老友记》的故事发生在美国最繁华的城市纽约曼哈顿，《爱情公寓》的故事则发生在中国经济文化实力最强的上海市。两座城市全部都是两个国家的经济文化核心区域，国民素质和文化接受能力相对就会高。但与此同时，生活压力和各类竞争也就相对激烈，所以人们需要一个宣泄的场所。咖啡馆这个安静的场所，是相对理性的代表，美国的经济文化发展已经到了相对成熟的水平，面对纽约的压力或者竞争，大多数人已经可以选择合理的宣泄方式--在咖啡馆和自己的朋友聊天，听听歌等。但是中国的经济文化发展以及人口素质尚未达到成熟的阶段，面对高强度的竞争压力和扑面而来的多元文化，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理性控制自己的心态以及对文化的合理选择，所以，用酒吧这种比较激烈的宣泄场所来展现都市青年的心理状态和心理诉求。可以看出，《爱情公寓》对《老友记》的文化挪用也是根据中国的实际国情以及社会现状进行选择性地挪用的。在《爱情公寓》之前的中国情景喜剧中，场景的展现大部分是家里或者办公场所，但是第三产业的逐步发展，消费时代的到来，社会经济对文化的决定性作用，让《爱情公寓》选择了酒吧这种服务娱乐性的消费场所。

（二）爱情母题中的生存焦虑

母题是指贯穿整部作品的一个主旨线索，是主题之下的一个基本的单元。《老友记》和《爱情公寓》中最明显的母题就是友情和爱情（婚姻）。两部情景喜剧的母题是相同的，但是由于受到国情和文化等因素的影响，两部作品中所展现的母题之下的内容却有着明显的差异。

以爱情婚姻观为例。在《老友记》中，一共展现了四场婚礼：第一场是罗斯的前妻的女同性恋婚礼；第二场是罗斯和认识了一个月的女朋友的婚礼；第三场是莫妮卡和钱德勒的婚礼；第四场是菲比和麦克的婚礼。这四场婚礼都是很有代表性的婚礼。

首先第一个同性恋婚姻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美国也算是比较前卫的行为了，《老友记》大胆地展示了恋爱自由、婚姻平等的价值理念。在第二场婚礼中，罗斯和他的前妻还有一个儿子，但是这并不能成为罗斯继续新恋情的阻碍。这也说明美国对于婚姻，很少受到孩子的牵绊，而大多是以“爱”为前提的婚姻。第三场婚礼中，莫妮卡和钱德勒结婚时都还住在租来的公寓中，没有自己的房子，但是这也没有阻碍他们最后的结婚。第四场婚礼中麦克是一个离过婚的落魄钢琴家，菲比对此没有表示出介意，而是被他的魅力所吸引，最后两人走进婚姻殿堂。这四场婚姻足以证明和中国价值观有所差异的婚姻观。美国人对于婚姻的要求以“爱”作为最基本的要素，且在结婚时双方父母会最大程度不去干涉子女的婚姻问题。这也是自由恋爱自由婚姻理念的展现。

在《爱情公寓》中，在相同母题的情况下，展现了完全不同的婚姻观。在剧中准备结婚的是关谷神奇和唐悠悠这一对。在第三季第二十三集，唐悠悠提出要结婚的想法，关谷神奇开始犹豫了，他强调自己没有存款，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买车，也没有准备好结婚。这里就反映了一个中国普遍的婚姻观：虽然是以“爱”为基础的恋爱，但是涉及到婚姻，物质条件是必要的保证，尤其是对房子的要求。这和中国的国情是密不可分的，中国人口基数大，对各类资源需求很大竞争也很大，在中国人的普遍价值观中，如果一个人在结婚前能有一套房子是有能力以及有保障的表现。《爱情公寓》中关谷神奇最后决定和唐悠悠结婚的直接原因是他以为唐悠悠怀孕了。那么有了孩子，就意味着需要对孩子负责。中国的社会保障体系尚在发展阶段，养孩子的成本较大，这更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去保障孩子的成长。由此看来，中国的婚姻观要比美国的婚姻观复杂很多。结婚本是一件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但是《爱情公寓》中关谷在听到结婚时，所展现出来的只有焦虑和不安。

在《爱情公寓》和《老友记》中展现出来的两种不同的婚姻观，是由于各自国家的发展现状以及人们价值观念的影响。在这一层面上，是社会对文化的决定作用导致的。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在整体经济水平较弱的情况下，对于物质的满足还是人们价值体系中最主要的一个因素，物质消费的意识形态还是处在主体地位，以此作为保障才能更好地追求情感上的需求。

四、反思：互文挪用过程中的多元文化困境

（一）《爱情公寓》中的文化多元化困境

1.快餐文化背景下的深度意义缺席

快餐文化是在一定的社会语境下产生的。社会语境说的就是在信息和事件产生下的社会环境，这里的信息有语言信息也有文化信息。快餐文化最先兴起于国外，在中国是北上广一线城市最先接受并出现了快餐文化，这适应了大都市的快节奏生活。由此可见，快餐文化也是多元文化的一种形式。就目前中国的现状来看，人们对快餐文化大多是无意识的接受状态，对于文化内涵的挖掘停留于表面甚至处于忽视的状态。

从中国情景喜剧的发展现状来看，呈现出娱乐和商品属性增强的特征，这一方面来自大众对文化“平民化”的需求，另一方面来自多元文化对本土文化的冲击。其实在学术界关于影视作品的发展趋势，早有定论：认为“90年代的历史剧有‘游戏’的倾向，这一倾向的共同特点有历史的随意性、故事化、娱乐化，历史人物的现代化等”[2]。这种趋势是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就开始出现，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达到一个小高潮。这些文化产品的出现，主要是为了迎合大众对快餐文化追求的审美志趣。人们倾向于在短时间内达到休闲娱乐的目的，并且更加注重内容的娱乐性而不是实在的文化内涵。这逐步呈现出一种“后现代”的社会文化语境——即以观众的主观解读视角和主观倾向来制作文化产品。这就造成了人们对文化的一种不严肃的态度和浮躁的心态。《爱情公寓》就是在这样的现状中产生的文化产品。它满足了消费文化时代的“世俗化”要求，关注个人情感的建设和感悟，把很多当代的社会问题喜剧化，以喜化忧，很好地释放了当代人群的现实压力。但是《爱情公寓》的整体质量并没有达到一个优秀的水平，只有笑料却没有实际的意义和内涵。

2.多元文化冲击下的文化自觉缺席

《爱情公寓》是21世纪第一个十年的作品，它在面对多元文化冲击下文化自觉意识较弱。拥有文化自觉是需要建立在强大的主观能动性的基础之上，并且对文化内涵有着深刻的理解才可以。

在2009年前后，中国的文化市场处于一个“混沌”复杂的状态之下，一方面既要顺应全球化的文化发展趋势，另一方面又要保持中国本土文化特色。但是在西方文化霸权的压制下，中国影视处于弱势地位，对西方文化有着“迎合”的态度。自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精英文化的不断弱化和大众文化的兴起，中国就开始面临着文化转折的关键时期。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中国不断强调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除去面对文化由精英化转向平民化之外，还有就是对待外来文化的态度。《爱情公寓》中展现了很多外来文化对中国年轻一代生活的影响，比如西洋节日的逐渐流行、酒吧文化、星座文化、西式婚礼等等。作为还在发展中的中国，在面对这些多重形式的文化冲击时会表现出经验不足的情况。虽然中国的经济建设处在上升阶段，但文化建设尚未达到成熟期。因此，在这种背景下，中国文化领域建设出现了暂时的“混乱”阶段。那么，这种“混乱”带来的就是大众对于自身文化的自觉意识薄弱，以主观的“好奇”态度一味追求外来文化，这样的结果一方面会造成对自身文化理解的缺失，另一方面也会对外来文化没有一个比较理性的认知过程。

在《爱情公寓》中，不仅仅是对于人物生活方式的展现过于模糊和简单化，还有对国家形象和传统文化的模糊和淡化。比如说四季的剧情中没有提到春节但是提到了圣诞节。可以看出《爱情公寓》有着一种盲目的“模仿”心态，但是只是形式上的挪用，对于每一集故事中所展现的精神文化内核却有所忽略。《老友记》中展现的就是美国自由平等的精神价值，在《老友记》中，小到约会、就医，大到婚礼葬礼，无一例外地展现了美国人一直信仰的自由平等的精神核心。中国也有自己的文化核心——“中和”。《中庸》说：“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3]中和构成了天人合一的内在本质——至诚至善，批判丑恶。但是在《爱情公寓》中没有使其贯穿于整部剧中，甚至有时没有明显地展现出中国传统的核心价值观念，这是编剧等对展现中国文化缺失一种自觉意识的表现。缺少应对消费主义经济以及外来文化冲击的本土文化策略是中国情景喜剧走向困境的主要原因之一。

（二）从《爱情公寓》反思中国未来文化建设

在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文化与文化之间的碰撞已经成为常态。面对外来文化对中国的输入，由于对本土文化转型期间特征认识不足，导致本土文化很容易被外来文化消解。《爱情公寓》对《老友记》的互文挪用就可以看出人们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深度未能适应多元文化的现状。因此，在未来的文化建设中，要重视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的结合。

首先必然是加强作品本身与受众的关联性。受众主体对于作品的可参与度越高，产生的共鸣也就越多，挖掘的社会性也就越深刻。这里不仅仅指的是要能满足一种心理上的认同，而且要满足受众心理的一种期待。以《老友记》为例，在实际的社会中阶级差异普遍存在，而由于阶级差异产生的矛盾比比皆是。那么《老友记》中将具有阶级差异的六个人放在一起，并且最终并没有因为阶级差异而中断他们之间的感情联系，这就是受众的一种期待，在现实与理想主义之间的一种理想化的状态。

其次要在文化作品中建立一种隐性的国家形象。建立国家形象的前提就是上文中提到的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核心，要尽量在文化作品中展现出中国特色的文化形式，并贯穿其中，这样文化作品就有了灵魂。要做到这一点其实也是需要对中国文化有一个深入的理解并作出正确的阐释。对文化理解不到位是没有办法将其很好地阐释出来的。《老友记》中全方位展现了美国开放的文化环境以及在社会道德约束下的人们的心态。剧中出现了对于同性恋、婚姻自由、多次离婚的人群的一种包容以及认可。这在无形中建立了一种被开放文化裹挟着的美国形象，这其中既有现实性又有虚构性，通过两者的结合进行文化输出，这既是一种文化入侵也是一种文化霸权的建立。中国应尽快做到深入理解中国传统文化并将其注入到文化产品中。既然一切文化行为都与受众有关，那么在中国文化产业中，提高国民素质是最本质的前提。素质的提高与对文化的理解和再阐释有着重要的作用。

中国情景喜剧未来的发展要避免落入成为商品化的消费品俗套中，把握住艺术与生活、传统文化与外来文化的界限。从文化与社会的相互作用中可以看出，《爱情公寓》对《老友记》的互文挪用本身的出发点是好的，有意创作出中国的现代都市情景喜剧。但是由于本土文化自觉意识欠缺，使《爱情公寓》过度凸显了其喜剧化的特点，没有深刻的文化精神内涵。

从全球化视角来看，吸收外来文化是必要趋势，也是发展文化产业的必要条件。中国应当拥有理性吸收外来文化的能力，并进行本土化的挪用，既保持了文化多元化又不失自身文化特色。也不能完全依赖大众审美制作文化产品，随着市民阶层逐步扩大，对于文化的审美愈发趋向世俗化、娱乐化，虽然要一定程度上迎合大众需求，但是也要有对艺术追求的严肃态度。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即将发展到第二个十年，文化建设也进入深入发展阶段，对第一个十年的正确反思才是未来发展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