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 睿 梁 丽 傅鑫华 包业炜 刘 冰 王林辉 房 晓* 王军凯*
1. 海军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 泌尿外科(上海 200003);2. 海军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 核医学科(上海 200433);3. 上海市静安区闸北中心医院 泌尿外科(上海 200070);4. 海军军医大学(第二军医大学)长海医院 泌尿外科(上海 200433)
阴茎转移性肿瘤在临床上较为少见,国内报道的病例也并不多,临床上对于阴茎转移性肿瘤的诊治及预后的认知仍然不足。为了提高对阴茎转移性肿瘤的临床诊疗认知水平,我们就2013 年-2020 年本科室收治的5 例阴茎转移性肿瘤患者的临床资料进行收集整理,并报告如下:
患者1,男,64 岁,阴茎多发、无痛性黑色肿物9 月,2013 年10 月入院。患者曾于2010 年7 月因会阴部黑色肿物于当地医院行肿瘤切除,术后病理提示为恶性黑色素瘤。2013 年1 月发现尿道口处出现多发黑色肿物,10 月就诊我院行活检病理提示恶性黑色素瘤。排除手术禁忌后,行阴茎部分切除术,术后病理报告为恶性黑色素瘤。该患者失访,具体疾病转归未知。
患者2,男,78 岁,阴茎肿痛、阴茎头发红2 月,2017年6 月入院。患者曾于2013 年1 月因肉眼血尿14 天检查发现膀胱肿瘤,并行膀胱肿瘤电切术,术后定期行膀胱灌注治疗。2013 年6 月因肿瘤复发进展就诊我院,行腹腔镜下全膀胱切除术+Bricker 手术(回肠膀胱术)。体检发现阴茎结节广泛性累及阴茎,触痛明显。排除手术禁忌后行阴茎全切术。术后病理报告为转移性尿路上皮癌,三个海绵体均见肿物,累及阴茎全长及局部龟头。该患者拒绝接受后续治疗,于2018 年3 月死亡。
患者3,男,67 岁,反复阴茎疼痛1 月,2018 年2 月入院。患者曾于2017 年11 月因右下腹隐痛2 月行乙状结肠癌根治术,术后病理提示 “乙状结肠管状腺癌,中分化,浸润肠壁全层,肠周淋巴结(1/11)见转移癌”,术后予奥沙利铂和希罗达化疗。体检发现阴茎根部可触及数个实性结节,大小约0.5-1cm,质硬,触痛明显。入院后查PET-CT(Positron Emission Tomography-Computed Tomography,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显像)提示:“结肠癌复发,肝、肺、阴茎转移”。为缓解疼痛症状,排除手术禁忌后行阴茎全切+ 尿道会阴造口术。术后病理回报为阴茎腺癌,结合临床病史及免疫组化结果,考虑肠道来源可能。患者术后于我院肿瘤科行3 疗程FOLFIRI 方案(伊立替康+ 亚叶酸钙+5- 氟尿嘧啶)化疗后,患者一般情况较差,影像学提示肝、肺转移灶增大,且肿瘤标志物水平持续升高,提示患者疾病仍进展,未继续化疗,于2018 年8 月死亡。
患者4,男,76 岁,发现阴茎肿大伴尿线变细2 周,2018 年9 月入院。体检发现阴茎远端及龟头偏大,触诊海绵体肿大质硬,外翻尿道口可见尿道内息肉状新生物。行盆腔MRI(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磁共振成像)平扫示:阴茎尿道海绵体远段增厚变粗,行尿道镜检查时因尿道狭窄未能顺利进镜及活检,排除手术禁忌后行阴茎部分切除术。术后病理报告为外周NK/T 细胞淋巴瘤, 于是行PET-CT 发现全身多处淋巴节累及,考虑恶性淋巴瘤发生阴茎转移。转我院血液科行COEP-L方案(环磷酰胺、长春新碱、依泊多苷、培门冬酶、地塞米松联合方案) 化疗,经6 疗程化疗后评估为部分缓解,改为门诊随访。该患者于2020 年12 月死亡。
患者5,男,82 岁,反复阴茎疼痛7 月,2020 年8 月入院。患者曾于2017 年12 月因反复肉眼血尿1 周于外院发现膀胱肿瘤并行膀胱肿瘤电切术,术后定期行膀胱灌注治疗,术后病理提示 “浸润性高级别尿路上皮癌。2019 年11 月因肿瘤复发进展就诊我院并行 “腹腔镜右半尿路切除术+ 全膀胱切除术+ 左输尿管皮肤造口术”。2020 年7 月就诊当地医院查PET-CT 提示有“阴茎增粗,代谢不均匀增高”,行阴茎肿物穿刺病理提示 “纤维结缔组织及鳞状上皮”。体检发现阴茎头近根部可触及质硬肿物,肿物侵占大部分阴茎头及部分阴茎,触痛明显。排除手术禁忌后行阴茎根治性切除术。术后病理报告为转移性尿路上皮癌,龟头及海绵体见累犯。该患者于2021 年3 月死亡。
在本院收治的5 例阴茎转移性肿瘤患者中,平均诊断年龄为73.4 岁。原发肿瘤来源于膀胱癌2 例,乙状结肠癌1 例,恶性淋巴瘤1 例,恶性黑色素瘤1 例。3 例患者表现为阴茎疼痛性结节,1 例患者表现为无痛性黑色肿物,1 例患者表现为阴茎肿大并伴有尿线变细。淋巴瘤患者发现时已出现阴茎转移,另外4 例患者原发肿瘤确诊时间和阴茎转移性肿瘤确诊时间分别间隔39、58、3、8 月。2 例患者行阴茎部分切除术,3 例患者行阴茎全切术明确诊断,并缓解其症状。除1 例患者失访外,其余四例患者术后生存时间分别为9、6、27、7 月。
阴茎转移性肿瘤临床少见,1870 年Eberth 报道了第一例直肠肿瘤转移至阴茎的患者[1],时至今日,已有数百例阴茎转移性肿瘤患者被国内外文献报导。阴茎转移性肿瘤常见于60-80 岁的老年男性[1]。最常见的原发肿瘤来源为泌尿生殖系肿瘤[2,3],约占60-70%,依次为膀胱癌[4-10]、前列腺癌[11-13]、肾癌[14]、睾丸癌[15];其次为胃肠系肿瘤[2,3],约占20%,主要为结直肠癌[16-19],其他还包括胃癌[20]、胰腺癌[21,22]、食管癌[23];此外,还包括肺癌[21,24]、淋巴瘤[5]、骨肉瘤[25]、黑色素瘤[26]等。因此,当有恶性肿瘤病史(尤其是盆腔脏器恶性肿瘤病史)的老年男性患者出现阴茎疼痛、阴茎结节等症状时,需考虑阴茎转移性肿瘤的可能。
阴茎转移性肿瘤的主要临床表现为单发或多发性、疼痛或无痛性结节,可局限性或广泛性累及阴茎海绵体,广泛性阴茎海绵体受累或肿瘤堵塞阴茎静脉可导致勃起异常,侵及尿道时亦可出现血尿、排尿困难甚至出现尿潴留[3,26,27]。阴茎转移性癌少见阴茎头、包皮累及,但亦有报道,表现为阴茎头带蒂息肉状新生物、包皮斑块、溃疡等[14,20,26]。海绵体造影可用于确认阴茎转移性肿瘤的累及范围,但可能会并发阴茎血肿、脓肿或纤维化[14,27]。
大多数患者阴茎转移性肿瘤与原发肿瘤表现为异时性,原发灶肿瘤诊断时间与阴茎转移灶的诊断时间间隔在3 月-9 年,但亦有少数病例两者同时诊断[2,3]。阴茎转移性肿瘤患者通常会伴有广泛的转移性病变,因此预后通常较差,但亦有在原发性膀胱癌治疗多年后,阴茎发生延迟性转移性病变,而没有任何其他转移性病变的证据报道[4]。
阴茎转移性肿瘤可能的转移途径包括: 经静脉逆行转移、经淋巴逆行转移、经动脉扩散转移、直接浸润扩散以及经器械或肿瘤细胞脱落转移[1,27]。经静脉逆行转移被认为是最常见的转移方式。由于阴茎背静脉系统与盆腔脏器的引流静脉丛之间联通,且盆腔静脉丛缺乏静脉瓣防止血液逆流,这种扩散途径可以解释临床上大多数阴茎继发性肿瘤起源于膀胱、前列腺、乙状结肠和直肠的现象。其次,阴茎的引流淋巴管与盆腔脏器的部分引流淋巴管汇入髂淋巴结及腹股沟淋巴结,为盆腔脏器肿瘤细胞的淋巴逆行转移提供了途径。
阴茎转移性肿瘤的治疗取决于病人的一般情况、原发肿瘤的部位和范围以及转移的程度。阴茎转移性肿瘤的各种治疗方法均需视为姑息性治疗,包括阴茎部分切除术、阴茎全切术、局部放射治疗和全身化疗等。出现阴茎持续性疼痛或尿路梗阻症状时,行阴茎部分切除术或全切术以缓解相关症状对改善患者生存质量有一定的益处。伴有其他部位转移时,需根据原发肿瘤情况及患者一般情况使用化疗或放疗[1,5,9,27],对于延长患者的生存期有一定的作用。
阴茎转移性肿瘤的预后较差,无论原发部位和治疗类型如何,大多数患者在确诊后因肿瘤广泛性转移在1 年内死亡[1-3],但亦有少数孤立性小病灶的患者,在全身无其他转移证据的情况下,经阴茎部分切除或全切术切除阴茎转移灶后存活两年以上。
综上所述,阴茎转移性肿瘤常见于盆腔脏器原发肿瘤经静脉或淋巴系统逆行转移,以阴茎单发性或多发性、疼痛性或无痛性结节为主要临床症状。阴茎转移性癌的治疗主要取决于原发肿瘤情况及患者一般状况,阴茎部分切除或全切对缓解患者疼痛或尿路梗阻症状有益,但不能改变其总体预后较差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