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防疫话“隔离”

2020-12-30 07:12郭震海
晚晴 2020年3期
关键词:隔离瘟疫敬畏

郭震海

“隔离”是应对突发疫情最原始、最古老的方法

翻看史册,浩浩荡荡人类文明之进程可谓波澜壮阔,从爬行到直立,从新旧石器到青铜,从蛮荒走向文明,历经千万年发展至今,自人类有记载开始,每一次面对重大的突发疫情,都不得不采用最原始、最古老的方法,那就是“隔离”。在古代,对“隔离”也有“离间”之称,所采用的“隔离”,多为收容式为主,譬如在寺庙里,或是在空旷之地架设临时棚舍,开设“隔离所”,古称之为“疠人坊”,专门收治传染病患者。如果疫情严重,官方多会采用强制性隔离,譬如在疫情区封锁各进出道路,派出兵丁镇守,不让人员随意流动,以防疫情进一步扩散,这也成为古今万全之策。

《汉书·平帝纪》有载,“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面对疫情发生,官方会专门腾出空余之房舍来隔离患者,同时向灾民免费发药,提供医疗、救治服务。另据《睡虎地秦墓竹简》载,疫情发生,百姓若发现身边人有染疫之迹象,必须主动保持距离并第一时间向官府报告,患者一旦被官方确诊后,会被强制隔离,关进特殊地方,称之为“疠迁所”,以便切断“疠”病的传染源,这里所谓的“疠”,就是指瘟疫,如《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记载:“厉大至,民善暴死。”盛唐时期,国力强盛,疫情出现后,长安城内医疗慈善机构甚多,官办有“养疾坊”,民办有“病坊”,寺院办有“悲田坊”或是“福田院”,这些都是专门医治或隔离病人的场所。到南宋时期,官方陆续在各地建立有“安济坊”,疫情发生,视病情轻重,做隔离防染,而且医者还需要做病情记录。明清时期,麻风病肆虐,在南方多地陆续建立麻风病院,收容的麻风病人还可在“隔离区”内,结婚生子,自由生活。

当然,在每一次大疫过程中,隔离并不是都能顺利推行,几乎都会遭到各种各样的非议或抵触,也属正常。譬如晋时就有记载,有朝臣家染上瘟疫,三人以上被感染时,即使没有被染上的人,在百日之内也不得入宫,这种看似十分有效的隔离方法却遭到当时人之讥讽,被认为是“不仁”。

人类的发展史,也是同各种疾病、病毒的斗争史

人类的发展史,也是同各种疾病的斗争史,典籍中关于对流行病的记载比比皆是,更久远且不说,由邓拓撰写、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中国救荒史》,就根据各种可靠的历史资料,运用统计方法,第一次全面探讨了历代发生的疫灾数。根据书中的不完全统计,周代1次,秦汉13次,魏晋17次,隋唐17次,两宋32次,元代20次,明代64次,清代74次。从死亡人数看,程度最严重的一次,比如金朝开兴元年,也就是1232年,汴京大疫,50日间,“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其数”。

再如《北京灾害史》记载,明代的北京地区发生瘟疫计有12个年份,清代发生瘟疫计有17个年份,当时的北京城内每年都有恶性传染病出现,不过没有大规模流行。据抱阳生所编的《甲申朝事小计》记载:“崇祯十六年二月,北京大疫,病名叫疙瘩病……大疫,人鬼错杂。”“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户丁尽绝,无人收殓者。”

当然,若是放眼全球,更为可怕,如霍乱、黑死病、斑疹伤寒等,都为人类带来了巨大灾难,造成了十分广泛的影响。

敬畏自然就是保护自己

在地球这个大家园中,人类总是以“万物之灵”而自居,盲目地认为是地球的主宰,可探索宇宙星空,可深入海底探秘,但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都是身在其中而受益其中,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极其脆弱的。人类可以发明最先进的武器,用所谓的智慧,对野生动物进行大量的捕獵、杀戮,或烹食、或穿在身上、踩在脚下,但随着一些未知病毒的“闯进”,就如打开了“潘多拉”的病原体魔盒,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完全陌生且诡异的“小家伙”们,足可让人类付出最为惨重的代价。

孟子曰: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康德说: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令我们敬畏,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一次次惨重的教训应该让我们警醒,敬畏自然、保护自然、关爱一切生灵,实际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因为这个世界,不仅仅是人类的世界,也是千千万万其他生物的世界。(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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