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孩子,将身形投一个窥视,给清晨的窗帘,
教育早晨给予雾气,如果生活和解,如果我们此刻只在方寸之间
那方寸就是全部。缓步走过每一寸土,抚过每一阵风
所有的花园,都在模仿,同一座花园
分裂,裂变,变异,一块窗玻璃上的命运
与世界:看丘陵沟壑山脉草丛
光织补它的不完美,空缺反面,让它完整、具形。
这才是人间的样态,比一具身躯更坚硬
更长久,抵挡时间的嘲讽,不想要脱离
也不想要奔逃,这才是命运,隔绝里与外
光与暗,晨与昏,同时连接——
母亲,不要企图赋予这窗帘任何含义,
窗帘就是窗帘而已。
阴天鸽子从一座楼宇飞向另一座。
它们拥有一种痛苦的巧合,
就像秋季枯树枝在水泥台阶上的倒影那样,
吵闹而且纠缠——降落。
她拖着行李走在幽暗的楼道
听到一些奇怪的杂音
回想数分钟前他的可怕和歇斯底里
在头脑中演奏一小段儿赋格并
企图等待黎明。
看此时鸽子们舒展这一整夜
室外冬季消失但我爱你。
我们整天呆在彼此的房间里,写。
钟表安置了一个空盒子在我们的身体里,
堆满了雪和冬季干枯的枝条。
我们的房间,整洁、干燥、闷热,
爱情的残骸随意扔在沙发上,地毯上,
还有洗衣篮里。我们曾经走过积雪
吱嘎的道路,又绕过有健身房的小区,
冒充那里的住户:“我们只是忘记
带钥匙。”我说。我们像两个小偷一样
成功进入又成功逃跑,
带着窃喜,加快了脚步。
你不再性感,只是一个弟兄,
我也不再拥有苗条的身材,只是一个妻子。
我们饲养金鱼和调皮的幼崽,又烹饪。
谁能想象婚姻是这个样子?
像一则客观报道的晚间新闻,
没有燃烧的衬衫也没有憎恨,
我们没离婚,也没上法庭,
一切都封存在了记忆的录像带里。
那一年,我正睡着,你
却在床边哭着,我假装没看见,
那是你在面向你的过去
告别——它不应当被打扰。
而我在冰冷的房间里初吻,
在县城的小屋,窗子漏着风,
被另外一个男孩观看——
谁会想到河流在哪里交汇?
土星将要光临地球:
毫无意料,全然交托。
也许生命正是一个玩笑,
我们正在咯咯咯地笑着。
正是在大雪厚盖的垄土上,
长出了重新覆盖它自己的绿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