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面临水污染的挑战

实际上，可以只用几个字来概括水资源所面临的全球性挑战，即“太多、太少、太脏”。

最近，世界银行组织的报告让人大开眼界，该报告认为，人们对水资源的全球性挑战中的“太脏”认识不足，关注不充分，对水污染的隐蔽性和普遍性认识不足，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通过对一系列原有研究的分析，以及展开的一系列现有研究，研究者得出了如下的结论：受污染的水（一种“无形的危机”，随着地球变暖而会恶化），对人类健康、生态系统和经济所造成的损害，要比人们通常所理解的要严重得多。

报告的主要作者理查德·达马尼亚说：“不良的水质会缩短人们的寿命，会妨碍青少年的生长发育，也会造成地区和社会的经济衰退。”

世界银行水务计划的最高经济学家达马尼亚和他的团队，正在对海量的健康、经济和水污染数据进行分析，来估算水污染造成的损失。

目前，人们知道能够污染水源的物质有数千种，从砷和氟的化合物到药品、工业溶剂，都能够污染世界各地的水源。报告所列的数据还不够全面了解水污染在世界范围内的真实情况。相反，研究着眼于“最低共同标准”的污染物，即联合国在其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已将其确定为减少贫困，改善健康和恢复生态系统的全球优先事项：氮、盐分和生物需氧量，这些能够对水中有机物（包括未经处理的污水）和一般污染指标提供一种度量。

报告的主要发现

水污染会伤害儿童。据在印度的调查，儿童时期长期接触含有硝酸盐的污水，会导致生长发育迟缓，成年后会影响他们的行为能力，降低他们的收入。“他们不能够充分发挥潜力。”达马尼亚说。

含盐度过高的水也有伤害。在孟加拉国受灾最严重的地区，饮用水中的高盐度导致了20%的婴儿死亡。污水中的细菌继续成为公共卫生的威胁。在全球范围内，五岁以下儿童腹泻死亡中的五分之三与水污染有关，而“柳叶刀委员会”（国际顶级医学杂志《柳叶刀》的发行者）在2017年估计，每年有80万人死于与卫生有关的水污染。

水污染会减少并污染粮食生产。该报告估计，咸水问题，是与干旱地区灌溉、城市径流和海水地下入侵相关的问题，咸水正在使农业收成减少。报告称，咸水灌溉每年在全球范围内减少的农业产量足以养活1.7亿人。达马尼亚说：“这相当于一个孟加拉国人口的数量。”

报告称，全球大约有80%的污水，在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情况下就排入了周边的环境中，其中有95%发生在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根据印度研究者的调查，该国的地下水正在接近枯竭，没有经过处理的污水和工业废水，成为灌溉水的可替代选择，这会造成重金属和细菌污染并进入该国的食品供应系统。一项研究对印度的德里地区蔬菜市场上22个蔬菜指标进行调查，发现铅和镍的含量超过健康标准范围。

水污染会毒害生态系统。水藻的暴发式生长，以及水体低氧死亡区的形成，与水体中营养物质过剩有关。现在这个问题，正在困扰着世界各地的河流、湖泊和海洋。

世界银行委托进行的一项卫星数据分析表明，2002—2012年，全球有222次藻类的暴发式生长，每一次暴发式生长的规模都高于2011年美国伊利湖创当地纪录的生长规模，这使得美国五大湖区的相关机构更加关注水体的养分污染问题。

碳排放对空气造成污染，氮物质对水质造成污染，人类活动既造成碳排放，又造成氮物质排放，人类燃烧化石燃料和砍伐森林，会增加空气中的碳，化肥的使用和城市化，会使危害水质的氮物质增加，人类活动严重改变了空气和水的化学成分。

水污染会妨碍经济的发展。报告发现，流域污染的增加会妨碍河流下游的经济发展。通过将污染数据与地方经济数据相比较，研究人员试图衡量水污染对经济的影响效果。通过测量河流的生物需氧量进行分析，高污染的河流会造成河流下游经济增长降低三分之一。当单独研究中等收入国家时，水污染的惩罚要更加严重，这些中等收入国家包括尼日利亚、巴基斯坦、约旦和土耳其。

达马尼亚说，将化学物质拒绝在水道之外，比在事后将它们从水道中清除要更容易得多。“预防比治理更便宜、更好。”他说。

数据缺口

预防工作面临严峻的阻力。原因之一是严重缺乏水质数据，达马尼亚说。河流水质数据的获得方法，可以通过河流监测站，直接从河流收集数据，也可以通过基于卫星的传感器从上方进行搜集，或者可以使用计算机模型进行估算，这些方法可以组合起来使用。在美国五大湖流域工作的专家和美国联邦科学家，使用卫星图像来为一些计算机算法模型提供数据，以监视伊利湖中有害藻类的暴发式生长。

世界银行团队正在使用计算机模型方法，针对以下三个因素在全球范围内评估和绘制水污染风险图：氮、盐度和生物需氧量。在他们绘制的水污染风险图上，大片土地被涂成红色，表示风险最高。

另一个困难是污染物的数量，污染物的数量会随着经济的多样化而改变。贫穷地区的污染物，例如未经处理的污水中的细菌，会被工业农业的硝酸盐和制造业的化学物质所取代。达马尼亚说，富裕国家并非能够完全幸免，其经济理论依据是污染会随着财富增加而下降的曲线。污染物越明显，环境就会越脏越臭，污染对人类健康的影响就越直接，政府采取行动的可能性就越大。

未来挑战

但是，许多政府不采取行动。这可能是因为他们缺乏评估河流污染的技术能力。报告还指出，腐败和不愿执行法律也是阻碍政府采取行动的原因。该报告称，即使政府对水污染的行为处以罚款，罚款的标准也可能会太低，被简单地视为“经营成本”。

河流的水污染防治，现在和将来都至关重要。气候变化正在改变供水的时间和可获得性。水温正在升高，这种条件有利于藻类的大量繁殖。海洋正在入侵内陆，将海洋的咸水推向内陆。与干旱和河流上游水坝建设相结合，这些力量正在促使湄公河流域中的淡水咸度越来越高，从而损害稻谷作物的生长。

报告断言：“随着人口的增长和气候变化，缺水现象将加剧，世界偿还水资源浪费以及水污染的能力越来越小，水资源变得越来越宝贵。”

达马尼亚说，水污染预防、监管、规范和执法必须建立在更多的知识基础上。这包括监测水污染水平、评估不同暴露水平对健康的影响以及评估监管计划的可行性。“如果要进行干预，人们需要了解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