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朴素“面具”后的贪婪

段廷智

2020年7月17日，重庆市江津区人民法院作出判决，依法判处该区滨江新城开发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赖万春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

这一结果，让赖万春原来的许多同事感到不可思议。在很多人眼里，赖万春是一个不争名利、低调朴素的人。直到2019年8月，纪检监察机关在其住房内搜出100多万元赃款和许多护身符、观音吊坠、佛珠手串时，赖万春隐藏在低调朴素“面具”后的贪婪之心，才彻底暴露在世人面前。

理智抵挡不住贪欲，对“围猎”腐蚀甘之若饴

1975年，赖万春出生于江津双福街道一个普通农民家庭。通过努力，他逐步走上领导岗位，先后担任重庆江津双福工业园投资促进部部长、双福新区副主任、重庆市双福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常务副总经理、蔡家镇镇长、重庆市江津区滨江新城开发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等职务。

到双福新区工作后，赖万春长期分管联系招投标、环保等工作，手握重庆市双福建设开发有限公司项目款拨付审批权，在工作中接触到的老板越来越多。看到学历不如自己的老板们过着高消费的生活，赖万春觉得自己的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戒惧之心渐渐动摇，开始甘于被商人老板“围猎”。

2010年，商人刁某某主动找到赖万春，希望在双福新区开发项目招投标和工程款拨付方面得到关照，并表示会给予“感谢”。赖万春十分清楚，这种权钱交易突破了纪法底线。他在忏悔录中写到：“我知道一些商人老板主动接近我，就是想利用我手中的权力替他们办事。”但在金钱的诱惑下，赖万春决定帮这个忙。

通过赖万春的协调帮助，刁某某顺利拿到了双福新区的工程项目。2011年春节前夕，刁某某敲开赖万春家的门，将一个装有10万元现金的黑色手提袋送给赖万春。

“一下子收这么多钱，不会出问题吧？”多年以后，赖万春回忆起第一次收受贿赂的心情，仍记忆犹新：“那天我既兴奋又紧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把钱退回去，舍不得;不退吧，心里又不踏实。”几番犹豫之后，诱惑战胜了畏惧，赖万春选择留下了这笔贿金。

尝到权钱交易甜头的赖万春，对刁某某的关照更加不遗余力，不仅积极为刁某某协调工程款拨付，还主动透露招投标信息。在他的帮助下，刁某某先后中标10多个工程项目，合同金额达4000余万元。“投桃报李”的刁某某则每年都向赖万春送两次“坨坨钱”，少则10万元，多则30万元。当赖万春调到重庆市江津区滨江新城开发建设集团工作后，刁某某仍然如影随形，两人始终保持亲密“合作”关系。

贪欲大门一旦打开，就如洪水破堤。2010年至2019年间，在每个领导岗位上，赖万春都尽己所能违规谋利，对老板们递上的财物来者不拒，甚至主动与自认为信得过的老板攀关系，从中谋求“生财之道”。据办案人员介绍，赖万春先后68次收受他人贿赂、13次收受红包礼金，共计人民币375.5万元。

伪装掩盖不住罪责，对自己的违纪违法心存幻想

赖万春很善于伪装。办案人员讲：“他对外故意装低调、扮朴素，明里暗里表示自己经济压力大、手头拮据。”生活中，赖万春住豪华别墅，却开着普通轿车;穿名牌衣物，却刻意把标识摘去。工作中，他从不插手自己分管领域以外的事情，遇到采访报道都安排下属参加，自己很少抛头露面，也很少与企业老板吃饭应酬。

“从一开始收受贿赂，赖万春就为躲避纪律处分和法律制裁作了打算，经常上网钻研如何逃避审查调查。”办案人员说，在钻研过程中，赖万春了解到受贿数额在300万元以上的，依法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仔细核算自己历年来收受贿赂的总额，退还了聂某某等6人的贿款70余万元，将受贿金额卡在300万元内，试图减轻自己的刑罚。此外，他还特地以堂姐的名义在自家小区附近购买了一套住房，在主卧室衣柜顶上设计了一个夹层，专门用于存放赃款。

2019年7月，赖万春察觉到区纪委监委正在对其违纪违法问题进行调查，惶惶不可终日。他借用别人的电话，不断与相关涉案人员联系，先后邀约刁某某、聂某某等4名主要行贿人到双福新区一个偏僻的小饭馆见面，商量如何应对，计划统一口径、销毁证据。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赖万春被留置后，才意识到自己为掩盖事实所做的种种努力都是白费，其对抗审查调查的行为终究是作茧自缚。根据相关法律规定，他为掩盖自己违纪违法事实的退款行为，并不影响定性及量刑。种种对抗审查调查的做法看似在给自己谋退路，实则是错上加错、罪加一等。

2019年8月5日，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赖万春接受重庆市江津区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他企图顺利“过关”、逃脱惩罚的幻想也就此破灭。

神灵压抑不住恐慌，对政治学习漠视抵触

赖万春极度抵制政治学习。他参加“三会一课”等组织生活时，都是带个耳朵听一听、照着稿子念一念。办案人员发现，他的理论学习中心组学习记录、支部学习笔记、党委书记谈心谈话记录等，皆为空白。

在赖万春身上，严重迷失的信仰有了替代品。2013年春节，赖万春陪同家人来到双福新区一寺庙拜佛。听说寺庙里的菩萨很灵验，他当即默默许愿能够尽快提职晋升。恰巧在这年4月，他被提拔为双福街道人大工委主任。“春节许愿，立马实现，看来确实有菩萨在保佑我。”赖万春没有正确认识到组织的提拔是对其工作能力的肯定，反而认为是自己春节期间拜菩萨起了作用，并在接到任命后，立刻到寺庙烧香还愿。

自此以后，赖万春把求神拜佛、烧香许愿视为信条。2014年，重庆市双福建设开发有限公司班子成员崔晓霞受贿被查处后，赖万春担心自己的问题暴露，又立刻去寺庙祈求菩萨保佑自己不被查处。2016年，听到别人涉嫌违纪违法接受“走读式”谈话，他又赶到南川金佛山求平安符。办案人员介绍，赖万春不仅平时半夜里背着家人打坐修行、念佛数珠，甚至在接受审查调查时还默念“菩萨保佑，逢凶化吉”。

“崔晓霞等人被查，让我的内心受到极大冲击。我也曾想过向组织主动交代自己的问题，但始终鼓不起勇气。”内心充满挣扎的赖万春，一边收受贿赂，一边担惊受怕，一边寻求神佛保佑。从第一次拜佛开始，6年间，赖万春多次前往全国各地烧香许愿、布施求符，完全丧失了一名党员干部的政治信仰。

【案后思】：理想信念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理想信念滑坡是最危险的滑坡。一旦做了腐朽思想意識和奢靡生活方式的俘虏，必将在罪恶的沼泽中越陷越深。一步步走上国有企业“一把手”岗位的赖万春，不感恩组织培养，不想着为人民多干实事，却把心思放在受贿敛财上，把职务升迁寄托在求神拜佛上，更企图打造低调“面具”掩饰贪腐行为，完全把党纪国法抛之脑后。赖万春的堕落之路，也给大家敲响一记警钟。每名党员干部都应拧紧思想“总开关”，时常叩问初心使命，不断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堤坝，始终做到对党忠诚、表里如一。

（邱宝珊荐自七一网 七一客户端/《中国纪检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