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20年美国大选日(11月3日)的临近,《自然》杂志刊文追溯了特朗普政府在科学领域实行的重大改变,其中很多政策对美国乃至全球科学界都造成了深远影响。
《自然》杂志表示,白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于2017年1月上任以来,一直没有把科学放在首位。他大幅削减了许多科研机构的工作,用了19个月的时间才提名一名科学顾问。
无论大选最终结果如何,一些事情已是木已成舟,造成的影响也从美国辐射到整个国际社会。
气候变化
在特朗普上任之前,他就开始对科学发起攻势。在2016年竞选活动中,他将全球变暖视为一个骗局,并承诺要让美国退出190多个国家和地区签署的《巴黎气候协议》。
在入主白宫5个月后,他宣布未来会兑现这一诺言。2019年11月,特朗普政府正式提交了书面申请,启动了协议退出计划,并要求重新谈判。
特朗普认为,“这是一个不公平的精英协议,旨在束缚美国,损害了美国商界和石油与煤炭工人的利益。竞争国家受到的待遇好得多。”
可是他没有披露的是,《巴黎协定》在很多方面都是由美国操刀设计的,也是为美国设计的。该协议旨在应对因温室气体排放所造成的全球变暖,签署国承诺致力于让全球平均气温升高不超过2摄氏度,并且朝着不超过1.5摄氏度的目标努力。
但它其实是一项自愿协议,各国拥有白行设计应对策略的宽泛权利。唯一的限制力量是落后者将会被公布出来,承担国际压力。
在外界看来,特朗普带领美国退出协议,实际上还减轻了别的国家履行减排承诺的压力,对国际社会造成了更深远的负面影响。
随后他还采取了更激进的措施,包括取消了前总统贝拉克·奥巴马制定的气候政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针对发电厂和汽车温室气体排放的法规。
在过去的15个月中,特朗普政府削弱了两条政策,用更宽松的标准取而代之。这为两个行业节省了资金,但对减排几乎毫无帮助。
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连相关行业都反对政策来回摇摆。比如福特和本田等几家汽车制造商明确反对削弱法规,它们去年与加利福尼亚州签署了一项单独协议,以维持更高的排放标准。
据估算,到2035年,美国政府现行的削弱版排放规定将额外增加18亿吨二氧化碳排放量,约为英国年排放量的5倍。
正在着火的北极环保政策
在环保公共政策方面,特朗普政府也做出了激进改变。
2017年10月31日,特朗普任命的美国环境保护署(EPA)署长斯科特·普鲁特签署一项命令,禁止受EPA资助的科学家担任该机构的科学咨询顾问。
此举引发了巨大争议,因为这让最具专业素养的科学家难以协助该机构评估科学技术法规,同时让行业科学家更容易替代学术科研人员,后者只能放弃资助或被迫辞职。
这项命令最终被联邦法官推翻,但这仅仅是个开始。普鲁特还试图推翻一系列减排规定,并对证明环境法规正当性的科研种类提出了限制。
迫于压力和丑闻,普鲁特于2018年7月辞职,但特朗普政府治下的EPA仍呈现出类似的弱化健康和环保的趋势,比如削弱了对水和空气中污染物的法规。
今年4月14日,在新冠疫情大流行中,尽管政府和学术科学家绝大多数都支持更严格的法规,但EPA提议维持目前的细颗粒污染标准。
哈佛大学流行病学家弗朗西斯·多米尼西表示,“我们小组的研究显示,加强环保标准每年可以挽救成千上万人,不断退步的环保政策正在损害美国人的健康。”
新冠疫情
新冠疫情大流行,让人们开始重视忽视科学的危险。现有证据显示,美国目前的疫情状况与总统特朗普在疫情初期的理念和行动密切相关:他选择了对公众隐瞒。
《华盛顿邮报》记者鲍勃·伍德沃德近期公布了一份采访录音,是他与特朗普在2月7日的对话。当时美国只有12例确诊病例,而特朗普在对话中表示,这种病毒是“致命的东西”,它的致死性甚至是“最烈流感的5倍”。
然而,在公开场合,特朗普以总统身份向公众传达了截然不同的信息。2月10日,他让支持者不要担心,并表示病毒会在“温度上升时奇迹般消失”。此后的几个月,类似的言论仍不断出现。
在另一段3月1 9日的录音中,特朗普亲口表示,“我仍然喜欢淡化它,因为我不想制造恐慌”。
录音曝光后,特朗普试图平息舆论,称自己实际上“夸大了病毒的风险”。
但科学家们更想知道,如果美国早日采取行动,可能会出现什么结果。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团队开发了一个模型,粗略模拟2月至5月初的美国状况。他们先模拟了州和地方政府关闭企业和学校的真实情况,随后又模拟了如果他们将所有举措提前一段时间,结果又会如何。
对比结果显示,仅提前一周采取同样行动,就能在3个月内挽救3.5万人,约为5月3日之前美国因新冠死亡人数的50%。如果提前两周,那死亡人数可能会减少将近九成。这项研究成果于5月21日以预印本的形式发表。
特朗普对此回应称,哥伦比亚大学是一间“自由派”学院,这项研究带有“政治色彩”。
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新冠疫情日趋严重,于是特朗普政府开始将炮口对准中国和世界卫生组织。尽管他在2月和3月曾多次肯定中国的抗疫努力,但随着美国情况急转直下,为了转移公众的注意力,对中国的肯定被攻击所取代。
5月29日,特朗普政府宣布美国将退出世界卫生组织。此举不仅削弱了美国应对全球危机的能力,还孤立了科学界。
对于科学家来说,这是又一次适得其反的政治动作,两者在如何制定企業、学校和商业的开放计划等议题上的分歧越来越大。
奥巴马政府时期领导美国疾控中心的汤姆·弗里登评价称,“病毒不会对这些政治小动作做出反应,只有科学的政策和计划才有效果。”
另一方面,特朗普大力宣传的快速疫苗研发计划也引发了公共卫生和生物学家的担心。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是负责该计划的核心机构,正受到特朗普和卫生与公共服务部的压力和干预。通常来说,指导意见应该由政府科学家提出,不含政治色彩。
在政治干预下,公众可能会对公共卫生部门和最终的疫苗失去信任。许多科学家认为,如果FDA是在特朗普的压力之下才批准的疫苗,那么就是在牺牲自己的声望用于操纵科学,还将为本就存在的疫苗阴谋论再添一把火。
与此同时,特朗普政府还将孤立主义延申到了科学和学术界。
最近,美国国土安全部提出了一项新规定,限制国际学生可以在美国停留的时间。该规则将大多数学生的签证期限限制为四年,此后需要延长签证期限,并对来自数十个被视为“高危”的国家施加两年限制。
虽然这些政策仍有被推翻的可能性,也许是联邦法院,也许是下一任政府(如果拜登获胜的话),但是在它们推行的这段时间里,对公众造成的广泛影响是无法抹去的。
总统候选人拜登曾承诺,如果他在2020大选中获胜,将重新加入《巴黎协定》。
“重返巴黎协定很简单,真正的问题是:世界还会相信美国吗?”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的政治科学家戴维·维克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