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中折射出的历史

2020-12-23 04:34秦平
文物鉴定与鉴赏 2020年11期
关键词:历史文化文物

秦平

摘 要:文章以两汉时期昭通建制沿革为线索,通过文物藏品展示昭通历史文化内涵,说明先秦以来的道路开凿、两汉时期的郡县设置对昭通的历史文化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键词:文物;建制;沿革;历史文化

昭通位于云南省东北部,地处云、贵、川三省结合处,历史上是云南省通向四川、贵州两省的重要门户,是中原文化进入云南的重要通道,云南文化三大发源地(大理、昭通、昆明)之一,为中国著名的“南丝绸之路”的要冲,素有“锁钥南滇,咽喉西蜀”之称。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昭通受到中原、巴蜀、夜郎文化的浸润与滋养,多元文化与昭通本土文化相互交融,在漫长的历史文化长河中孕育出了灿烂的“朱提文化”。纵观两汉时期昭通的政治、经济、文化,古老而灿烂的中原文明向云南腹地渗透,和昭通早期道路的开凿、郡县设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一时期的出土文物更能折射出昭通的历史文化发展脉络。

《尚书·禹贡》中记载,夏商时期昭通属于古梁州,西周时为窦地甸,属于荒服区域(《尚书·禹贡》注“以其荒野,故谓之荒服”)。战国时期,古夜郎国强盛,曾将昭通纳入其范围。秦时为西南夷,属秦国蜀郡范围,秦开五尺道沟通于此,昭通成了秦郡县联系西南夷地区的枢纽。《史记·西南夷列传》:“秦时,常頞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文献记载中没有留下在昭通置吏郡县的名称,但根据昭通所处的位置,理应为秦朝开发西南夷地区的一个重要节点。1941年在昭通县东石门坎(属贵州威宁界)发现铭有“蜀郡千万”字样的铁锸,1954年在鲁甸发现“蜀郡成都”铁锸,先进的生产工具与技术沿五尺道输入,促进了昭通地区的农业生产发展。

西汉时置犍为郡。《华阳国志·蜀志》:“建元六年,分巴蜀,置犍为。”汉武帝建元六年(前135)置犍为郡以统治夜郎地区,为更好地经营西南夷地区,其治所先在鄨县(今贵州遵义),元光五年(前130)移南广(今镇雄),后移僰道(今宜宾),再移治武阳(今四川彭山)。犍为郡下辖十二个县:符县、江阴、僰道、南安、资中、武阳、牛鞞、南广、朱提(今昭通、鲁甸、永善)、堂琅(今巧家、会泽、东川)、郁邬、汉阳。朱提县即今之昭通,犍为郡的设立使昭通成为云南最早设置郡县的地区,纳入了中央王朝的管理,朱提作为县名即从此开始。元朔三年(前126年)朱提列为犍为南部。元丰二年(前109年)置朱提县,领朱提、汉阳、堂琅、郁邬四县。治所的移治及朱提县治的设置,说明中央政府对朱提地区的管理非常重视。

东汉安帝永初元年(107)将西汉时期设置的犍为南部四县(朱提、汉阳、堂琅、郁邬)分出置犍为属国,朱提为犍为属国治所,领朱提、汉阳(今贵州威宁、水城)两县,堂狼此时并入朱提。自汉武帝置犍为郡朱提县、堂狼县开始,至东汉建初元年,历时210多年。伴随道路(五尺道、南夷道)的开通、改善和郡县的设置,雄韬武略的汉武帝采取了更多积极的政策开发朱提地区,“募豪民,填南夷”,加之往返于滇蜀间的商贾和大批的汉族人口移居到了朱提地区,中原先进的生产工具、耕作技术、儒家经典文化及周边的巴蜀、夜郎、滇文化陆续通过五尺道、南夷道传播开来,为朱提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朱提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随着滇国的灭亡,云南的文化中心渐渐东移,朱提的经济、文化发展在两汉时居云南之冠。光绪二十七年(1901)出土于昭通白泥井的《孟孝琚碑》(图1)即是此一时期的代表,此碑是迄今为止云南所发现的唯一的一块汉碑。据考证,该碑立于东汉桓帝永寿三年(157),碑文为隶书,直行十五行,讲述了孟孝琚的生平事迹,“十二岁随官,受韩诗兼通孝经二卷,博览群书,比德于玉”。此碑“文辞古茂,字画遒劲”,从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传统的儒家经典文化。史书记载孟氏为当时的“南中大姓”。清末民国初,杨守敬、罗振玉、梁启超等硕学名儒都对该碑做过考证。可见朱提地区受儒家文化的影响根深蒂固,朱提成了沟通南北、传播文化的孔道。

东汉和帝以来,郡县的设置日趋完善,对朱提地区的开发更为深入,伴随“罢盐铁之禁、纵民煮铸”政策的落实,政府放松了对民间手工作坊铜器铸造的控制。此時,朱提因特殊的区位优势,丰富的矿产资源得到了全面的开发利用,为朱提青铜文化的崛起奠定了基础,朱提堂狼铜洗为此期最具代表性的文物。《续汉书·郡国志》载:“朱提,山出银、铜。”《汉书·地理志》朱提县注:“山出银。”《华阳国志·南中志》:“堂狼县,因山名也,出银铅、白铜。”东汉时期,朱提成了全国青铜制造业的重要基地,“朱提堂狼铜洗”走俏中原。据相关专家统计,朱提、堂狼铜洗,有地名铭文可考的共50多件,未著地名可知是朱提、堂狼造的,仅容庚《汉金文录》就著录了20余器。近些年在各省亦有朱提、堂狼铜洗发掘的报告。如昭通市博物馆馆藏“建初八年朱提造作”铜洗(图2),铜洗高22.7厘米,口径33.7厘米,底径22厘米,底部为双鱼图案,双鱼中间有“建初八年朱提造作”八个篆书阳文,其中“朱提”二字为合文。建初是东汉章帝刘炟的第一个年号,建初八年即公元83年。

洗,古时人们盥洗时用来盛水的水器,其使用始于先秦时期。《仪礼》有“设洗直于东荣”“设洗于阼阶东南”的记载,郑玄注:“洗,所以承盥者弃水器也。”朱提、堂狼铜洗上的纹饰多采用双鱼纹和鱼鹭纹,以富贵有余、吉庆有余之谐音象征吉祥幸福。铭文多采用纪年及产地的方式,少数间以吉祥语(图3),有的铭文后附以“工”“牢工”等字样,寓精工坚固之意。

《南齐书·刘悛传》言蒙城(昭通)“有烧炉四所,高一丈,广一丈五尺”,可见当时的烧造规模之大。

东汉以后,稳定的郡县管理使朱提地区在冶金方面又迎来了一个高峰,即闻名全国的朱提银。《汉书·食货志》载:“朱提银,重八两为一流,流直一千五百八十,它银一流直一千。”可见当时朱提地区银的产量高、品质好,以至于“朱提”一词直接成了白银的别称。1935年在昭通皮匠地曾出土一块朱提银(图4)。银块上刻有细如发丝的篆书文字,释为“建盉重五十斤”,为东汉时物。昭通本土学者张希鲁先生委托清华大学金属研究所取片屑分析,此银块为银、锡合金,含银量为42%。朱提银的发现佐证了史书上的记载,对于研究朱提地区的冶金史具有重要的意义。

综上所述,自秦开五尺道、汉筑南夷道以来,随着道路的开凿和郡县设置的稳定,昭通从历史的深处缓缓走来,悠悠古道像一条文化的脐带将中原与云南紧密联系在一起。以西汉建元六年(前135)在昭通设置郡县为始,至唐武德年间,昭通称朱提计760余年的时间,曾经的蛮夷之地渐渐开启文明的曙光,勤劳的先辈们用智慧的双手创造了灿烂的朱提文化,他们将其镌刻在古朴的汉碑上,描绘在厚重的铜洗上,以至于2000多年后我们依然可以通过文物去了解那一段别样的历史。

参考文献

[1]刘顺良.昭通地区建置沿革考[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4):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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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汪宁生.云南考古[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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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陈孝宁.灿烂的朱提青铜文化[J].昭通师专学报,1994(1):45-5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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