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洋
如果站在历史大维度上衡量,中华民族的复兴之路从19 49年就已经开始。也就是说,到2049年,我们将用一百年的时间完成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未来这30年是最后冲刺阶段,也将是中华民族最高光的30年。
当然,未来我们面临的挑战也是严峻的,至少有以下四大挑战。
第一,社保能否支撑数亿人的同步老龄化。
人口方面,老龄化挑战巨大。1962-1976年这段时期,全国出生人口约有三四亿,这批人的老去将会给我国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个挑战主要不在于劳动力的供给方,因为劳动力供给大概率会被AI和自动化所替代;挑战也不在于需求方,因为我国的城市化水平还比较低,而城市化水平的提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老龄化造成的消费下降。事实上,老龄化对中国未来30年最大的挑战在于社保。
第二,产业结构调整能否支持减排和可持续发展的硬目标。
我個人的判断是,未来5到10年,中国经济的发展方向会发生显著变化,节能减排和可持续发展会被提到非常高的高度,很多产业恐怕因此会消失,整个产业结构会发生重大调整,我们的企业要作好这方面的准备。
第三,国企和金融改革任重道远。
国企和金融改革方面,虽然我们的改革已走过40年,但在所有制方面还没有形成比较稳定的产权结构。新一轮的国企改革在推进,已经提出国企改革的三年行动方案。我们是否能够通过这项改革形成一个所有制比较稳定的结构,这也是一项挑战。
在金融领域,我们的差距更大,无论是对外开放还是对内开放进展都比较缓慢。2010年之后,在金融领域特别是在影子银行领域有一些改革,但是效果并不明显,所以过去两年又有一轮去杠杆。那么去杠杆之后,我们能否达成新的监管均衡?如何才能使我们的金融既能保持活力同时又不会产生较大风险?在我看来这都是巨大的挑战。
第四,在国际环境中是否能转变角色有所作为。
最后是国际环境的变化,一方面是美国对我们态度的改变,另一方面也包括我国自己体量的变化。以前我们的战略是韬光养晦,但现在我国的体量已经太大,“大象难藏身于树后”,已经没有了韬光养晦的空间。环境已经完全变化,所以,我们的重点一定要转向有所作为,这也是中央已经作出的转变。
下一步的关键是如何才能更好地作为,特别是在迅速变化的国际环境中有所作为。在未来的国际舞台上,我们要从规则的追随者变成规则的制定者,这个挑战是巨大的,涉及到很多方面,甚至是哲学层面的改变。
我认为,未来30年最大的挑战恐怕来自于国际环境的不确定性。在一个高度不确定的国际环境中,中国以什么样的姿态参与国际环境的重构?经过中美之间这几年的贸易战和诸多摩擦、变化,再加上美国大量“退群”,给中国客观上带来了一个参与新的国际秩序的制定和维护的机会,但这同时也非常考验我们开放融合的定力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