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瓜皮
作为乙方,阮幺被甲方爸爸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正一把把地掉头发,仿佛一颗蒲公英。而她的学弟呢?样貌出众为人礼貌,头发还多……阮幺十分嫉妒!
001.野鸡洗发水
最近项目组新接了一个单子,作为乙方,阮幺被甲方爸爸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压力值爆表,这几天正一把一把地掉头发,走哪儿掉哪儿,仿佛一颗行走的大株蒲公英。
新的一天,新的不快乐。阮幺发现自己又掉了二十一根长发,真是伤心。
有人掉头发,就有人长头发,整个项目组里,阮幺最嫉妒今年来实习的大四学生沈宴。
他的头发又黑又浓密又漂亮,阮幺烦啊,羡慕啊,嫉妒啊,真想拔掉他头发,全部带走!
这日午休,阮幺在公司一楼的小超市里碰见了他。
花花绿绿的货架边,她的这位直系学弟身形出众,像是琼林玉树,长相也格外出挑。
阮幺对沈宴又爱又恨,爱的是这个学弟能力极强,他们之间的合作很愉快,恨的是这个学弟头发太浓密了,她嫉妒。
在超市里,阮幺对沈宴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众人有所不知,这家超市独家售卖一款很像山寨野鸡牌子的洗发水,十分小众,但谁用谁知道,这款叫“芝麻宝发”的洗发水非常好用!
物如其名,它能保护宝贵的头发。阮幺试着用了一个月,发际日渐茂密浓厚,并下移了半厘米!
今日今时,迟来一步的阮幺眼睁睁地看见,最后一瓶野鸡洗发水进了沈宴的购物篮。
她瞬间感到自己的头顶传来一阵凉意,大约是预感离秃头不远了。
沈宴也看到了她,对她笑了笑,问道:“学姐也来买东西?”
阮幺维持着秃头女孩最后的骄傲,点了点头,嘴硬:“来买小蔬菜和火锅料,待会儿下班煮小火锅。”
哈!吃什么火锅!秃头女孩只配吃黑芝麻!
闻言沈宴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面那条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推出的菜品都很新鲜,一起去打卡?”
阮幺听过这家店,除了很受欢迎的全牛油番茄锅外,还有神奇的椰奶抹茶麻辣锅。原本并不是想吃火锅的阮幺有点儿心动了,正在犹豫的时候,沈宴又加了一句话:“听说那家的毛肚和鸭肠很好吃。”
谁不爱吃肉?没有!
阮幺火速答应了下来,决定今晚吃火锅,夜宵吃芝麻糊,快快长头发。
002.快乐峡谷游戏
下班后,阮幺迅速收拾好了东西,和沈宴一起去火锅店打卡。等锅底端上来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双排打了一局游戏,玩的是时下较为热门的MOBA游戏。
但开局不到五分钟,阮幺就陷入了困境。有的人打游戏网恋奔现,有的人打游戏命悬一线,对面四个人来抓她,她就像是瓮中之鳖。
还好沈宴支援及时,从野区挑着长枪切入,和她完美配合,一起收割了人头。他们配合得很默契,这局游戏玩得十分愉快。
阮幺作为学姐,本来想请客的,但沈宴中途去洗手间时就付了账单。阮幺打算去台前支付时,他才笑着说了句:“下次再付吧,下次学姐请客。”
有的年下男又奶又狼,有温柔的目光,也有进攻的野心。
明明他们之间只差了一岁,他叫学姐时,阮幺的心却忽然颤了一下。她把这个归结于刚刚吃的那块麻辣牛肉,吃得太急,烫到了。
结束这顿火锅店之行后,阮幺也忘记那瓶野鸡洗发水了,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开门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养的大金毛,它掉了的一地毛,像蒲公英,也像她的头发。
她瞬间感到头冷,心中一凉。
她马上夹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
第二天一大早,阮幺来了公司大楼,第一件事就是进超市,看看洗发水进货了没。
答案是没有。
她立马离开大楼,在外面心灰意冷地吃完了一大碗牛肉面,才原路返回,进了电梯,准备上楼打卡。
她在电梯里她碰到了沈宴以及同事菜菜。
这个时间段的电梯不算拥挤,但也进了很多人。三人站在一个小角落里,以嗅觉灵敏著称的菜菜疑惑地开口道:“沈宴你换洗发水了?一股芝麻香……幺幺,是不是你的同款?”
阮幺愣了一下,抬头时刚好迎上沈宴的目光。
他个子高,背靠着墙,和她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时,他的眉眼微微弯了一下,很好看。
长得太好看了,也是一种犯规。
阮幺有点儿心不在焉,点了一下头,又开始不道德地想拔沈宴头发了。
不公平!不公平!熬一样的夜,凭什么他头发多!
不料,此言一出,必有回响——下班前项目组老板突然通知,有一个单子出了问题,晚上需要加班。
阮幺欲哭无泪,只想下班时偷偷溜走,反观不远处工位上的沈宴,神色轻松,一心为公,尽心尽力,毫无怨言。
见鬼,这人这么热爱工作的吗?
项目组里还要开一个短会,吃完晚饭后,七八个人聚在会议室里等着开会,阮幺和边上的同事小姐姐聊天,聊着聊着,同事粥粥拿出了手机,和她分享起了帅哥视频。
她们看了一个又一个,真是个个都帅得各不相同。
粥粥道:“等我有钱了,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阮幺点头附和,抬头时直接撞进了对面沈宴的目光里。
他支著手臂,下巴抵在手背上,桃花眼微弯,笑吟吟地看着她,明显是听到了粥粥的那句话,且看到了她点头。
阮幺万万没想到,看个帅哥视频都能被抓包。
这多不好意思啊!她是那种好色的人吗?
她咳了一声,心虚地低下了头。
003.看看是哪一只可爱鬼
加了好几个小时的班,快零点时阮幺和同事们才结束了工作。
所幸老板还算大方、善良、有气度,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第二天不用来上班。
阮幺盯了几个小时的电脑,坐上出租车时脑子都是晕的。车是沈宴帮她拦的,拉开车门时他思考了一秒,跟着她上了车。
“太晚了,我送你到家。”
阮幺懵懵地点头,心里感慨,真是好青年!
她在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十来分钟,越睡越困,下车时还是沈宴将她叫醒,陪她进了电梯,一直送到门口。
到了公寓门口,阮幺突然想起来她还没有回请那一顿火锅,刚好第二天不用上班,她问道:“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我还没有请你吃过饭。”
沈宴想了一下,问道:“不请吃饭,请看一场电影,可以吗?”
一场电影而已。
阮幺点了点头,也没问是什么电影。第二天到电影院看了排片表,她才知道当天上映的电影只有三部:一部是合家欢乐的喜羊羊与灰太狼,一部是催人泪下的文艺爱情片,最后一部是打着惊悚标签的鬼片。
沈宴去买爆米花和可乐、奶茶,阮幺订了两张鬼片的票,一边看宣传海报,一边觉得女鬼的那顶假发真好看,乌黑浓厚,还很柔顺,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会打结。
真实羡慕了。
……
电影开始,在一系列狗血剧情后,终于有了一点儿恐怖的氛围。
阮幺兴致缺缺地吃着爆米花,盯着荧幕,忍受着周围人时不时的尖叫,期待秀发女鬼出场。
放映厅里,有偷偷拉小手的,也有接吻、拥抱、靠肩膀的,再不济就说说悄悄话。而阮幺呢?她喝完了一整杯奶茶,还能再吃下一桶爆米花。
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这部鬼片没半点儿惊悚可言,便想和沈宴聊聊剧情,刚侧过脸就迎上了沈宴的目光。
沈宴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愣了一下,轻声开口道:“电影有些吓人。”
在昏暗的环境中,他微微低着头,眼里映着荧幕的柔光,很动人。
有那么一瞬间,阮幺心跳快了一拍。她怀疑,如果沈宴用这副表情找粥粥借钱……她恐怕会被骗得倾家荡产。
阮幺刚想说鬼片都是假的,他又开了口:“如果学姐不害怕的话,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这下换成阮幺愣住了,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沈宴一直在耐心地等她回答。
观影者的尖叫声和怦怦的心跳声弄得她耳朵发麻。
阮幺记不清自己为什么说了“好”,只记得沈宴似乎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眉眼弯弯,然后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指尖,一点儿一点和地握紧。
不知道是美色误人,还是可爱鬼误人。
004.硬汉落泪
离开电影院后,阮幺和沈宴还去吃了拉面,她没忍住,吐槽起了剧情。
沈宴附和道:“确实没什么逻辑,有一些惊悚的画面也没有处理好。”
阮幺的心还系在女鬼的飘柔长发上,没有细想,他一个害怕看鬼片的人,为什么会特别注意那些惊悚的画面,而且还觉得没处理好。
这时一个光头硬汉从他们的桌子旁边路过,脑门锃亮,bling bling地反着光。
看见此情此景,阮幺开始焦虑了,生怕自己也秃了。快乐都是别人的,她这个加班崽连头发都没有,难过。
也许是她盯着光头硬汉的视线太明顯,沈宴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了?”
阮幺摸摸自己的发际线,觉得自己的骄傲维持不下去了:“再加几次班,我就要变成清朝阿哥了……”
脑门反光,如同抹了蜡油。
沈宴若有所思。
阮幺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两天后上班,她就收到了沈宴送的豪华大礼包,里面有霸×洗发水、G字打头的生发精华液、蜂蜜×粉护发素……甚至还有野鸡洗发水的升级套装。
阮幺蒙了。
沈宴很认真地看着她,解释道:“我没有说学姐头发少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有哪个秃头女孩能拒绝得了生发大礼包?没有。
阮幺心动了那么一瞬间,却不明白这份心动是因为生发大礼包,还是因为沈宴本人。
大礼包事件过后,她为了表达谢意,给沈宴连带了一周的早餐以及下午奶茶,直到第八天才停止了服务。
那天下了大雨,她被淋成了一只憨八龟。
老天明明说好不让她受一点点儿的委屈,这果然不是一点点儿。
彼时是上班时间,她因公去隔壁街的大楼取一份文件,未料返回时会遇上暴雨。她慌不择路地跑到树下躲雨,不想这几棵树虽长了叶子,却半点儿没有起到遮雨作用。
她只好冒雨雨水回了公司,在电梯外碰见了大老板和沈宴。她眼睛里进了雨水,视线模糊,沈宴走到她跟前了,她才认出人来。
“下雨了也不知道躲一躲?”
大老板在场,阮幺敢怒不敢言,憋出一句:“……富贵险中求。”希望大老板能懂她的意思,加点儿工资。
沈宴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向大老板给自己和阮幺请了半天假,对她说道:“我的公寓就在公司附近,你先去我那里换身衣服。”
她一身湿衣服,在公司也烘干不了,回去一趟更不方便,还容易感冒。
沈宴如此关照,体现出深厚的校友情,令阮幺简直热泪盈眶。
到了公寓后,沈宴下楼给她买了感冒药和退烧贴,还有一支体温计。
阮幺洗完澡,换好自己放在公司的备用衣服后,边喝热水边打游戏,不想浪费请假不上班的美好时光……然后她遇到了猪队友,气得想上班。
洗了热水澡,换了干衣服又有什么用呢?该倒霉就得倒霉,该感冒就得感冒。当天晚上阮幺还是发烧了,退烧后是重感冒,鼻子不通气,全靠嘴巴救命。
辣椒少吃辣胃,爱情少信遭罪,加班少去要命……还要头发。
005.每天都想发财
阮幺的感冒一连几天都没好,天天戴着口罩上下班。
周末,她得知沈宴的实习期即将结束,下周一回校。
沈宴的人缘很好,有同事提出了组局,连隔壁项目组的小姐姐都跑了过来,想请他吃饭,结果他一个不落地拒绝了。
目睹这一切的阮幺想:不愧是学弟,凭本事单身的。
然而下班前一分钟,凭本事单身的沈宴找了过来,问她后天打算怎么过。阮幺没反应过来,疑惑了一下,只听见对方说道:“后天是学姐的生日,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神经不对的缘故,阮幺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多年来的愿望:“一夜暴富算不算?”
如果一夜不行,两夜也可以,半个月她也等得起。
沈宴抿唇很克制地笑了一下,提议道:“那后天我们出来吃饭吧?吃完饭后一起去买彩票。”
彼时的阮幺还没有意识到,这位学弟的段位有多高,也丝豪不自觉自己才是凭本事单身,抱着好兄弟,手拉手,发财一起走的想法,答应了下来。
生日那天,他们在一家自助烤肉店吃饭,沈宴给阮幺烤了一块又一块肉,阮幺吃了一块又一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好兄弟真不错。
用餐过程中,沈宴去了趟洗手间,而就是这么短短几分钟里,隔壁桌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人凑了过来,眼神下流地扫了阮幺几眼。
他笑嘻嘻地说:“看起来你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就是学姐了?我也跟着喊你一声学姐?”
阮幺想了想,自己是跆拳道黑带,不怕这些虚的,于是点了点头,回道:“可以,问题不大,你喊爹也行。”
……
沈宴洗完了手,原路返回时在过道上碰见了隔壁桌的那个男人,对方在打电话,脸色奇差,咒骂了好几句。
沈宴没在意,与他擦身而过时听到了一句:“就刚刚吃饭,隔壁桌那个女的下手真重,不给她一点儿教训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附近只坐了沈宴和阮幺。
沈宴停下了脚步,反身扣住了那个人的肩膀,狠劲下折,在他诧异转身时,逼视着他:“别打她的注意。”
沈宴沉下脸来,不再是面对阮幺时那副乖巧又纯良的模样:“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006.女施主不要为情爱所困
阮幺不知道那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沈宴回来得迟了些,也没注意到隔壁桌空了下来。
从烤肉店离开后,沈宴和阮幺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最后去了彩票中心。阮幺精心挑选了一串号码,沈宴在一旁看着。
“你不买吗?”
来都来了,不试一试吗?
沈宴弯眼笑了一下,对她说:“我已经中过大奖了。”
阮幺有些疑惑,但没有多问。买完彩票,她打算早一点儿回家撸撸大金毛。而且她晚上的感冒药还没吃,仍有些鼻塞,现在都还戴着口罩。
沈宴送阮幺到了公寓楼下,把准备了很久的生日礼物送了出去:“祝你快乐,不止生日。”那是一条手链,挂着吊坠,是祝福平安的黄金小神兽。
阮幺愣了一下,没敢收。前几天她才刚听同事粥粥提过这条手链,是某品牌刚推出的七夕礼物,顾客定位是情侣。
她沉默了几秒,弱弱地问道:“你是不是被骗钱了?”
到底是谁凭本事单的身啊!
沈宴愣了一下,然后弯眼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她,说道:“我以為我的司马昭之心已经很明显了……”
他低头靠了过来,有些克制,也有些大胆,隔着口罩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可是我追了这么久,学姐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
母胎solo的阮幺呆在了原地,从脸颊到耳尖,再到脖子,红了一大片。
啊?他们不是好兄弟吗?
阮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也没听清后来沈宴说的那些话,她脑子乱糟糟的,心跳飞快。
回到家后,掉了一地毛的大金毛凑上前,绕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
阮幺心不在焉地摸摸大金毛的头,然后打开了手机百度,搜索“怎么回应一个人的喜欢”。
头顶白莲花头像的网友答道:女施主不要被情爱所困,要积极去搞事业,搞事业就赚大钱,赚大钱就变富婆,变富婆就能得到一切。
接下来的十分钟,阮幺皱着眉看完了网友发的附件——成为富婆的108钟方法.pdf。
学会怎么回应一个人的喜欢了吗?没有。
但阮幺学会了怎么成为一个富婆(吹牛的)。
当天睡觉前,她另外咨询了发小,还没等她委婉地提出这一个疑问,刚进入总裁文圈子的朋友愤怒吐槽道:“这什么文啊?男主家里有钱,男主他妈就可以拿三千万让女主离开她儿子吗?这不是不尊重恋爱自由、金钱平等吗?”
阮幺沉默了一会儿,成为富婆的心一次蠢蠢欲动:“还有这种好事?”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好友:“……你还是说你找我做什么吧。”
阮幺简单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最后点明中心:“他有没有可能是在开玩笑?我之前一直把他当兄弟的。”
好友竖起了大拇指:“钢铁直女,不愧是你。”
007.鬼屋是什么好地方
整个晚上阮幺都没有睡好,第二天带着黑眼圈去上班,路上还碰见了菜菜等同事。虽然不在同一个组里,但菜菜也听说了沈宴的事儿。
广告部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还有头发的年下帅哥可不多了。
菜菜叹气:“只恨这个年下心里有人了。”
阮幺慢吞吞地“哎”了一声,一脸惊疑。
“你还不知道啊?他来公司实习的第一天,就有人去找他要微信号了,可你这位学弟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想她误会,就没给。”菜菜想了想,补充道,“听说是在鬼屋里碰见的,一见钟情。”
最后,菜菜愤愤不平道:“鬼屋到底是什么好地方!我明天就请假待去一下午,看看会抓到哪个幸运鬼!”
阮幺没敢接话。她的思绪有点儿乱,一边想原来沈宴之前另有喜欢的人啊,一边又想这会不会是他拒绝别人的借口。
嗯,谈个恋爱真麻烦,还是单身好,想跟谁好就跟谁好。
……
下班前,阮幺收到了沈宴发来的消息,是一条语音,一开口就叫了她一声“学姐”,然后说他已经回到学校了。
奶狗是真的奶狗,可可爱爱。
不像家里那只金毛一样,会掉毛。
沈宴所在的大学即将迎来校庆,那也是阮幺的母校,沈宴问她来不来参加,还说好几个师兄、师姐都会回来。她答应了。
说起来,她和沈宴三年前就认识了。大学期间他们在同一个实验组,但互不熟悉。前者一心一意搞实验,巴不得天天住在实验室里,为科研事业发光发热,奉献青春……直到发现自己快被知识弄秃了脑袋,才放弃。
留校工作的师姐也打来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校,有没有时间见面、吃饭。
于是阮幺把回校时间提前了一天,和师姐见面后又去学校里逛了一圈。重游校园时,她意外碰见了沈宴。
他在实验楼下,像是在等人。过了半分钟,一个穿着篮球服的长发女孩子走向了他,然后两人有说有笑地進了实验楼。
师姐看见这一幕,感慨道:“这个师妹你没见过吧?胆子好大,一个人在实验楼里熬了通宵,隔壁还是标本楼。”
只要胆子大,牛鬼神蛇都不怕。
阮幺突然想起粥粥说的那句,沈宴有喜欢的人了,和她在鬼屋里一见钟情。
是因为对方胆子很大吗?阮幺仔细想了想,她也喜欢勇敢大胆的女生,不像自己,天天想逃班,月月拿满勤。
她觉得胸口有点儿酸闷,母胎solo形容不出这种感觉,有点儿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崽最后钻进了别人的猪圈……这个形容好像也不太恰当。
总之,阮幺明白了两件事:一是原来她是有点儿喜欢沈宴的,二是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她还喜欢过迪迦奥特曼和无数纸片人呢。
晚上她住在师姐的宿舍里,睡觉前收到沈宴发来的消息,说明天要去车站接她。
阮幺想了想,回道:我已经回学校了,住在师姐宿舍里。
沈宴发了个“你没找我.jpg”沙雕猫猫表情包。
阮幺顶着“要要要发财”的网名回复道:明天下午就去找你。
这一句话,沈宴一直没回复,直到她快睡着了,才收到一条:不行哦学姐。
008.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困得迷迷糊糊的阮幺没有回复,也没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了保住宝贵的头发,她早早地入睡,然后咸鱼赖床,打算赖到大中午吃午饭,结果师姐给她提了一大袋早餐回来。
阮幺热泪盈眶,正要表达感动之情,就听见师姐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还赖床呢,沈宴在楼下等你,早餐是他让我顺带捎上来的。”
师姐满脸八卦,一副“我看透不说透”的表情。
她红透了脸,赶紧刷牙洗脸,然后叼了块小面包冲下了楼。
她的心跳得有点儿快,不知道是明白自己心意后的心动,还是跑下楼梯跑的。
沈宴在楼下其实等了有一段时间,怕吵醒她,所以没有打电话,此刻看她朝自己小跑过来,心尖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跑近了,阮幺才注意到他戴了一副眼镜,不觉有些意外,开口问道:“原来你近视啊?”
沈宴的近视度数其实不高。
“嗯?”他可爱地歪了一下头,轻轻笑了下,“有喜欢的人,所以想看得再清楚一点儿。”
阮幺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支支又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刚刚一路小跑过来,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连鞋带松了也不知道。沈宴先注意到,顺手把手机递给了她,蹲下来给她系起了鞋带。
阮幺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接过他的手机,无意识看了一眼未锁屏的手机桌面,即刻愣住。
桌面壁纸上的人怎么好像是她?在一片黑乎乎的环境里,她仿佛是一个大号的蘑菇。
沈宴直起身后,看见她对着一张壁纸发呆,伸手点了点屏幕,声音带笑:“不记得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去鬼屋的场景。”
也就是在鬼屋里,他第一次动了心,喜欢上一个人。
那时沈宴刚进实验组,导师请客吃饭,众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在,聚餐后大家一起去了附近的鬼屋玩。
一开始大家都有说有笑,直到扮演女鬼的工作人员出场,嘴上说着不怕南方大蟑螂的硬汉此刻都叫破了音。
有的人躲进了男朋友的怀里,有的人躲在了墙角,而有的人衣袖都快被拽烂了。
阮幺本来也有点儿害怕,可是低头一看,那个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女鬼居然有一双四十三码的大脚,穿着拖鞋,脚背上还有皮卡丘的文身……她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当时沈宴就在她身后,看穿着实验服的女孩子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好看。
学姐是真的特别可爱。
原来一见钟情是真的,念念不忘也是真的。
……
如果不是看到这张壁纸,阮幺是真的想不起自己和沈宴还一起去过鬼屋,也不会知道有人喜欢了她两三年。
沈宴垂眸看着她,低声问道:“我们现在,算不算在一起了?如果不算,我还可以再想点儿办法。”
这个时候,阮幺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美色误人”。
怎么没有人告诉过她,秃头女孩也难过美人关?也没有人告诉过她,不是所有年下都是纯良的小奶狗。
有的人善于等待,也有的人“钢铁”得要命,不解风情。
沈宴想,如果学姐不喜欢自己,那他只能再想想其他办法了……想想怎么研发生发水。
009.尾声
最后的最后,沈宴和阮幺在一起了吗?在一起了。
阮幺的头发长出来了吗?没有,又掉了点儿。
至于生日那天买的彩票,中奖了吗?中了,中了三百五十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