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溢,薛 琨,夏经炜
(1.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公共卫生安全国家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上海 200032;2.上海市黄浦区妇幼保健所,上海 200010)
健康素养一词最早由美国学者Simonds在1974年的国际健康教育大会上提出。我国于2008年引入这一概念,并将其定义为个人获取和理解基本健康信息和服务,并运用这些信息和服务作出正确决策,以维护和促进自身健康的能力。母婴健康素养是公民健康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了提高母婴健康素养水平,2012年,我国发布了《母婴健康素养—基本知识与技能55条(试行)》。有研究表明,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水平可以影响自身和胎儿的健康情况,提高孕妇母婴健康素养水平对于预防和减少妊娠期相关疾病及不良妊娠结局的发生有重要意义[1]。本研究通过调查并比较上海市黄浦区连续两年的孕期妇女母婴健康素养水平,评价该区“孕期健康教育行动”的效果。
分别选取2018年9月至11月、2019年9月至11月在上海市黄浦区各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建立《上海市孕产妇健康手册》的孕早期妇女408例,孕妇来自于10个街道,每个街道按照建册顺序随机抽样20例左右接受调查,干预前后分别抽取200余人参加,所有参与者签署知情同意书。纳入标准:①初中及以上文化水平,具有一定的文字阅读能力;②知情同意,自愿接受本调查。排除标准:本人不愿意参加者。
由经过统一培训的妇幼保健医师指导孕妇自行填写问卷。问卷采用2015—2017年上海市加强公共卫生体系建设三年行动计划资助的“科技引领上海妇幼健康促进行动”项目研制的《妇女孕期生殖健康素养问卷》。该问卷包括一般人口学特征、医疗服务及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3个领域,每个领域中包含获取、理解、评价和应用4个维度,共35道题目。该问卷已在上海市孕妇人群中被证明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2]。
1.3.1干预形式
①资料发放。编写《孕产妇实用手册》,立足于本区实际,以出生缺陷的三级预防为主线,将围孕期的科普知识、相关政策、宣教活动等信息用简洁明快、通俗易懂的文字进行展示发放,注重教会宣教对象如何使用手册,以更好的获取信息。②集中授课。由上海市黄浦区妇幼保健所牵头,全区10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配合,助产医疗机构提供技术支撑,采用“定时、定点、定人”的模式,选择固定场所,每周固定时间,组建师资队伍,为研究人群提供同质化、高水平的健康教育服务。另外针对特殊需求,如孕期口腔保健等,邀请上海市黄浦区牙病防治所具备相关专业知识的专家进行专题知识讲座。③个性化咨询。在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早孕门诊、妇科门诊,对有保健需求却又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接受集中授课的孕妇提供线下知识问卷调查,针对问卷结果中的知识薄弱点,面对面对其进行有针对性的个体化的指导服务。④新媒体途径。通过推广微信公众号,线上协同开展健康教育。
1.3.2干预策略
①关口前移:选择婚检、孕检人群进行宣教资料的发放,将宣教时间点提前至怀孕前。②普遍化教育和个体化教育并行:对人群开展广泛的孕早期多形式健康教育,如推广微信公众号、开设孕妇学校,由具备相关专业知识的专家进行专题知识讲座等。孕妇在社区进行早孕建册时,为有需求者提供知识问卷调查,针对问卷结果中的知识薄弱点,对其进行有针对性的个体化的指导服务。③从服务供给方着手:依托黄浦区妇幼卫生三级网络,组建“孕期健康教育”干预小组,成员包括辖区内的助产医疗机构、区妇幼保健所、区牙防所、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等单位的专业人员,对孕妇及其家属、育龄人群等开展多方面多形式的健康教育综合指导。对提供健康教育的妇幼保健医生进行统一培训、集体备课和考核激励。
1.3.3干预时间
本研究干预时间为1年。
本研究共纳入孕早期妇女共408例,其中干预前207例,干预后201例。干预前后孕妇的户口、户籍所在地、家庭人均月收入、年龄和既往生育史构成比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前孕妇的文化程度为本科及以上的比例高于干预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孕妇的人口学特征[n(%)]
干预后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总得分高于干预前,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后医疗服务、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3个领域各自的总得分均高于干预前,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后各维度的得分均高于干预前,其中医疗服务领域中的理解、评价维度,疾病预防领域中的获取、理解、评价维度,健康促进领域中的获取、理解、评价维度得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2。
干预前总体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为7.7%,干预后为21.4%,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后孕妇在3个领域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较干预前均提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其中医疗服务领域的理解维度,疾病预防领域的理解维度,健康促进领域的理解、评价维度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均较干预前提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医疗服务领域的应用维度和疾病预防领域的评价维度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较干预前降低,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3。
干预前,“牙龈疾病”“孕期健康生活方式”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均为62.8%,高于50.0%;“妊娠期糖尿病”和“孕期增重”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分别为8.2%、6.3%,均低于10.0%。干预后,“产前诊断”“牙龈疾病”“孕期健康生活方式”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分别为53.2%、55.7%、77.6%,均高于50.0%;“孕期增重”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为9.5%,低于10.0%。干预后,“牙龈疾病”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低于干预前,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产前检查”“妊娠期贫血”“妊娠期糖尿病”“孕期危险症状”“孕期健康生活方式”“孕期血压管理”“劳动保护与生育保险”这7个核心知识点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均高于干预前,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4。
表2 干预前后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得分比较
表3 干预前后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比较[n(%)]
表4 干预前后孕妇的核心知识点母婴健康素养具备率比较[n(%)]
以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得分为因变量,以干预时点、年龄、生育史、文化程度、户籍所在地、户口类别、家庭人均月收入为预测变量,采用逐步回归法构建多元线性模型,结果显示,仅干预时点、户口类别、文化程度进入模型,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干预后孕期妇女母婴健康素养得分较干预前平均升高6.7分,本科以下学历者比本科及以上学历者得分平均低4.8分,农业户口者比城镇户口者平均得分低5.2分,见表5。
表5 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得分的多因素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干预前孕早期妇女总体母婴健康素养水平具备率为7.7%,干预后为21.4%。干预后的健康素养具备率高于童锦锦等[3]对温州市的调查结果(12.5%),但低于孙翠娟等[4]对北京市的调查结果(45.4%),地区差异较大也可能与调查使用的问卷不同有关,目前国内尚未形成统一规范的测评量表,有必要在更多地区推广使用有效统一的量表,以增加地区间的可比性。此外,干预前调查对象的总体文化教育水平(学历)较高,可能弱化了干预效果,因而本研究中进一步进行了多因素分析,调整了人口学特征等因素后,发现干预效果仍然显著。
干预前后,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的医疗服务、疾病预防和健康促进3个领域及各领域的获取、理解、评价和应用4个维度得分均有上升,说明健康教育干预可有效提高孕妇的母婴健康素养水平。其中理解维度的干预效果最好,应用维度的干预效果最差,与其他同类型研究得出的结果相同[5],说明孕妇经过健康教育干预后掌握正确的母婴健康素养相关知识较容易,但将自身掌握的母婴健康素养相关的知识转化为实际操作尚存在一些困难。现有的孕期健康教育主要以“灌输式”为主,服务提供者以单方面的“讲”为主,在引导孕妇主动参与和互动交流方面还有待加强,未来需考虑在孕妇学校进行实际操作的示范或者模拟情景体验相关课程,或者通过“云课堂”提供小班化针对性及互动性服务。
干预前后的结果提示,干预前母婴健康的各核心知识点的素养具备率普遍偏低,干预后有所提高,但提高程度参差不齐,其中“妊娠期糖尿病”知识点的健康素养具备率增长最多,而“孕期增重”知识点的健康素养具备率仍低于10.0%。说明孕妇对卫生保健有很大的需求,其知识储备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和意愿,尤其是对妊娠期相关疾病的关注度较高,但受传统“重疾病轻预防”固有观念的影响,孕妇对于实际孕期增重的适宜范围认识不足,需要进一步开展精细化的健康教育。有研究显示,基于网络平台的健康教育在孕产妇围生期健康教育中的应用相对于传统的现场宣教,更能帮助孕产妇做好孕期体重管理[6],值得借鉴。
由健康素养调查结果可见,健康教育仍是当前提高孕妇母婴健康素养水平的重要途径[7-8],但在疾病预防领域,应用能力方面存在薄弱环节,其干预模式需要进一步多元化、系统化,借助信息技术的发展,更好地提高效率;考虑到外部环境如公共政策、社会、家庭环境等也可能对个体的健康素养产生一定影响,因此社会动员、对孕妇的家庭其它成员教育也需加强;此外,定期的健康素养调查,可以汇集过程化的纵向信息,为改进工作提供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