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珍
导读:陈独秀和李大钊被称为“南陈北李”,两人相约建立中国共产党。在他们的影响和指导下,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湖南进步青年,怀着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初心,开始了湖南建党的伟大奋斗,由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而中共湖南支部而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南陈北李”对湖南党组织的不断发展壮大给予了高度评价。在党的三大上,陈独秀特别指出:“只有湖南的同志可以说工作得很好。”
1920年2月,一辆骡车缓缓自北京的朝阳门驶出,一条深深浅浅的辙痕,印刻下一段“南陈(独秀)北李(大钊),相约建党”的千古佳话。9个月后,随着毛泽东亲手创立的中国共产党湖南(长沙)早期组织秘密成立,中国共产党创建史上属于湖南人民的光辉一页徐徐展开。陈独秀和李大钊,高举马克思主义旗帜,接引湖南早期共产党员开拓前进,在三湘四水谱写了不朽的篇章。
辛亥革命失败以后,先进的中国知识分子清醒地意识到,文化觉醒和思想启蒙才是振兴中华、富强祖国的关键所在。1915年,由陈独秀主编的《青年杂志》创刊,一场崇尚民主科学、反对专制迷信,猛烈抨击几千年封建思想的文化启蒙运动——新文化运动,震动了华夏大地。1916年,李大钊结束了自己在日本的留学生活,回到祖国,发出“青年不可一日无觉醒”的呐喊号召。这一年,“南陈北李”聚首北大。从此,北大成为中国青年仰望觉醒的所在。
1918年4月,一个以“革新学术、砥砺品行,改良人心风俗”为宗旨的爱国进步学术团体——新民学会,在岳麓山下的刘家台子蔡和森家中成立。从此,一群只愿意谈论“人的天性,人类社会,中国,世界,宇宙”的湖南进步青年汇聚到一起,开始了追寻初心和使命的旅行。从争取赴法勤工俭学到领导湖南五四运动,从各种“主义”到最终择定马克思主义,在不断历练和选择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湖南进步青年,最终走上湖南建党的奋斗之路。
在1918年8月和1919年12月,毛泽东两次赴京,得到了“南陈北李”的悉心帮助和指导,对他思想发生转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很多年以后,他回忆那段时间,“为寻求救国救民的真理而奔波,吃了不少苦头,在北平遇到了一个大好人,就是李大钊同志,在他的帮助下我才成为了一个马列主义者,他是我真正的老师”。
1918年8月,毛泽东第一次赴京,并于当年10月起在李大钊担任主任的北大图书馆做了数月的助理员。此时,正值李大钊发表《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开始向中国民众宣传俄国十月革命的重要时期。担任北大图书馆助理员的毛泽东深受影响,获得了和李大钊讨论研究各种社会问题的机会。除了求教李大钊,在北京期间,毛泽东还常去北京箭杆胡同的陈独秀住处,向他请教新文化运动中的有关问题。毛泽东谦虚诚恳请教的态度,也给陈独秀留下了深刻印象。
1919年12月至1920年4月,毛泽东率领湖南“驱张代表团”赴京请愿,第二次到达北京大学。其间,他除了联络“驱张”事宜,还加入了由李大钊发起成立的“少年中国学会”和“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在李大钊的指导下,阅读了许多马克思主义书刊。据他自己回忆:“我第二次到北京期间,读了许多关于俄国情况的书。”“我一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就没有动摇过。”
1920年5月,为欢送赴法勤工俭学的新民学会会友,毛泽东离京赴上海,与先期在上海活动的彭璜等人接上了头。在上海两个多月,毛泽东与彭璜、李思安多次去霞飞路老渔阳里2号,拜访陈独秀,与他交谈自己读马克思主义书刊的体会,交流改造湖南的见解。此时的陈独秀,已经完成了自身向马克思主义者的转变,正在酝酿创建中国共产党。他对毛泽东等人袒露了自己的心声,谈到了自己的信仰。陈独秀的谈话,给毛泽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毛泽东后来回忆:我第二次到上海的时候,曾经和陈独秀讨论我读过的马克思主义书籍。陈独秀谈他自己信仰的那些话,在我一生中可能是关键性的这个时期,对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对我的影响也许超过其他任何人。到了1920年夏天,在理论上,而且在某种程度的行动上,我已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而且我也从此认为自己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了。
毛泽东创办《湘江评论》(油画)
“南陈北李”不仅为青年毛泽东选择共产主义信仰提供了指引和帮助,也为许许多多与毛泽东一样,渴望“向上”“进步”,追求信仰的湖南青年提供了指引和帮助。邓中夏、何孟雄、罗章龙等人,在北京李大钊的指导开展工作;李达、林伯渠等人,在上海与陈独秀并肩作战。陈独秀从毛泽东等湖南青年身上看到了坚忍不拔的奋斗精神“已渐渐在一班可爱可敬的青年身上复活”,他挥笔写下了《欢迎湖南人底精神》演说词,寄语湖南青年,“欢迎他们的奋斗精神,欢迎他们奋斗造桥的精神”,热情赞扬和鼓舞他们投身革命事业。
陈独秀(资料图)
“主义譬如一面旗子,旗子立起了,大家才有所指望,才知所趋赴。”1920年春,李大钊、陈独秀开始探讨建立中国共产党的问题。李大钊提出:“所以我们现在还要急急组织一个团体。这个团体不是政客组织的政党,也不是中产阶级的民主党,乃是平民的劳动家的政党,即是社会主义团体。”陈独秀也大声疾呼:“只有以共产党代替政党,才有改造政治的希望。”我以为共产党的基础建筑在无产阶级上面,在理论上,自然要好过基础建筑在有产阶级上面用金力造成的政党”。6月,陈独秀发起成立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也称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8月正式定名“共产党”;10月,北京共产党早期组织在李大钊的办公室成立。
1920年的夏天,毛泽东、彭璜等人计划启程返回湖南。临行前,他们向陈独秀谈了自己回湘后的打算。陈独秀嘱咐他们:你们计划创办长沙文化书社,推销马克思主义书报,组织俄罗斯研究会,研究俄国革命经验,发起湖南人民自治运动,团结社会各界人士,开拓较好的政治环境,是最好的建党准备,就按你们的计划去准备吧!
8月,陈独秀召开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会议,研究向北京、武汉、长沙、济南、广州等地的马克思主义者发起建党的建议,决定北方各省由李大钊负责,南方各省由陈独秀主持。会后,陈独秀给在长沙的毛泽东写信,要他加紧推动成立湖南党组织,并且寄去《共产党》月刊等许多进步书报,又将《中国共产党宣言》起草等情况随时告知毛泽东,向他介绍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的发展和活动情况。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后,他又给毛泽东寄去了《上海社会主义青年团章程》。
毛泽东接到陈独秀的来信和寄来的资料,于当年11月底至12月初,在长沙建立了秘密的中共早期组织。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建立后,毛泽东给远在法国的蔡和森去信,信中特别指出:“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党一层陈仲甫先生等已在进行组织(注:指筹备中共一大)”。
1920年冬,毛泽东寻求“主义的结合”,努力推动建党活动,从行动上把“旗子”立起来。他先后找了何叔衡、彭璜、陈子博、周世钊、易礼容、陶毅等人商讨、交换意见。通过不断的讨论思考,他的身边逐渐汇聚了一群“真同志”,形成了“主义的结合”。
1920年11月底到12月初,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成立,最初发起成员是毛泽东、何叔衡、彭璜;最早参加者有易礼容、陈子博、贺民范,中共一大前参加者有彭平之,中共湖南支部建立前参加者有夏曦。由于坚持“主义的结合”,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内没有混入一个无政府主义、社会民主主义等非马克思主义者,后来也没有出现一个叛徒,8个成员中涌现出4位烈士——何叔衡、彭平之、夏曦、陈子博。
1921年7月,毛泽东与何叔衡作为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代表,出席了在上海召开的中共一大。此后,“中国共产党引领革命的航船,劈波斩浪,开天辟地,使中国革命的面貌焕然一新”。而毛泽东等因为主义而结合的“真同志”,则继续高举着马克思主义的旗子,追寻属于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
1921年6月,中国共产党上海发起组临时代理书记李达给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成员发来了召开中共一大的信件。6月29日,毛泽东、何叔衡作为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代表如约前往上海;7月23日,党的一大开幕。党的一大上,选举出了党的第一个中央机关,由陈独秀担任书记。毛泽东与湖南共产党员一道,在中国共产党中央机关的领导下,继续推动湖南党组织的各项工作。
——以“潜在务实”的态度发展湖南党组织
在李大钊看来,“不驰于空想,不骛于虚声……以此态度求学,则真理可明;以此态度做事,则功业可就”。他认为“人生第一要求,就是光明与真实,只要得了光明与真实,什么东西、什么境界都不危险”。
在领导湖南建党的过程中,毛泽东特别重视“潜在从事”。1920年9月,蔡和森致信毛泽东、何叔衡、彭璜等人。信中,蔡和森尤其嘱咐:建党各项准备工作宜“潜在从事”。现在国内“组织此事须秘密。乌合之众不行,离开工业界不行”。而蔡和森的这种思考,与毛泽东等人不谋而合。在当时,湖南正处于恶劣的政治环境下,唯有“潜在”组织,方能更好地开展秘密工作。
因此,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中共湖南组织(包括长沙共产党早期组织,下同)一贯保持了“潜在”的态度,慎重而秘密地进行发展。中共一大后至1925年以前,包括中共湖南支部、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都没有以共产党的名称公开发表文件、文献、文章和主编报刊。从事马克思主义宣传、办工人补习学校、组织工会、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批判无政府主义和基尔特社会主义等工作,也不以中共湖南组织的名义出现,而是利用公开的报刊,或借用他人的名义,或以个人身份进行。
事实上,正是这种“秘密”“潜在”的作风,使得共产党在湖南的组织得以健康发展,建立了全国最早的省支部——中共湖南支部,之后又在全国最早将省支部转为区执行委员会。后来,中共湖南组织这种“秘密”“潜在”的作风,为湖南地方各级党组织所继承、发扬。
除了“潜在”的态度之外,毛泽东带领中共湖南组织的成员在工作中还特别注重“务实”,坚持到工人中去,向工人进行马列主义教育,注重理论联系实际,把马列主义和工人运动结合起来。李达在回忆党的一大时说:“代表们在住所互相交换意见,报告各地工作的经验。当时党的工作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宣传与工人运动两项……长沙小组宣传与工运都有了初步的成绩。看当时各地小组的情形,长沙的组织是比较统一和整齐的,其他各地小组都比较散漫些。”
参加完中共一大返回长沙后,毛泽东等人继续把积极务实、慎重发展党员放在首位。毛泽东等人深入学校、报社、铁路、矿山、工厂交朋友,宣传马克思主义,吸收教职员、学生、新闻记者、工人群众中的先进分子入党。到1921年10月,湖南共产党员已有包括毛泽东、何叔衡、彭璜(此时已逝世)、易礼容、陈子博、贺民范、彭平之、夏曦、郭亮、杨开慧、夏明翰、贺恕、李六如等,成立中共湖南支部的条件已经成熟。
10月的—天,在长沙城外协操坪丛林中,毛泽东、何叔衡主持开会,毛泽东向与会者介绍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的情况及其党纲、决议,宣布成立中国共产党湖南支部。毛泽东为支部书记,何叔衡、易礼容为支部委员。会议决定把发展党的组织、组织工人队伍、领导工人运动和培训干部作为支部当前主要任务。
11月,陈独秀签发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局通告——关于建立与发展党、团、工会组织及宣传工作等》,要求上海、北京、广州、武汉、长沙早在本年内,至迟亦须明年7月,都能得同志30人,成立区执行委员会。
毛泽东接到通告后,动员中共湖南支部同志全力以赴贯彻执行。到1922年5月,中共湖南支部全面实现了中共中央局通告的要求:在湘区(包括安源)拥有中共湖南支部、中共安源支部、中共湖南三师支部3个支部,党员30人以上,团员60人以上。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正式成立。
——创办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干部学校
在李大钊看来,文化知识是走向光明、打破不良社会制度的工具。他很早就提出:“必须多设补助教育机关,使一般劳作的人,有了休息的工夫,也能就近得个适当的机会,去满足他们知识的要求。”而陈独秀则进一步主张在开启工农智识的基础上,要与工农进行政治互动,对工农进行政治教化,在传播和灌输马克思主义与党的政治文化的过程中,形成工农阶级的政治态度、政治观点、政治人格,并外化于行,开展反抗地主和资本家剥削压迫的工农运动。
在“南陈北李”的影响下,1920年秋冬,毛泽东在湖南第一师范附小创办了民众夜校和失学青年补习班,招收附近工厂工人学习文化,并向工人进行通俗的马克思主义启蒙教育。此时的他,已经逐渐认识到,教育的改造必须与社会改造联系起来。在他看来,“资本主义是不能以些小教育之力推翻的”,“共产党人非取政权,且不能安息于其宇下,更安能握得其教育权”?”
1921年,参加中共一大回湘后,毛泽东与何叔衡住进了船山学社。此时,建立湖南自修大学的条件已经逐渐成熟。8月,湖南自修大学建立。在毛泽东的盛情邀约下,陈独秀出任了湖南自修大学的“通函指导”。
1921年8月16日,毛泽东在湖南《大公报》上发表了《湖南自修大学组织大纲》。文中,毛泽东明确湖南自修大学的办学目的在于“以期发明真理,造就人才”。其中“以期发明真理”的内涵,是如何使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际结合,找到一条革新社会的正确道路。随后,毛泽东又发表《湖南自修大学创立宣言》,郑重宣布:“我们的目的在改造社会”“自修大学学生不但修学,还要有向上的意思,养成健全的人格,湔涤不良的习惯,为革新社会的准备。”在为自修大学校刊《新时代》撰写的《发刊词》中,他进一步提出:“将来,国家如何改造,政治如何澄清,帝国主义如何打倒,武人政治如何推翻,教育制度如何改革,文学艺术及其他学问如何革命、如何建设等等问题,本刊必有一种根本的研究和具体的主张贡献出来。”
湖南自修大学及其附属补习学校,实质上是中共湖南支部的党校和团员培训班,是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干部学校。学校的学员多是共产党员、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学校虽然只存在了两年多时间,但为党培养了一批坚强的无产阶级战士,其中杨开慧、毛泽民、夏明翰、罗学瓒、郭亮、夏曦、陈昌、陈佑魁、姜梦周、李维汉等,都为中国革命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
——在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中彰显湖南力量
在陈独秀看来,中国革命“非经过无产阶级专政不可”,“而实行无产阶级革命与专政……非有一个强大的共产党做无产阶级底先锋队与指导者不可”;李大钊在把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原理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开拓工人运动方面,也付出过大量心血。早在建党之前,罗章龙、邓中夏等北京大学“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的进步学生,就在李大钊的直接指导下,到产业工人中去摸情况、开展工作。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李大钊领导北京共产党的活动,更是将宣传马克思主义、加强对工人运动的领导视为神圣职责。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湖南组织,从一开始就把发展党组织的重点放在产业工人和手工业工人中,尽力把党建设成为一个革命的无产阶级政党,把党构筑成为罢工斗争中的坚强领导核心。
毛泽东等人深入产业工人,通过办工人夜校启发工人的阶级觉悟,通过发展党员建立党支部的方式,先后在粤汉铁路、安源路矿、湖南黑铅炼厂、湖南造币厂、湖南电灯公司、湖南第一纱厂、常宁水口山铅锌矿、新化锡矿山锑矿建立了党支部,为开展工人运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引领湖南工人运动高潮的到来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除了在工人中大力发展党组织之外,毛泽东等人还在改造湖南劳工会方面付出了大量心血。1920年11月,曾经与李大钊、陈独秀都有过接触和联系的湖南青年黄爱与同窗朋友庞人铨等人发起成立了湖南劳工会,以促进劳工“阶级斗争觉悟”,鼓吹劳动组合大同盟。1921年9月,毛泽东、何叔衡回到湖南后,把精力集中于开展工人运动。他们把争取黄爱、庞人铨二人转向马克思主义,把劳工会纳入党领导的工人运动之列,作为党开展工人运动的主要内容之一。在毛泽东等人的努力下,这一年的10月左右,黄爱、庞人铨迅速转向马克思主义,并于这一年的冬天,加入了社会主义青年团。1921年11月,湖南劳工会负责人黄爱接受毛泽东的建议,对劳工会进行改组,这标志着湖南劳工会接受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转折到来。
然而,就在湖南工人运动在党的领导下,呈现迅猛发展的态势之际,1922年初,反动军阀赵恒惕残忍杀害了黄爱与庞人铨。黄爱、庞人铨殉难的消息传出,毛泽东在长沙两次召开黄爱、庞人铨追悼大会,并亲赴上海,找到中共中央局书记陈独秀、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和社会主义青年团临时中央局,汇报了黄爱、庞人铨被害经过。随后,在陈独秀的关注下,中共中央局、上海地方党组织和团组织、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全力以赴,有计划地从内到外开展反赵恒惕的宣传。
陈独秀先是在团内开会追悼黄爱、庞人铨,接着通过《民国日报》《申报》进行宣传。2月4日,两报分别以《湘督虐杀工人之不平鸣》旅沪湖南劳工《为赵恒惕惨杀劳工事之呼吁》为题,转发湖南劳工会旅沪会员联名声讨赵恒惕的宣言,并以《湖南劳工运动之血痕》为题发表黄爱、庞人铨被害惨照4张,增强反赵恒惕宣传的声势。陈独秀还以“只眼”为笔名,发表短评《工人们勿忘了马克思底教训》,揭露“湖南赵总司令承华实公司意旨杀害了劳工会职员黄爱、庞人铨”。此外,他还与知名人士邵力子、李书城等联名致电责问赵恒惕。
在陈独秀积极支持黄爱、庞人铨悼念活动之际,李大钊在北京也为《黄庞流血记》作序撰文。他在文中称“黄(爱)、庞(人铨)两位先生的死”“是为救助他的劳动界的同胞脱离资本阶级的压制而死,为他所信仰的主义而死”,并大声疾呼:“中国社会运动史的首页,已由黄、庞两先生用他们的血为我们大书特书了一个新纪元!以下的空白怎样写法?要看我们的努力了!”
从1922年1月到1923年2月,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人运动的第一次高潮。在前后13个月的时间内,全国爆发罢工斗争100多次,参加罢工的工人达30万以上。在黄爱、庞人铨事迹的鼓舞之下,在毛泽东的领导下,湖南地方党组织展现出非凡的战斗力和凝聚力,使湖南工人运动在全国工运高潮中异军突起,得到了“南陈北李”的高度肯定。
李大钊(资料图)
毛泽东从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派出党员,深入工厂,担任各个手工业工会的秘书。他们在手工业工人中进行深入的思想发动,在罢工斗争的过程中发展党员,建立党支部。他们在长沙泥木、人力车、缝纫、铅印、理发、笔业等行业都发展了党员,形成了罢工斗争的领导核心。到1923年4月底,毛泽东调中共中央工作时,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已有共产党员123名。长沙、衡阳、平江、浏阳、湘潭、湘乡、衡山、耒阳、常德、益阳、宜章、嘉禾等县市都有共产党员。
从1922年8月至1923年夏初,毛泽东还曾担任湖南省工团联合会干事长(或称“总干事”)。他领导下的湖南省工团联合会拥有23个工会,会员有3万余人。湖南省工团联合会领导了11次罢工斗争,其中有8次全胜,3次半胜,这是全国第一次工运高潮中罕见的。邓中夏在《中国职工运动简史》中记载:“1922年下半年,是湖南罢工潮最澎湃的时期,手工业工人和苦力工人几乎全部罢过工,而且是联合全市小作坊、小店铺的同盟罢工。”这是全国第一次工运高潮中的湖南特色。
1923年二七惨案发生后,全国工人运动转入消沉期。然而此时,湖南地区的工人运动,在毛泽东领导的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的带领下,不仅继续向前发展,并且对于工人运动与农民运动、群众运动相结合,进行了初步探索。安源路矿工人俱乐部是当时全国“硕果仅存”的工会。在衡山白果,还创建了“岳北农工会”,发动了万余人的农民运动,开展了减租减息的斗争。
陈独秀十分赞赏毛泽东的才华和能力,特别赞赏毛泽东领导下的湖南建党活动,称其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和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党的三大召开时,陈独秀在中共中央的报告中还特别赞扬了湖南的党工作,提出:“只有湖南的同志可以说工作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