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本刊记者 张 霄
古老的故宫不断推陈出新,年轻一辈的故宫人也在迅速成长,故宫眼见之处,皆是未来可期。
因为过于庞大的文物体量与厚重历史的交织,金瓦红墙的紫禁城动辄就要以百年来计算时间。然而故宫的600年中,却始终涌动着年轻的血液,让这座城保持着青春与活力。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让“云游故宫”大火了一把。在众多博物馆纷纷推出“云观展”中,故宫依然凭借着自身的超高人气和“云游故宫”身临其境的使用体验成为大家线上文化之旅的首选。
借此机会,故宫推出了一款可满足互联网用户一站获取故宫数字资源需求的数字产品—“数字故宫”小程序。但事实上,从故宫数字化工作到“数字故宫”的建设,故宫在数字资源采集、管理与应用等方面的经验积累已有20余年。
“‘数字故宫’已经走过了20年的历程,在故宫数字资源不断优化扩军的同时,我们也致力于对现有各个产品和平台的核心数据进行深度统合。现在,我们推出了‘数字故宫’小程序,来为大家提供一站式的线上数字服务。它是一段新征程的开始,希望未来大家可以通过一次查询,就能获取故宫全平台、全渠道的数字资源。”故宫博物院“数字故宫”团队成员庄颖表示。
相较于600年的漫长时光,20年的历程显然十分短暂,但年仅“弱冠”的数字故宫,却给600岁的紫禁城带来了全新的变化。
全新升级的数字文物库,建造了一座将186万多件藏品一网打尽的“虚拟故宫”。“故宫名画记”用数十亿级像素的超高清影像,流畅的缩放体验,让观众可以用更大、更精、更细的方式一览故宫藏画;“数字多宝阁”则利用高精度的三维数据立体全方位地展示文物的细节和全貌,让观众可以零距离“触摸”文物并与之互动。
大家熟知的故宫博物院微博、微信,以及《胤禛美人图》《每日故宫》《皇帝的一天》等爆款APP构建出了一个新媒时代的故宫,让故宫以全新的方式在众多博物馆之中“C位出道”,层出不穷的新创意吸引了无数年轻人“粉”上故宫。
如今,故宫更是搭上5G快车,和华为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共同建设“5G智慧故宫”,探寻5G在未来博物馆应用场景上的诸多可能性。“比如V故宫线上互动体验项目,目前为观众提供养心殿、灵沼轩、倦勤斋三个古建区域的互动在线体验。限于目前的移动网络带宽,导致用户在体验时永远是在一个点上,只能定点环视周围,不可能真正和场景中的建筑或文物发生互动。”故宫博物院资料信息部副研究馆员黄墨樵说,这种情况会随着5G技术的应用而得到改善。
故宫里的年轻人总爱戏称上班为“进宫”。在八点“点卯”的规定下,一大早的金水河畔,“进宫”的自行车与电动车总是络绎不绝。有着600年历史的紫禁城也因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的加入,显得更加具有活力。
而说起故宫里最“前卫”的、年轻人最多的部门,大概非资料信息部莫属,这个几乎都是“80后”“90后”的年轻团队,办公地点是原本寿康宫乾隆皇帝的生母崇庆皇太后的小厨房里,在如今这摆放着密密麻麻书架和挤挤挨挨的格子间办公桌的地方,“烹饪”这一道道数字故宫盛宴,让故宫通过移动互联网迸发出新的生命力。
在故宫资料信息部副主任于壮看来,作为传统文化的承载体,故宫博物院不但是那座历经了600年沧桑岁月的古老紫禁城,更是一座拥有得天独厚的文化遗产资源的博物馆,如今,当它褪去高冷的形象,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诠释着现代人的衣食住行时,这座城,便愈发变得有温度,甚至有趣起来。
于壮2003年大学毕业入宫,被分配到“网站管理科”,这个听起来时尚又前沿的科室当时却只有一个产品—故宫网站。而于壮是网站唯一的设计,“唯一,那不就等于‘首席’设计师吗?”对宫中生活满怀憧憬的他很快就被现实打击了一番:以为专家学者齐聚的“高大上”的办公环境变成了寿康宫的小厨房,而因为故宫需要用人的项目太多,“网站管理科”几年都没有分到新人,让于壮这个“首席”设计师倍感挫折。
故宫举办“贺岁迎祥—紫禁城里过大年”展览
不过很快,随着网络信息科技的急速发展,600年故宫开始玩转“新媒体”。2010年,在很多年轻人几乎都开始玩智能移动终端、玩APP的时候,故宫的年轻人发现苹果商店里已经上线了博物馆APP。
当时被称为资料信息部“数字信息一组”的年轻人们心思开始活络起来:“故宫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做点新媒体?做个APP?”做什么?怎样做?一群年轻人思维的碰撞最终汇聚于团队成员庄颖拿出的《胤禛美人图》上。于是以故宫网站英文编辑身份入职的庄颖成了APP项目牵头负责人。
最终,这款以院藏清代宫廷绘画《雍亲王题书堂深居图屏》的十二幅工笔仕女图作为基础的交互式数字媒体内容集合,从美人妆容发饰、室内家居装潢、摆放器物陈设、图案隐含寓意等方面欣赏宫廷绘画及清宫生活场景的APP一经上线,就创下了两周内下载量超过20万的佳绩。
于是紧接着,《韩载熙夜宴图》《每日故宫》《皇帝的一天》等趣味横生又充分展现故宫之美的APP不断推出,“故宫活起来了”“故宫更有趣了”成为近年来故宫收获最多的赞美。
或许提到故宫人,无数知名专家学者的名字立刻跃然于脑海,但其实故宫博物院自成立时就不乏年轻的血液。那志良在《典守故宫国宝七十年》一书中就写过,他17岁进故宫清点文物,25岁就押运故宫古物南迁。新中国建立后,故宫博物院中也从未缺少过年轻人的身影,如单国强(23岁进故宫)、杨新(25岁进故宫)、聂崇正(27 岁进故宫),他们跟在故宫里老一辈的专家身边,口传心授学习知识,如今又成为了业界知名的学者。
这也正如当下每一个走进故宫的年轻人,他们或许在文保科技部跟随师傅学习书画修复,寻找着艺术史研究与古老技艺之间的连接点;或许在故宫研究院与故宫日久生情,一步步拥有了属于“故宫人”的归属感;又或许在资料信息部构建出一个新媒体时代的故宫……故宫因为这些年轻人而迸发着新的活力,而这些年轻人更在故宫的滋养中学会了严谨、谦虚、精益求精。
比如故宫新浪微博的小编张林,他和同事拍摄的照片、撰写的文稿,甚至是转发和评论,都要经过网站编辑、组长、副主任的三层审核。这样严谨到几乎刻板的审核制度,起初也让他有些抱怨,但渐渐地张林明白了,正是因为故宫在大家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决定了无论何时何地,故宫发布的内容都要保证质量和准确。
而庄颖对此也感触颇深。在制作APP的过程中,老专家们因为画里面的僧帽壶到底是霁虹釉还是豇豆红釉争得面红耳赤,因为南方的山比北方更圆润而必须修改画面……“虽然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可集合这么多‘偏执’的力量,打磨出来的东西只会更好。”庄颖说,正是这些“老”故宫人的严谨与精益求精,才让一个个的“新”媒体产品受到更多人喜欢。
古老的故宫不断推陈出新,年轻一辈的故宫人也在迅速成长,故宫眼见之处,皆是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