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医李淑荣治疗母产后病导致子病医案举隅

刘秀艳，王文刚，徐 畅，李淑荣

（1.秦皇岛市中医医院，河北 秦皇岛 066000；2.河北北方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1 病案举例

患者，女，28岁，产后3个月出现了眩晕、耳鸣、心情烦躁、不易入睡等症，未曾进行系统治疗，近一月症状加重，于2020年2月16日于我院名医堂就诊，现症见:面色暗黄、头晕耳鸣、心烦易怒、胸闷胁痛、腰膝酸痛、五心烦热、失眠、口苦、大便不调。舌质红，苔微黄，脉弦细。李淑荣教授诊其为产后病，肝郁肾虚证，以清肝补肾为主，解郁健脾通乳，给予清肝补肾通乳汤加减治之。药用白术20 g，茯苓15 g，陈皮12 g，神曲45 g，木香8 g，龙胆草12 g，虎杖12 g，郁金12 g，瓜蒌20 g，桔梗12 g，荆芥10 g，桑葚12 g，桑寄生15 g，狗脊15 g，杜仲15 g，绞股蓝12 g，红景天12 g，芡实15 g，黄柏12 g，知母12 g，北沙参12 g，麦冬12 g，漏芦20 g，路路通12 g，制香附10 g，白芍12 g。6剂中药浓缩颗粒用100 ml开水冲服，早晚饭后一小时温服。服药期间饮食避免寒凉辛辣，服6剂中药后复诊。

二诊：服药6剂后，由患者丈夫代述患者病症改善，且其小儿近一月前进食母乳后出现的腹胀、排便困难、夜间啼哭等症状也有所减轻。李淑荣教授予原方加减，加制黄精12 g，当归12 g，蝉蜕10 g；减瓜蒌20 g。6剂中药浓缩颗粒用100 ml开水冲服，早晚饭后一小时温服。服药期间饮食避免寒凉辛辣，服6剂中药后复诊。

三诊：服药6剂后，患者自述其症状及其小儿症状均好转，李教授嘱后续饮食调理巩固，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忌辛辣寒凉刺激饮食，保持情绪舒畅。

2 心 得

在中医治疗女子疾病上，李教授认为要辨证论治，重视调节肝、肾二脏阴阳平衡关系，《素问·上古天真论》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由此可知，女子的生长、孕育、衰老的全过程都与肾气有着密切的联系。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云：“女子以肝为先天。”肝藏血，主疏泄，调畅气机，舒畅情志，肝体阴而用阳，女子属阴，以血为本，故女子生长发育与肝的关系也较密切。肾藏精，肝藏血，精血本同源，肾精充养肝血，肝血化生肾精，二脏互为所需。

《女科经纶·引女科集略》曰：“女子肾脏系于胎，是母之真气，子所系也。”患者用母体肾气肾精供养胎儿，产后耗伤津液气血，肾气肾精亏虚则出现头晕、腰膝酸痛等症。此后母病及子，肝血不足不能濡养肝脏，导致肝疏泄不畅，郁阻气机。加之此患者初为人母，忧思多怒，情绪起伏波动大，则出现口苦、胸胁胀痛等症。肝脏郁滞日久化火伤阴，下及肾阴，肝火旺肾阴虚则出现头晕耳鸣、心烦易怒、五心烦热、失眠等症。故李老诊其为产后病，辨为肝火旺盛肾阴亏虚之证，治以清肝补肾法。《金匮要略》云：“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且肾脾各为先后天之本，故李教授以健脾药为君，意为先安未受邪之地，用白术、茯苓，健脾和胃，益气生血；陈皮、木香、神曲，健脾理气，消食和胃。以泻肝药为臣，意为清肝火，解肝郁，用龙胆草、虎杖，上清泻肝火，下清利湿热；郁金、瓜蒌、桔梗、荆芥配以使药香附，疏肝理气，宽胸解郁。以补肾药为佐，顾护先天之本，调剂水火，平衡阴阳，用桑椹、桑寄生、狗脊、杜仲，补益肝肾，强壮筋骨；黄柏、知母，滋肾阴降肾火；麦冬、北沙参，养阴清心，益胃生津；绞股蓝、红景天、芡实，益气健脾，固肾摄精。漏芦、路路通，通经下乳。以白芍、香附为使药，白芍酸敛肝阴养肝血，柔肝止痛，泄补兼顾，双面齐下。

在中医治疗哺乳期小儿病上，李教授认为可从治疗其母疾病入手，最早在古籍《三国志·华佗传》中有所记载。人的元气是先天的，从父母获得先天精气藏于肾，十月怀胎时通过胎盘获得，胞衣带下后则通过吮吸乳汁获得。母乳可以给婴儿提供所需的营养物质、抗体、热量等，促进婴儿生长发育。单纯食用母乳时期的小儿多易受母病影响而发病，此前美国《科学杂志》报道：一位母亲因平日情绪愤怒而产生大量毒素，毒素对母体影响甚微，但毒素通过乳汁进入婴儿体内，婴儿不能耐受而致命。此报道说明母乳可成为哺乳期小儿接收致病因子而发病的媒介之一，此时期小儿生机蓬勃，发育快，然而脏腑娇嫩，各个系统发育不完全，易感染病邪而发病。本医案中患者时常心烦易怒，肝火旺盛，火气可由乳汁传到其子体内，肝火乘脾，阻碍脾胃运行，其子则出现腹胀、排便异常等症。哺乳时期小儿不能言语，多以啼哭表达不适，小儿夜间啼哭，多由脾寒腹痛、心经积热、惊吓所致。故治此患者之子之病当从根源入手——治其母之疾病，二诊服6剂中药后，患者及其小儿症状有所改善，故李教授予原方加减，加制黄精12 g，健脾益肾补气养阴；加当归12 g，甘温，入肝脾两经，补血活血；加蝉蜕10 g，甘咸，入肝经，为小儿夜啼经验要药，散热熄风；减瓜蒌20 g。三诊时患者及其小儿症状均明显好转，后期可以依靠自身情志调节巩固疗效，情绪常，肝平肾和。

在中医治疗女子产后病上，李教授特别强调女子与肝肾二脏的密切联系，但切勿拘泥于二脏，要抓住主要病因病机，辨证论治，因人而异。在治疗单纯食用母乳的幼儿病时，李老认为婴儿脏气清灵，病机简单，需辩证准确，抓住疾病的根源，不能“顺病而为”。此时期的婴儿疾病多有特点——多与其母相关，可考虑母病及子，子病治母，效果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