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婷,唐启寿,张武丽,何梦雨,张利华
学龄期至18岁以下是人生身心发育的重要阶段,也是从青春期向成年期过渡的关键时期,因为学业压力、心智的不成熟、家庭影响等原因,使未成年人成为各类情绪障碍与行为问题的高发人群,第十九次国际儿童青少年精神医学及相关学科学术会议称,我国17岁以下的儿童青少年中,至少有3 000万人受到各种情绪障碍和行为问题的困扰。青少年心理行为问题呈逐年上升趋势[1]。基于此状况,国家更加重视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教育,教育部修订了《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指导纲要(2012)》,指出心理健康教育的总目标是:提高全体学生的心理素质,培养他们积极乐观、健康向上的心理品质,充分开发他们的心理潜能,促进学生身心和谐可持续发展,为他们健康成长和幸福生活奠定基础。2016年22部委印发的《关于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指导意见》也指出应全面加强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建立健全各部门各行业心理健康服务网络,搭建基层心理健康服务平台[2]。在此背景下,了解未成年人已经获取哪些心理服务及其不同人群的需求是十分必要的。本研究旨在了解农村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服务获取及需求现状以及不同人口统计学特征的农村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服务需求的差异,为农村未成年人心理健康干预策略的制定提供参考。
1.1 研究对象 2018年4-7月,采用分层整群抽样法抽样(便利抽样法选取学校,随机数字表法选取班级)对农村未成年人进行问卷调查。调查对象为四川省、安徽省、河南省共14所农村中小学的四到九年级3 456名在校学生。共收回有效问卷3 438份,占99.5%,去掉城镇户口学生264人,余3 174人。其中男生1 734人,占54.6%,女生1 391人,占43.9%;缺失值47人,占1.5%;年龄为8~17岁;小学生4~6年级1 547人,占48.8%,初中生1 627人,占51.2%;57.5%的学生住校,92.6%的学生为非独生子女;家庭条件好、一般和差的学生比例分别为18.9%、68.7%、10%。
1.2 方法
1.2.1 调查工具 农村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服务需求问卷为自编问卷(见表1),以双功能模型为理论基础,通过对15名农村未成年人深度访谈,参考相关研究[3]形成14个条目的问卷,每个条目的选项有“需要” “不需要”。在正式施测前,研究者对287名农村学生进行了预调查,Cronbach′s α值为0.75。通过20名专家的内容效度检验,并结合预调查结果对部分条目的描述进行了调整,最终增加2个条目,正式版问卷共16条(见表1),矫正性需求的条目共8条,分别为条目1~7、9;发展性需求的条目共8条,分别为条目8、10~16,Cronbach′s α值为0.77。
表1 心理健康服务需求问卷条目
1.2.2 调查方法 本研究经蚌埠医学院伦理委员会批准(2018082),正式调查前对调查人员(3名研究生,12名本科生)进行统一培训,现场以班级为单位发放问卷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调查人员核实没有遗漏可收回问卷,每生用时20 min左右。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χ2检验。
2.1 不同人口统计学特征 农村未成年人希望获取心理健康服务比例与接受途径、方式的比较61.1%的被试对象希望获取心理健康服务(缺失值均赋值为“不需要”);不同年级、成绩、住校情况、家庭经济状况的被试对象希望获取心理健康服务的比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被试对象希望获取心理健康服务的途径依次为付费心理咨询师(51.5%),学校心理辅导老师(38.1%)、大医院心理门诊医生(5.6%),社区卫生服务站或诊所医生(4.8%);不同性别、年级、成绩、住校情况的被试对象获取心理健康服务的途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被试对象获取心理服务的形式排在第一位的依次是面对面交流(45.1%),网络(28.3%),心理健康相关讲座(19.2%),心理咨询热线(7.4%);不同性别、年级、住校情况、家庭教育方式和经济状况的被试对象获取心理健康服务形式的排序(第一位)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1)(见表2)。
表2 不同人口统计学特征农村未成年人希望获取心理健康服务比例与接受途径、方式的比较[n;百分率(%)]
2.2 不同人口统计学特征农村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服务内容需求情况比较 农村在校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服务内容需求比例最高的前五个的条目分别为:条目11(77.9%),条目10(76.0%),条目12(72.1%),条目13(70.6),条目16(70.2%)。不同性别的被试对象在条目2、3、12、13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1);不同年级的被试对象在条目1、2、4~10、13~16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1);不同学习成绩的被试对象在条目3、6、8、12~15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1);住校与非住校的被试对象在条目1、2、4、7~12、14~16(P<0.05~P<0.01);独生与非独生子女的被试对象在条目8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父母婚姻状况不同的被试对象在条目9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接受不同教育方式的被试对象在条目12~14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不同家庭经济状况的被试对象在条目1~3、5、13~16的选择上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1)(见表3)。
本研究显示,希望获得心理健康服务的比率较高,说明农村未成年人当前的心理健康服务普及率远远不能满足农村未成年人的需要。初中生总体上比小学生更需要心理健康服务,可能是因为初中生比小学生面临更多学业上的压力。自述成绩越好的被试对象心理服务需求越高,因为没有更多的数据支持,还不能很好地解释其内在的机制,需要以后进一步的研究。家庭经济状况越差的学生,心理服务需求越高,这也与家庭经济状况差,心理问题检出率高的研究结果相吻合[4],经济状况差使得家庭压力增加,会产生沮丧情绪,父母矛盾增加,教养出现问题,进而使孩子产生心理障碍[5]。对于服务的获取途径来说,男生更倾向于选择心理咨询师,而女生更倾向于选择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这可能与不同性别的安全依恋风格有关[6],男生的安全型依恋风格比女生多见,导致女生更信赖生活中熟悉的人。不同年级学生对心理咨询师的选择有很大的差异,基本呈现出年级越高,选择的人数越多;自述成绩越好的学生越容易选择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而成绩越差的学生越容易选择心理咨询师,根据以往的研究[7]显示,师生关系是影响学业成绩的一个重要因素,成绩好的学生,师生关系更融洽,可能更倾向于选择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住校的学生比不住校的学生更喜欢选择心理咨询师。在心理服务的形式方面,男生更容易选择网络,女生更容易选择面对面的方式;高年级学生更喜欢选择心理知识的相关讲座;住校的学生倾向于选择网络和讲座,不住校的学生更倾向于选择面对面的方式;教育方式为专制型的学生更喜欢面对面及讲座的方式;家庭经济状况差一些的同学喜欢选择讲座的方式。
农村在校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服务内容需求比例最高的前五个,分别是“能与他人良好相处”“控制情绪的能力”“遇到不好的事情时可以乐观地对待它”“出色的完成学习任务”“适应环境或其他变化的能力”,解决人际关系的问题是中小学学生的主要心理需求[8]。不同年级的被试对象在绝大多数条目的选择上都有统计学差异,大部分有差异的条目都表现在高年级比低年级有更大的需求,在“能接受自己的外貌”上,随着年级的增高,需求是降低的,在“解决性方面的困扰”中,低年级比高年级有着更强烈的需求,这也是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同学心理健康需求的一个重要方面[9-11]。学习成绩越好的学生对发展性目标的需求更强烈,主要表现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时可以乐观地对待它”“出色地完成学习任务”“制订目标并能持之以恒”“应对压力或其他不好的事情的方式”这些条目的需求上,学习成绩越差的学生越是关注矫正性目标的需求上,如“能接受自己的外貌”;住校生在绝大多数条目的需求上要大于非住校生,这也与“寄宿制学生心理健康状况不如非寄宿制学校”的研究结果相吻合[12],突显了家庭在未成年人心理发展中的重要性。非独生子女比独生子女的被试对象在“解决性方面的困扰”需求的比例更高,这可能与他们和异性兄弟姐妹日常的密切接触相关;父母关系不稳定的被试对象在“让自己内心强大,免于被欺凌”的需求更强烈,特别是分居状态的被试对象,父母冲突或离异状态是影响未成年人心理健康的一个重要因素[13-15]。在“出色地完成学习任务”“制订目标并能持之以恒”这两个条目的需求上,放任型教育方式的学生的需求是远远低于“民主型”和“专制型”的被试对象。经济状况越差的被试在大部分的矫正性目标的需求上越高,如“改善抑郁、焦虑等不舒服的感觉”“克服回答问题或与陌生人交谈时紧张、面红心跳、流汗、口吃等现象”“减少一些自己认为不好又控制不住的行为”,经济状况一般的学生对发展性目标需求最强烈,表现在“出色地完成学习任务”“制订目标并能持之以恒”等条目上。综上,农村未成年人亟需给予更多的心理健康服务,应根据不同群体的心理健康需求采取合适的方式给予不同的心理健康服务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