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在争议中开启疫苗接种

●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林日 ●柳玉鹏 陈欣

当地时间14日早晨，当美国邮政的工作人员将第一批新冠疫苗送到密歇根大学医院时，现场响起热烈掌声。当天下午，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阿扎将到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见证医护人员接种疫苗的“历史性一天”。然而，这项被美媒称作“美国史上最雄心勃勃”的疫苗接种计划，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就引发争议。因为一再淡化疫情威胁、无视防疫措施的白宫官员被爆将优先接种疫苗。13日晚，特朗普下令调整计划，试图平息众怒。但围绕疫苗，先期数量不足使得实现群体免疫还相当困难，争抢优先接种权与疫苗怀疑论者同时存在，接种后可能出现的未知问题……美国《大西洋月刊》提醒说，美国迎来疫情结束的曙光，但疫苗并不是一个开关。

“这是特朗普政府对前线医护人员的最后羞辱”

“我希望这标志着我们的国家开始结束一段非常痛苦的时期。”周一，纽约长岛犹太医疗中心的重症监护护士桑德拉·林赛在接种完辉瑞/BioNTech疫苗后这样说道。她成为临床试验之外第一个接种该疫苗的美国人。当天，首批辉瑞/BioNTech疫苗在美国多地开始接种。

路透社称，美国启动了一场规模和复杂性前所未有的免疫项目。《纽约时报》13日的一篇报道为这项工作增添了新的复杂因素。两名熟悉疫苗分发情况的人士告诉该报，在首批疫苗仅计划分发给高危医护群体之际，与总统有密切工作来往的白宫工作人员却被告知，将很快被安排接种。这样做的目的是，在特朗普任期的最后几周，阻止更多政府官员感染新冠病毒。其中一名知情者说，他们希望最终将疫苗分发给在白宫工作的每一个人，但将先从总统身边的高级官员开始。

“这是特朗普政府对前线医护人员的最后羞辱。”民主党籍顾问蒂姆·霍根批评华盛顿的第一批疫苗分配中没有覆盖所有医护人员，那个一直淡化病毒威胁，并在全国搞了长达半年之久“超级传播者巡回竞选活动”的特朗普团队却想插队。美联社报道说，辉瑞公司的疫苗需要三周间隔两次注射，这意味着特朗普政府官员能在离任前几周接受最后一次注射。这一消息在社交媒体上激起愤怒。《纽约时报》称，特朗普政府的一些官员也担心这会传递出错误信息，让人觉得他们忙于保护一位从新冠肺炎中康复，还吹嘘自己已经“免疫”的总统。

据《华盛顿邮报》14日报道，在“白宫官员优先”招致批评后，特朗普改变了这一计划。他13日晚在推特上说，他要求对白宫官员接种疫苗的计划进行“调整”。“除非有特别必要，白宫工作人员接种疫苗的时间应该会稍晚一些，”特朗普称自己没有计划打疫苗，但期待在适当的时候接种。

距离阻断病毒传播还很远

下运输和储存，需要大量干冰或专门的超低温冷藏设备，令庞大的后勤工作变得更加复杂。CNN报道称，疫苗分发将是一团乱麻。有疫苗被送到错误的地方，加利福尼亚州一家医院系统预订的是粉状疫苗，收到的却是冷冻小瓶。

美国疾控中心建议首先为医护人员、养老院老人和康复中心的病人接种疫苗。目前，养老院老人占美国疫情死亡人数的40%。但美国CBS获得的联邦政府“曲速行动”的文件显示，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要求相关诊所到本月晚些时候再给居住在长期护理设施中的老人接种辉瑞疫苗。对于这一报道，阿扎13日予以否认。但经营新泽西州一家大型医院的CEO罗伯特·加勒特向CBS确认，他得到的最新消息仍是等到12月21日再为养老院老人接种疫苗。

“新冠疫苗来了，富人会乖乖排队吗？”《金融时报》专栏作家吉莲·邰蒂说，在美国的富人圈子里，关于怎么快速接种上疫苗流传着各种八卦。围绕疫苗的争吵将让美国医疗资源的不平等展露无遗。而与肉食加工企业和卫生纸生产企业都向监管部门呼吁，希望自己的行业能成为疫苗优先接种行业相反的是，还有很多人不愿接种疫苗。该报的另一篇报道称，在反智主义甚嚣尘上的今天，连安安稳稳的隔离抗疫措施都做不到的美国，想要强制全员接种疫苗是非常困难的。

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主任柯林斯13日在接受NBC采访时警告，如果没有足够多的人接种疫苗，疫情还将继续。约70%至80%的公众实现免疫，病毒才会基本消失。美国“曲速行动”首席顾问斯拉维对福克斯新闻说，预计到明年3月底，将有超过1亿美国人（约占美国总人口的30%）可以接种疫苗。这与阻断病毒传播所需的群体免疫仍有相当大距根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数据，13日，美国新增新冠肺炎确诊病例19万余例，新增死亡1389例。至此，美国确诊总人数已超1626万人，死亡近30万人。由于供应紧张，初期疫苗数量和全美人口相比是杯水车薪。英国《金融时报》14日报道称，美国在各州间分配疫苗大致是按照人口数量进行的。除阿拉斯加等个别州，大部分州每十万人可以获得约1000剂疫苗。第一波能够完整接种疫苗的群体只有人口比例的千分之五。目前疫情发展非常迅速，这样的疫苗数量是远远不够的。

疫苗分发的过程伴随着混乱和争议。《华尔街日报》说，在经历有史以来最快的疫苗研发之后，疫苗分发面临同样艰巨的挑战：自根除小儿麻痹症病毒的努力以来，长达数月的接种行动将是前所未有的。路透社称，由于辉瑞/Bi-oNTech疫苗得在零下70摄氏度的条件离。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口罩和社交距离是控制疫情蔓延所必需的。

西方正试图建立“疫苗北约”？

微软公司创始人比尔·盖茨13日在接受采访时，批评特朗普在疫苗问题上的“美国优先”策略是自私之举。CNN报道称，盖茨强调，研发新冠疫苗是一项全球性工作，疫苗分发应该基于医疗需求，而不是财富。

当地时间13日晚，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在推特发布首批辉瑞疫苗抵达该国的照片。据报道，加拿大政府迄今已向全球多家药企累计预购超过4亿剂疫苗，而该国人口仅有约3800万。国际疫苗监督机构“人民疫苗联盟”的数据显示，占世界总人口14％的富裕国家已经“大手笔”买断全球53%的最具潜力的新冠疫苗。俄罗斯“今日经济网”14日援引希腊政治家、前欧洲议会议员诺蒂斯·马里亚斯的话说，西方正试图成立一个“疫苗北约”，不仅垄断疫苗，还出于政治原因抹黑俄罗斯和中国研发的疫苗。

在谈到多国围绕疫苗的表现时，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13日说：“我们只看到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俄罗斯宣布完成新冠疫苗研发后，遭遇大量假消息攻击。我觉得，在涉及全球生命攸关的时候，西方的这台宣传‘战车会停下来，实际上却并没有。”

中国的疫苗被一些发展中国家视作希望。菲律宾rappler新闻网14日报道称，该国疫苗负责人卡利托·加尔维兹当天表示，菲律宾希望能在本周与中国科兴生物达成协议，明年采购2500万剂疫苗。菲驻华大使罗马纳称，有必要敲定协议，因为菲律宾不是中国唯一优先考虑的国家，还有其他东盟国家、中东、非洲和拉美国家需要疫苗。报道说，菲总统发言人罗克淡化了有关中国可能利用疫苗在南海等问题上对菲施压的担忧，称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罗马纳说，尽管提供疫苗可能是中国提升国际地位努力的一部分，但它从未将此作为地缘政治条件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