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
熊太太一直在缝的棕色大外套终于快完工了,只要把扣子都钉好就能寄出去。
她在抽屉里翻来翻去,想找几粒合适的扣子缝上去。
“这粒可以吗?”熊太太给熊先生看一粒绿扣子。
“很好。”熊先生说,“棕外套配上绿扣子,就好像石头缝里冒出绿草芽。”
“听起来不错。”熊太太缩缩鼻子,把绿扣子缝到外套上去。
“这粒呢?”熊太太又找出了一粒白扣子。
“也很好。”熊先生说,“棕外套配上白扣子,就好像树干底下钻出白蘑菇。”
“嗯。”熊太太点点头,把白扣子缝到外套上去。
“再看看这个。”熊太太拿出一粒蓝扣子。
“不错啊。”熊先生说,“棕外套上的蓝扣子,让我想起老烟囱顶上的一角蓝天。”
“很好。”熊太太眯眯眼,把蓝扣子也缝到外套上去。
“还有这粒。”熊太太给熊先生看一粒黄扣子。
熊先生說:“棕外套上的黄扣子,就像陶罐边沾了一大滴蜂蜜。我很喜欢,快缝上去吧。”
熊太太咂咂嘴,把黄扣子缝到棕外套上去。
“最后一粒。”熊太太慢慢把一粒红扣子举起来。
熊先生看着它,沉默了很久,终于说:“也缝上吧。棕外套配红扣子,就好像猎枪和鲜血。”
熊太太沉默地把最后一粒扣子缝上去。
所有的扣子都钉好了,熊太太把外套叠起来,装进袋子里。
天亮以后,熊先生会把它拿到邮局,寄给在城里住院的年轻的熊。也许整个冬天他都不能回来,一定会需要这件暖和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