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爷爷是战友

赖尔

小时候，李扬帆就听爸爸说，自个儿有个远房亲戚姨爷爷，是个老红军，还是个大将军呢。

李扬帆小时候，只见过一面的姨爷爷捧着他嫩嫩的脸，嘀嘀咕咕地说：“真像啊……”

后来妈妈说起这事儿，李扬帆心说：这不废话吗？当然长得像，要不然能是亲戚吗？哦，不对！这姨爷爷是他姨婆婆的丈夫，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个时候的他不懂，原来他和爷爷，是战友。

看着卷子上那道题，李扬帆抽人的心都有了：又是解析几何！出题的家伙到底怎么想的？一天到晚解解解！

狠狠地转着手中的笔，李扬帆一抬头，见到前面的数学老师坐在讲台上看报纸。他内心愤怒不已，谁不知道数学老师看上去悠闲自在，其实报纸底下挖了两个洞，把他们盯得死紧！

当然，这个宝贵的经验，是以一个警告处分换来的。这也是李扬帆对数学老师深恶痛绝的原因之一。

作弊是不指望了，题嘛，也不指望能做出来了，除非大脑突然来电。李扬帆决定无视那干净的卷面，直接趴桌上睡觉。反正不就一次模考嘛，差就差了，离真正的高考还有两个月呢！

这一睡就睡到打铃，数学老师走下来收卷子，李扬帆半点儿不带迟疑，精神抖擞地一扬手交卷，姿势那叫一个帅。只可惜数学老师不懂欣赏，黑着脸指着空白试卷：“你怎么不好好做？”

“不会。”李扬帆一甩頭，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数学老师的脸色更黑了，瞪了他一眼没吭声，半晌才掉头去收其他人的卷子。走到林晓哲那儿，数学老师这张黑沉沉的脸才阴转晴，点头笑笑，还拍拍林晓哲的背说了句：“不错。”

李扬帆一眼瞄到，“嘁”了一声，然后用肘子拐拐身后的徐天：“大胖儿，下课打游戏去！”

徐天摊摊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有家教课要上。”

“嘁，翘课呗！”李扬帆鄙视地瞥了死党一眼，“家教课有什么好上的啊？高考卷又不是他们出。”

徐天还没答话，李扬帆“嘿嘿”一笑，继续游说：“再说了，你多久没打游戏了？这不刚模考完嘛，就当放松一下了。”

“翘了家教课，老师肯定要给我妈打电话。”徐天收拾着笔袋，想了一会儿，“要不这样，明天吧？不是说明天要去春游嘛，咱们可以趁机去网吧打游戏！”

“真扫兴，”李扬帆撇撇嘴，“好吧，那就明天。反正春秋游，去的都是那几个地方，没劲透了！”

徐天耸耸肩：“那你还想去哪里？”

李扬帆“啧”了一声：“年年都是这几个地儿……对了，我听说游戏又出新版本了……”

徐天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原本嗡嗡响成一片的教室里，突然有人拔高了声音喊：“老师，我明天想请假。”

李扬帆扭头去看，就见那边的林晓哲站了起来。

林晓哲是班上的学习委员，鼻子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他不打球、不打游戏，整个一书呆子，中规中矩一点儿个性都没有，就知道埋头做题。这家伙跟他们这群爱玩的同学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李扬帆看他最不顺眼了。

站在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一边收拾着卷子，一边抬头望过去：“怎么了？生病了？复习也要注意身体，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不是，”林晓哲站得笔直，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赵老师，再过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我认为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看书做题最重要。我想请假自习。”

数学老师忽然停了手上的活儿，维持着整理卷子的姿势，抬着头看林晓哲。数学老师眉头上挤出两道褶子，那眼神……李扬帆突然觉得心情可以用一个“爽”字形容：数学老师那眼神向来只是对着他们这帮“差生”的，头一次见他对着林晓哲翻脸。

李扬帆用肘子拐拐徐天，让哥们儿一起看戏。果然，就见数学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黑，半晌之后甩甩手里的卷子，冒出一句：“林晓哲，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

“啧，”李扬帆歪歪嘴，“留办公室干啥？我还指望有好戏看呢！”

徐天“嘿嘿”一声：“你当人家是你啊？他可是数学老师的心头肉，老师就指望他考南大呢！”

“数学老师就是偏心。”李扬帆咂咂嘴，边说边把课本往桌膛里丢，只拿了一本化学书在手上。反正回家也不是每门课都看，第二天还得把一大摞子书再背回来，这不是做无用功吗？

讲台上数学老师还在说着明天的安排，什么几点钟哪里集合，什么注意穿白衬衫、不许戴墨镜、不许听音乐，尤其是参观的时候不许打闹、不许听日本动漫歌！

李扬帆本来就不打算去，那些个交代全当作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等老师说了“放学”，他一猫腰从后门径直溜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直奔下楼梯。出了校门，他一把扯下身上的校服，往肩膀上一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