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笋雨
太原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原 030024
随着疫情的发生与发展,不禁让人们将之与自我存在相互联系,存在主义认为,人有四大终极关怀:死亡、自由、孤独、无意义。在疫情期间,人们感到恐慌、焦虑,而相似背景下的存在主义哲学的产生,阐述了人的存在、人的基本情绪、自由等思想,通过研究海德格尔、萨特等哲学家的存在主义思想,重新回归对存在主义的哲学思考,一方面有利于我们理解和认识人本身,另一方面,对缓解人们不良情绪,促进个人发展有重要的作用。
存在主义作为哲学和社会思潮,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久,在法国形成和培养起来的。存在主义以人为中心、尊重人的个性和自由,认为人是在无意义的宇宙中生活,人的存在本身也没有意义,但人可以在存在的基础上进行自我创造。存在主义兴起于20世纪20年代的德国,存在主义的产生因两次世界大战使人的生存受到威胁,使人的尊严在战争中被践踏,而战后的经济萧条和各种社会问题又加深了人们心理上的阴影,形成了普遍的生存危机感。战后科技对社会生活的渗透,又使人们受到支配和命令,使得个人的独立性和自主创造性被泯灭,人们产生出被异化的精神状态。所有这一切,都已经不能用传统社会进步和人生观来说明和解释了。失去了生存的精神支柱而感到空虚和惶惑不安的人们,需要重新思考生存的目的和意义。与此同时,兴起了以海德格尔、萨特等为代表的存在主义哲学。
疫情发生后,有许多段子在网上广为流传,比如:一场疫情把全民变成了厨子,门卫大爷都变成了哲学家,问的都是直击灵魂深处终极哲学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这当然是戏谑之语,博大家一乐。疫情期间,人们的心态也的确发生了诸多的变化,当人感受到自我情绪时,也就产生了存在主义。人生就是此在的自我表现。
海德格尔在论存在时认为,只有人这种特殊的存在者才会关注并追求自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正是由于人的理性,所以将人称为此在。此在的存在,基本结构就是“畏”和“烦”,“畏”是对自身过去、现在、将来的体验。在“畏”中,人们茫然失其所在,“畏”不同于恐惧,它是一种无形的、不可名状的东西对人存在的威胁,海德格尔这样描述“畏”:“我们说不出我们对什么感到茫然失措,我就是感到整个就这样,万物与我们本身都沉入一种麻木不仁的境界”。“烦”的基本含义是担心和焦虑。海德格尔认为人感到焦虑不安,就说明人在反思自己,领悟自己。
当这种未知名的病毒感染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武汉时,我们或许感觉不到什么,完全无法联系到自己身上,但当疫情开始向全国蔓延,人们开始感到紧张和焦虑,尤其是在了解到对付这个病毒没有找到与之抗衡的方法,而且每天都有人死在病毒之下,人们难以不把这件事与自己联系起来。人们逐渐意识到自己没有把握在疫情中独善其身,认识到自己并无特殊之处,也随时会受到威胁甚至失去生命,因此不得不面对这一严峻的形势。其实,这正是存在主义研究的一个基本对象,对于死亡,海德格尔称死是“最本己的、无所关联的、确知的,而作为其本身则不确定的、超不过的可能性”,独特性和终极拯救者当在严峻的现实面前,这两种防御被戳穿的时候也就是人们直面死亡之时,我们真切的意识到,死亡可能会与我们不期而遇。“直面死亡不仅使我意识到我应该立足于自身而在世,而且使我意识到我是自由的‘能在’,即面临可能性筹划自己的未来”这种对死亡的觉察,可能使我们的生命观发生彻底的转变,可能引发我们去回顾过去的生命历程,会看到我们心中的缺憾和尚未来得及实现的目标,使我们认识到生命不可以拖延。也使我们更容易看到自由,更会创造未来的幸福,而不再对生活感觉麻木,不再为琐事而烦恼。
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曾说“认识你自己”,直至现在我们仍在探索人本身。人的存在问题是我们认识世界的基础和前提。萨特在“上帝死了”这一前提条件下提出了绝对自由的观点,至此人们的文化价值崩塌重建,开始倡导“绝对自由”。萨特说:“因为如果上帝已死,就再也没有任何先验的主宰高悬人类之上,这世界对你而言,除去自由,并无它物”。在《存在与虚无》中,萨特把存在分为自为的存在和自在的存在,阐述了存在先于本质这一存在主义哲学的核心观点,存在即自由,这样看来,自由就是人的本质属性。存在主义哲学认为,自由意味着外部结构的空白,是一种不可知、不确定的状态。
自由对这次疫情来讲,人们体验最多的可能就是自由受到了限制,因为疫情防控严峻形势,人们不得不封闭在家中,而事实证明,这种以自由换安全的做法恰恰是最有成效的。自由是把“双刃剑”,在不受限制的同时也要承受不确定性带来的风险。所以,大多数人经过权衡,宁可暂时失去自由、封闭在家,也不去承受病毒侵袭的风险。但其实它并没有与人的自由本质相背离,萨特认为自由表现为选择,即使我们在家里,也是自由的,可以选择可以做选择的所有事情,甚至萨特认为不选择也是一种选择。存在主义的绝对自由并不是为所欲为,只是意味着选择的主动性和独立性。即使人对自己的环境不能选择,例如出生,但对于环境的意义,即怎样对待环境采取怎样的态度和行动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萨特提出绝对自由也给我们带来了绝对责任。绝对自由是人与生俱来的。体现在我们的自由意识和选择之中,而绝对自由也要求我们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人们立志在人生中不懈地追求存在的意义,选择和责任就贯穿于人们生存和生活的始终。
疫情下,发现人们对其的应对方法是不同的,有的人宅在家里,通过发挥自我的聪明才智,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待在家里学习做饭、居家锻炼等等。而有的人生活无规律,疫情期间整天忙于吃喝玩乐。当然这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自我的意义各不相同罢了。选择是个人自由的外在表现,但承担的责任也得自由的主体承担。就像疫情期间总有特立独行的人,成为不积极配合防控的反例。
一方面,自由选择体现在我们可以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选择自己的人生,赋予人生意义。萨特把存在分为自在的存在和自为的存在,自在的存在是我们难以把握到的,自为的存在就是人们自由选择,不断超越自我的存在。存在主义哲学家们认为人生的意义不能靠我们去寻找,而是要靠我们来创造。我们不选择死去,是因为不想死去,这就是存在的意义。正如萨特所说的“存在先于本质”,人并没有固定的也不应该被局限于怎样的定义中,人的本质就是在于人的创造,换句话说,人是什么或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并没有确切的答案,每个人的人生意义在于自己赋予。人们生来自由,每个人都有赋予人生意义的选择权。
另一方面,绝对自由也给我们带来了绝对的责任。个人行为中,选择是自由的,那么意味着我们选择行为的后果只能自己承担,绝对责任具有不可逃避型,另外绝对责任还具有双重性。个体同样得向他人及社会负责。因为每个个体都是自由的,人总是在选择一种个人的形象和价值。
绝对自由在行为领域表现在选择和责任,可以看出,存在主义不同于传统理性主义哲学,萨特说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换句话说,存在主义是关怀个人的生存境遇和状态,而不是普遍而抽象的理论和知识。
虽然存在主义向我们展示了人生的现实困境和人性的悲观方面,但不得不说它是真实的。存在主义向我们揭示了现实,鼓励人们积极采取行动,创造人生的意义,并承担相应的责任。存在主义不是悲观主义哲学,它本质上具有生活的指导意义。
一方面,存在主义重视对人非理性的情感和意志,主张人的自由,鼓励人们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另一方面,存在主义并没有将人放在绝对的地位上。个体有绝对的责任,主观性林立的世界中,个体也受到约束。对我们构建和谐社会有着重要的作用。
我们坚定疫情一定会被我们所战胜,它让我们失去了一些东西,我们也应该从中得到一些,正如加缪在《鼠疫》一书中说:“我们不能白白经历一场灾难”。我们应该认识到生活就是这样。对于“烦、畏”以及死亡,海德格尔让我们面向本真的生活,向死而生。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给出了生命的极终答案:生命意义上的倒计时法——“向死而生”,海德格尔正是用这种“倒计时”的死亡哲学,让人们明白我们每个人的生命是可以延长的,这种延长是“内涵性”的,就是通过内在精神成长的方法,看淡世间色相的各种诱惑,珍惜生命每分每秒的时刻,焕发生命的积极进取的意识和内在活力,很好的活在当下,只有这样,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展现出无限的可能性。海德格尔也认为,即使人生充满了劳碌和痛苦,但依然要充满诗意地栖息在大地之上,这便是人生的本质。海德格尔用“死”的概念来激发人对“生”的欲望和活力。
人生虽然要经历很多的困难和挫折,但是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人生的美好,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人的创造性。一个在精神上无法觉醒的人,他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对于自由与意义,我们应该自己去赋予。作为生存在世间的人,认清人生并能努力拓宽人生的宽度,是一场重要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