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美中发现全新的生活

2020-12-08 19:59
时代邮刊 2020年17期
关键词:松树情趣趣味

不久前,有作家感慨:“我小时候亲历的乡村生活,无疑清贫得多了,但那时也不乏能见到精美的器物(我爷爷就做过一张雕花木床),庭院一角种花种草,也时有可观;倒是现在的新楼、水泥路,看着粗鄙多了。这些年在很多地方所见也大抵如此:很多古镇古村原本不无可观,却被突兀的几栋新楼破坏了风景线。”由此,作家谈及审美退化这个现实命题。

说到审美退化,我们并不陌生,更不会觉得奇怪。即以城市里突兀存在的建筑为例,它们的造型奇形怪状,令人愕然。最基本的审美到哪里去了?无数人都在追问,作为拥有全世界最大建造量的国家,我们为什么几乎没有创造性的新建筑?放眼林林总总数量繁多的建筑,为什么很难发现具有中国本土特色和文化特征的新建筑?

究其原因,与缺乏审美有关。曾获得“建筑界的诺贝尔奖”普利兹克奖的建筑师王澍,在业界内外都颇有声誉,他有一种观点,谈建筑的审美,不只是一栋房子。人和建筑在一起的关系就特别好看,比如,他们坐在门口剥毛豆就特别入画。诚然,建筑是为人服务的,但大多数建筑都本末倒置,割裂了与人的正常关系。归根到底,是审美能力的匮乏。

正因为缺少基本的审美能力,我们经常看到焚琴煮鹤或佛头着粪的现象。比如,某地修复宋代佛像,用鲜艳的红、黄、蓝油漆修缮,一经对比修复前的样貌,让人感到违和,以致于有人噱称“能把古人气活”。

如何遏制审美退化?最有效的手段是通过美学教育提升大众的审美能力,特别是提升决策者的审美能力。习近平总书记曾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不要搞奇奇怪怪的建筑。一些造型怪异的建筑之所以能够问世,往往与庸俗的资本运作、畸形的权力审美有关。如果有关部门把好关,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就难以出现;如果决策引入专业力量,特别是多听权威学者的建议,符合中国审美特征的建筑就能让人赏心悦目。

除了提升审美能力,还需复原审美自觉。现在我们所缺的是一种“自觉的审美”,也就是有意识地追求自己的生活品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发觉,为什么一个优美的环境、几本书、一栋老房子的存在,对自己的生活有多重要,而这实际上意味着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这种“自觉的审美”离不开自我训练,也离不开审美经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审美判断,判断来自何处?就在于固有的审美观。面对同一棵古松,不同行业的人或许会给出不同的审美判断。在木匠看来,他思考的是这棵松树能做什么家具;植物学家思考的是这棵松树有多少年的历史;而画家则会思考如何通过手中的画笔展现松树的品格与风骨。按说,这种审美判断没有高下之分,都是基于自身职业或审美经验而生发出的想法。但是,如果有了审美素养,纯以美学的眼光看待这棵松树,哪怕考虑它的实用性,有追求的木匠也要把家具做得更美观一些。否则,无异于糟蹋了这棵松树。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有句名言:“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情趣丰富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有趣味,而且到处寻求享受这种趣味;另一种是情趣干枯的,对于许多事物都觉得没有趣味,也不去寻求趣味。”同样的逻辑,这段话的情趣可置换为审美,而我们大多数人还缺乏足够的审美能力,但这不妨碍我们有基本的审美判断,更不妨碍我们有强烈的审美需要。

以美育人,向美而生。100多年前,蔡元培就提出了美感教育。他的观点在今天并不过时。值得一提的是,教育部已印发《关于切实加强新时代高等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这对于学生提升美学素养大有裨益。善于发现美,也善于创造美,这样的人一定是有情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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