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未刊日记”传世真相与日本的关系新考

2020-12-08 08:32浙江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
浙江档案 2020年1期
关键词:手稿徐志摩浙江

宋 翔/浙江财经大学外国语学院

作家日记是研究作家最直接、最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府中日记》与《留美日记》为徐志摩两部早年日记。日记手稿曾一度丢失,其存在不为世人所知,故被称为“未刊日记”。两部日记对于徐志摩研究的重要价值不言而喻,其首刊经过也颇为复杂,曾引发学界的广泛关注。多年来徐志摩的研究者曾不懈追寻日记下落,期间出现了诸多讹传,甚至对于手稿的真实性也提出了质疑,堪称徐志摩研究的“世纪谜案”。时至2003年,两部日记“首次”出版问世,“未刊”成为了历史,“谜案”似乎也得以破解。然而,笔者通过发掘与考证新近史料,发现目前学界对于两部日记失而复得以及首刊经过的研究,依然存在诸多语焉不详甚至是错误之处。同时,手稿丢失30余年期间的经过考证也存在着研究空白,这对于徐志摩的研究而言无疑是一个缺憾。

一、所谓的“真相”

迄今为止,学界围绕徐志摩“未刊日记”首刊及相关问题有以下主要结论。

(一)手稿被一位叫冈崎圀光的日本人发现并掠走。对于该人物的身份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是“日军”,先期在“日本派遣军报道部”工作,后为伪《浙江日报》联络员,实际是该报幕后主控人[1];有的则认为是“日本随军记者”[2];有的则认为是日军办伪《浙江日报》记者[3]。对此没有定论。

(二)关于手稿被掠走的时间及经过,通常认为两部日记原存于徐志摩故乡浙江海宁干河街的新宅内,沦陷后该处成为日军驻当地的办事处,日记随后被掠走。

(三)对于手稿被掠走的具体时间,有的文献使用了“抗战时期、侵华时”[4][5],有的使用了“海宁沦陷后”[6],已有观点均未对日记手稿丢失的具体时间作出精确阐述。

(四)关于手稿失而复得的经过,通常认为是冈崎圀光战败归国时将手稿带回了日本,后将其赠送于日本“中国文学研究会”的松枝茂夫,后者又于1960年将其转赠给了同为“中国文学研究会”的日本专修大学教授齐藤秋男。中日邦交正常化后的1975年8月,齐藤秋男作为日本社会科学家友好访华团副团长访华,将日记“作为礼物”交还给了中方[7][8]。

之后,日记由作为接收方的中国对外友好协会交到了文物管理局外事处,外事处认为应交由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收藏,但由于当时徐志摩“资产阶级反动文人”的身份,其日记理所当然不能被作为革命历史文物,因此物归原主交给了徐志摩在美国的儿子徐积锴,徐积锴又将日记复印件寄给了徐志摩表妹夫、上海同济大学陈从周教授。陈从周得到日记后如获至宝,曾试图将其收入香港商务印书馆编辑出版的《徐志摩全集补编》,但因寄送与沟通等种种原因未能如愿[9]。

由此,围绕两部日记是否存在、是否为徐志摩真迹这两个问题出现了质疑的声音,认为“(日记)找不见了不能出版,这只是一种情况。还有一种情况也不能不考虑到,那就是这部《府中日记》不是徐志摩的,所以(香港方面)不收了,徐家人也不提了”[10]。后陈从周教授因生活变故、健康问题等原因,无力再处理这两部日记,他去世后日记手稿由其女儿陈胜吾女士代为保管。2001年陈胜吾将手稿复印件交给了海宁地方文史学者虞坤林,虞坤林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进行整理,最终日记于2003年1月出版面世[11]。至此,从日记完稿至“首刊”,“这条曲折的路程走了90年之久”[12]。

结合笔者新近发现的“未刊日记”首刊本及相关史料考证,发现以上结论均不同程度地存在疑问甚至是错误之处。首先,手稿被掠走的时间及经过存疑:第一个在徐宅发现并掠走手稿的人物,并非目前所认为的日本人冈崎圀光,而是另有人在;手稿被掠走的具体时间至今不明;手稿被掠至日本的时间与经过亦与事实不符。其次,据笔者考证,日记之一的《留美日记》其实早在1941年4月就已在国内首刊问世,而并非是2003年“首次”问世。第三,目前学界对于“未刊日记”流失日本30余年间的经过考证存在研究空白,日记返还经过亦值得进一步推敲;手稿所谓的“捐赠者”齐藤秋男,其所谓的“捐赠行为”也值得讨论。

二、首刊的发现

笔者在进行中日文化交流史相关史料的整理过程中,关注到了一部浙江沦陷期间日方编辑出版的名为《浙江文化研究》的刊物。该刊物为侵华日军“杭州特务机关”所创办的专门研究浙江及浙江文化的日文杂志,创办方“杭州特务机关”是日军占领杭州后,为实现在杭州的殖民统治而设立的特殊军事机构,为事实上凌驾于日伪政府之上的日军统治杭州的中枢组织;其头目“杭州特务机关长”同为日军统治浙江的中枢机构——“浙江地区治安委员会”中的日方二号人物,兼任该委员会的干事长一职,是实施在浙殖民统治的关键人物[13]。

据笔者调查,目前《浙江文化研究》在日本长崎文化博物馆、大阪大学图书馆、东京大学中国研究所图书室、浙江图书馆古籍部均有部分馆藏。该史料创刊于1941年3月,为每月1日发行的月刊。关于出刊总数,日本学者大里浩秋认为该刊极有可能在问世后的第三年即1944年第36号后,便因为日本战局急转直下而未及告知就停刊了[14];也有学者基于后期文献检索,认为该史料至少刊出了42号[15];笔者在浙江图书馆古籍部发现了该刊的第48号(1945年2月1日出刊),说明该史料至少有48号,且1945年2月仍在出刊。

《浙江文化研究》为日文刊物,使用日文(个别原版资料除外),不分栏目,以文字为主,包含少量插图,部分卷首有“出刊词”、卷尾有“编辑后记”,采用铅印、竖排。1941年1月首期的创刊词中,所提到刊物创立的目标及宗旨如下(笔者译):

目前(日中)两民族所面临的重大课题,在于破解当下难局、向全世界展示新体制形成过程中将要开展的东亚再建。为了实现这个伟大的建设事业,最根本且最重要的,是要正确认识东亚各民族的历史文化,实现相互理解。(本刊)将通过对浙江省文化的研究,来成功寻找两国交流的历史轨迹。为了实现这一点,本刊将从多角度来实现浙江研究的普遍化,希望获得日中友好人士的理解与支持,来完成这部分东亚共建的基础性工作[16]。

目前已确认的43期中,总计各类文章337篇,内容涉及浙江的自然资源、经济、社会、历史、文化等诸多方面。除了首期的创刊特辑外,第4号为苏曼殊法要纪念特辑,第7号为文学特辑,第36号为创刊三周年纪念特辑。

对《浙江文化研究》的内容进行整理,发现自1941年4月号(总第2号)至1941年8月号(总第6号),该刊分五期连载了徐志摩“未刊日记”之一的《留美日记》。日记使用中文刊载,各号以“未发表·徐志摩日记(一)、(二)……(终)”为题,首次刊载前有手稿“入手”经过的文字说明及徐志摩简介,最后一回文后有徐志摩较为详细的人物介绍及评价。经考证,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徐志摩《留美日记》最早的首刊本,远早于目前国内学界认为“首次”问世的2003年。

三、首刊的缘由

考证《浙江文化研究》的相关出版组织机构可知,该刊的主编兼发行人正是目前所认为的“第一个发现并掠走”两部日记手稿的关键人物:日本人冈崎圀光。这便是《留美日记》首刊于《浙江文化研究》的直接原因。

对于冈崎圀光其人,如前文所述学界对其身份存在争议,对其在浙江的活动也无考察。据相关史料记载,冈崎圀光于1937年12月随日军进入杭州,而后作为“杭州特务机关”成员驻留杭州[17]。日军占领杭州后不到一周的时间,“杭州特务机关”便监督主导创办了伪《新杭州日报》,1938年8月该报作为伪杭州政府的机关报改称为《杭州新报》。而冈崎圀光正是“在历届日军‘杭州特务机关长’的鼎力支持下,担当并竭尽全力完成该报创立及更名工作的关键性人物”[18]。

值得一提的是,《浙江文化研究》的直接创办机构并非为“杭州特务机关”,而是其下属的文化研究团体“浙江文化研究社”。研究社的主干成员除了冈崎圀光,还有当时供职于日军占领下浙江省立图书馆的日本人真田茂,以及供职于日军“部队报道班”创办的日文报纸《西湖日报》的日本人小出新[19]。

有鉴于此,冈崎圀光的身份并非目前所普遍认为的“日本记者”,应为日军殖民统治机构“杭州特务机关”的成员,具体承担的任务是控制大众传媒及舆论实施文化侵略,实现日本在杭州及浙江的长期殖民统治。

在首刊《留美日记》之际,冈崎圀光就《留美日记》等两部日记“入手”的大致经过及连载作前言如下(笔者译):

这是驻海宁部队联络官事务所的奥出源治氏最近在徐志摩故乡浙江海宁县硖石所发现的未发表日记手稿。一部是宣统三年(明治 44 年)杭州府立中学学生时代的日记,另一部是民国八年(大正8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留学时的日记。本刊将按照大学时代日记(《留美日记》)、中学时代日记(《府中日记》)的先后顺序连载这两部日记。将连通信栏也不遗漏地、完全忠实于原文地进行首刊。

两部日记的作者徐志摩,在五四运动后与胡适、梁实秋等共同组建了“新月社”,提倡浪漫主义并在短时期内确立了中国近代诗歌最为兴盛的时期。两部日记切实体现了作者对于当时政治形势的关注,其意义重大[20]。

由此可见,意外“入手”的两部日记,对于当时的冈崎圀光而言是难得的“战利品”。冈崎圀光随即将手稿进行了整理,并“不作任何修饰地”第一时间在《浙江文化研究》上进行了首刊,甚至连通信栏这样的隐私内容也未作任何处理。

四、“真相”的再考

对于“未刊日记”手稿失而复得,笔者认为经由真相如下:首先,在徐志摩海宁干河街新宅发现手稿的第一人,并非已有研究中普遍认为的冈崎圀光,而是当时日军驻海宁部队“联络官事务所”的军人奥出源治。奥出源治当时所发现的,正是近一个世纪以来下落不明的徐志摩两部“未刊日记”手稿。发现日记手稿后,奥出源治联系了当时在杭州的《浙江文化研究》主编兼发行人冈崎圀光,后由冈崎圀光将手稿带走,并立即在《浙江文化研究》上“不作任何修饰地”进行了连载。在连载前言中,冈崎圀光不仅准确评价了徐志摩及其作品在当时中国文坛的地位,而且认识到两部日记切实反映了徐志摩对当时政治形势的关注,日记的价值不菲。但最终只刊载了其中的《留美日记》,另一部《府中日记》并未如期进行刊载。

《留美日记》首刊于《浙江文化研究》第2号,该期的出刊时间为昭和1941年4月1日。据此可以推定手稿落入日方手中的具体时间,应在1941年2至3月间。另据《浙江文化研究》第17号“编辑后记”及相关人物史料考证可知,手稿在连载后的1942年春就已被带往日本[21]。当时日本“中国文学研究会”的松枝茂夫来杭,冈崎圀光将手稿交由松枝茂夫带回了日本,而并非冈崎圀光在日本战败归国时带回。

由于刊物使用语言为日文,受众范围小,其读者主要为日军、在浙日本人以及少部分日本国内读者,所以日记发表后并未引起关注。之后,由于刊物停刊及影响力有限等因素,日记曾经发表的事实也逐渐淡忘。

五、流失与返还

“未刊日记”手稿在徐宅被掠走、流失于日本直至返还,期间至少经历了以下日本人之手:日军驻海宁部队的奥出源治、《浙江文化研究》主编兼发行人冈崎圀光、受赠以及将手稿带至日本的松枝茂夫、借阅及研究手稿的齐藤秋男。除此之外,还有文学家冈崎俊夫也接触过手稿。

1942年3月12日,冈崎圀光将日记手稿赠送给了来杭的松枝茂夫,后者随即将手稿带至日本并长期私藏。期间与齐藤秋男、冈崎俊夫等中国文学研究者曾共同关注甚至是研究过这两部日记。松枝茂夫、齐藤秋男、冈崎俊夫三人均为日本知名的中国文学研究者,且同为日本“中国文学研究会”创立时期的主干成员,是在日本文学界具有重大影响的人物。其中松枝茂夫对于《红楼梦》的研究最为引人注目,冈崎俊夫则为“中国文学研究会”的创始人之一,也是毛泽东诗词等中国文学作品译介与研究领域的代表性学者,齐藤秋男则为日本陶行知研究以及中国教育史研究的权威学者。这些学者在日记丢失的过程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应该承担怎样的历史责任?这同样值得展开深入探讨。

冈崎俊夫纪念文集《天上人间:冈崎俊夫文集》中,收录有齐藤秋男为悼念冈崎俊夫所作追悼文,其中提到的有关于这两部日记的相关线索如下(笔者译):

1952年夏天,齐藤秋男、松枝茂夫、今村与志雄等人受邀到镰仓的冈崎俊夫家中小聚。在交谈中,冈崎俊夫提到、并向齐藤秋男推荐了徐志摩的这两部日记,认为这两部日记(尤其是《府中日记》)对于齐藤秋男研究中国教育史乃至新中国的教育现状会有很大帮助(或许是小聚当日松枝茂夫带来的,两部日记当时已在冈崎俊夫家中的书架上)。松枝茂夫则向齐藤秋男大致介绍了两部日记入手的经过。于是,齐藤秋男当场借走了这两部日记。1954年,当他得到冈崎俊夫去世的消息后,回想起了当年所借的这两部日记,于是立即研读了其中与其个人研究领域相关的《府中日记》。随后撰写了论文《关于诗人·徐志摩〈府中日记〉(1911年)——变革期中国教育史资料的探讨》一文,并将该论文在1960年秋季的日本教育史学会上进行了发表。同论文后刊载于日本教育史学会会刊《日本教育史学》第4集(1961年10月期)[22]。

1970年,齐藤秋男承担了“世界教育史研究会”(课题主持人:梅根悟)主持编撰的《世界教育史大全》第四卷《中国教育史》的编写,在其中也引用了《府中日记》中的相关内容,以此为例来阐述当时中国的教育发展状况[23]。也就是说,在中国国内尚未掌握手稿下落的20世纪50至60年代,日本学者就已对此展开了深入研究,并形成了相关研究结论。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国内在2003年日记正式出版后才开始相关研究。此外,目前的已有结论对于手稿转借给齐藤秋男的时间认定也存在明显错误,转借时间应为1952年夏。

《浙江文化研究》主编冈崎圀光曾计划对两部日记进行连载,但最终仅对其中的《留美日记》进行了刊载。对此,齐藤秋男认为一种可能是由于刊物版面所限而造成的,因为《留美日记》的记录日期有很大的跳跃,整体篇幅的分量不大;而《府中日记》则记录日期与内容详尽,信息量远超前者,导致《浙江文化研究》限于版面无法进行连载。另一种可能性是刊物方也许更加重视《留美日记》中所反映的徐志摩五四运动时期的相关状况,因此优先对其进行了刊载[24]。

1972年中日恢复邦交后,对于如何处理这两部手稿的问题,松枝茂夫与齐藤秋男进行过商议,打算由齐藤秋男择机将手稿交还给中方。日本侵华期间,中国图书资源遭受了各种形式的破坏,大量书籍被掠往日本。这些书籍或存放于日本国立国会图书馆以及各级图书馆,或存放于大学以及各类研究机构,或被个人私藏而散落民间[25]。徐志摩“未刊日记”手稿的遭遇,则应属于第三种的个人私藏。随着中日恢复邦交,两国间的学术与文化交流也随之启动并日趋活跃。在以实藤惠秀为代表的研究学者倡导下,日本国内出现了“向中国返还图书”的民间运动。在这样的背景驱使下,齐藤秋男决定在1975年夏作为“日本社会科学家访中团”团长访华时,向中方返还两部日记,并将自己的想法与松枝茂夫进行了商议,最终获得同意[26]。

1957年秋,齐藤秋男曾在新中国解放后首次访问过中国,结识了当时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儿童文学委员会主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的严文井。1975年7月31日,齐藤秋男将两部日记交给了前来下榻酒店与自己会面的严文井,并嘱托其将两部日记返还给中国作家协会[27]。

陈从周在《徐志摩早期日记的发现》一文中,引述有1975年8月18日中国人民对外友协秘书处关于收到日记的经过说明、并转批给文物局外事处处理的公函,内容如下。

文物管理局外事处:

日本社会学家友好访华团来访时,副团长斋藤秋男(专修大学教授)(笔者注:文中斋藤秋男应为齐藤秋男之误)交出两册中国诗人徐志摩日记手本。日帝侵华时期,日本办的伪《浙江日报》记者冈崎圀光,随侵略军到了浙江富阳(从周按为硖石之误),从徐志摩家抄走了两本日记,带回日本送给了中国文学研究会的松枝茂夫(斋藤朋友),十五年前松枝转送给斋藤,日记记载了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时期的学校生活。斋藤认为徐虽系胡适新月派文人,但这两本日记同中国革命中两个重要时期有关,作为反面教材,也许有参考价值,决心在两国恢复邦交后送还中国。现将二本日记转送给你局处理。

中国人民对外友协秘书处[28]

将以上公函内容与齐藤秋男自述情况进行比对,不难发现当时公函中对于客观事实的认定与描述亦存在不少明显的错误。且齐藤秋男与松枝茂夫决意返还日记,应该是基于外部的压力与自身的决定,所谓中日友好建交的“礼物说”“个人捐赠说”,似乎有待商榷。

六、结语

上文结合中外史料,阐明了徐志摩两部“未刊日记”手稿失而复得“真正”的历史真相,并且首次对手稿流失日本30余年间的经过进行了考证与阐述。可以发现,近一个世纪以来下落不明的日记手稿,其中之一的《留美日记》其实早在20世纪40年代就已首刊。手稿被当时驻海宁日军士兵奥出源治发现,由日军“杭州特务机关”成员冈崎圀光带回杭州并第一时间在《浙江文化研究》刊物进行了首刊。手稿于1942年春被日本文学者松枝茂夫带回日本,随后辗转多位日本学者之手,直至最终返还。本文结论也可补正迄今为止的徐志摩研究及中国文学研究的相关结论。

手稿的丢失也是日军侵华期间进行文化掠夺、实施文化侵略的重要历史见证。手稿长期流失日本,其遭遇与命运和当时某些日本文人紧密相关。由此阐明了战时的文化侵略不仅是通过军力,而是有大量日本文人积极参与其中、并实施完成的这样一个历史事实。因此,上文相关结论也可以为中国抗日战争研究提供参考。

最后,上文在“战时日军创办的日文刊物”这个相对冷门的文献领域,偶然发现了徐志摩“未刊日记”最早公开发表的历史事实。徐志摩是浙江人,而首刊《留美日记》的《浙江文化研究》刊物既是日军入侵浙江的产物,也是目前所掌握的日军侵华期间唯一一份研究浙江文化的刊物。该刊虽为特殊时期、特殊目的的历史产物,但在浙江历史文化研究上作为域外文献,仍不失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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