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川红
六十年一个甲子,注定这个庚子鼠年不同寻常,宁静中沉默着恐惧,惊慌中而又镇定,我自岿然不动。
以前是城区禁止放烟花爆竹,今年乡村也开始禁止了。千年的风俗说改变就改变,但是只要有利于人民的生活环境,只要下定决心,没有做不成的事。听到有人感叹说那还有啥年味,没啥意思了。我沉默不语,也许年龄的原因,“晚年唯好静”,内心希望过一个宁静的新年。春节期间,如果不是走亲访友,倒情愿宅在家里,清净清净。当武汉传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时候,起初确实无动于衷,不是有那里的官员辟谣说不要惊慌,不会人传人,可控可防吗?不是拘留处罚了“造谣者”吗?要相信党,相信政府。但渐渐的,不好的信息越来越多,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终于在除夕凌晨得知武汉封城的消息,看来越来越严重了。年前一直在忙碌,没有时间看望老家的父母,除夕才回去给年老的他们送些年货。午饭后,在父亲身边,给武汉的堂兄打电话。我们是一个老爷下来的,算得血缘比较近的堂兄弟。记得以前伯父伯母还在,虽然通讯不发达,平时也很少联系,心里却时常挂念着,这次疫情肆虐,自然也是如此。彼此问候祝福,父亲也和他通了话。此时村里的宣传车还在宣传严禁烟花爆竹,我心说,应该宣传预防疫情才对。乡村还是平静的,还感觉不到迫在眉睫的威胁。大年初一,照常回到老家,给本家的父老乡亲拜年、问好。一年到头,很少见面交谈,只有这时才走动走动。另一个堂兄就调侃,虽然相距不远,一年只见过我两次。
疫情像看不见的火势一样蔓延,已经感到了它的灼热。听到一个消息,前村有人刚从武汉偷偷回来,顿时人心惶惶,大家似乎成了惊弓之鸟。下午回县城之前,我叮嘱父母不要出门,可是还是看到村口有人围聚。越是严重的时候,越有胆大的人爱围聚在一起评头论足。
傍晚,弟打来电话,问初二去不去舅家拜年。我说他们打电话了还好说,咱要是不去会不会觉得咱找借口?他给二表哥打电话,二表哥还在老家打麻将,轻描淡写地说咱没有外地回来的亲戚,问题不大。刚挂不久,二表哥给他回复说,不互相走动了,看来怪严重。
紧接着在许昌的外甥女打来电话,说不回来拜年了;别的亲戚也说不走动。这正合我意。打开微信,群里有人发村路围堵的图片,有小孩端着玩具枪,有村民持着红缨枪,颇有些搞笑,而一个堂兄发了张真实可辨的图片,哦,老家村口的路也封了。全民皆兵,如临大敌,看来各个村都行动起来了,而且出现挖掘机断路的现象,这真是河南特色,土八路做派。虽然有人提出异议,但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只要是为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我不由得想起17年前的“非典”,这次看来比那次还来势汹汹。以前信息还不太发达,不容易扩散,现在瞬间人人皆知,不管真的假的,人心容易受到影响。对于这次疫情,我有点无话可说,陆游说“位卑未敢忘忧国”,但是很多情况下位卑忧国空忧国。经过非典的切肤之痛,全国上下,各级政府部门、民间组织,应该引以为戒,但是国人最健忘,好了伤疤忘了疼,发出“后人哀之而不鉴之,后人复哀后人也”的叹息。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疑似感染病毒的人数在上升,不说别的,一些群主都发布了消息,不要转发不经核实的非官方信息。各个群一下子冷清了,疫情关系你我他,渐渐没人开玩笑,也没心思开玩笑了。
宅在家里,也是爱国。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以前楼下的麻将声也沒有了,看来今年真能过一个“安静”的年了。我开玩笑对爱人说,咱们也隔离,一人一间房。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静静看看一度束之高阁的书,填首词,写首格律诗,斟酌一下平仄。去年有一篇中篇只写了一半,一直懒惰,静不下来,趁这个时机,看能不能写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纸质书。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外面真与假。
不过我相信,风雨总会过去,总有晴朗的那一天,“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不是有那么多专家教授、医护人员主动请缨,奔赴灾区吗?众志成城,我们一定能“纸船明烛照天烧”地送瘟神,一定能出去迎接春天,感受春暖花开。而且我也相信,当疫情过后,痛定思痛,我们的政府会有更坚定的举措,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