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生活在口罩阴影下的春节

2020-12-07 05:56小安
时代报告 2020年2期
关键词:压岁钱小哥保安

小安

多年的上海生活,让我对这个城市信任满满。不需要储备什么,保姆姐姐和外卖小哥都正常在岗。因此,不管是过年过节,我都不需要做任何特别的准备,上海总能随时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

但今年过年期间,最急需的东西就是口罩。

我提前在网上采购了一批口罩,但临近过年,这些口罩却不见送来。眼看着提前购买的口罩到不了货,我这个负责外出采购工作的就着急了。各种专业帖刷下来,好像新冠病毒是不讲道理的:各种传染都有可能,各种年龄层都有可能。这简直就是拼人品。

大年三十我跑了两家吃饭:阿姨一个人在上海过年,我早上赶去给她送花、陪她吃午饭。下午回到女友家,晚上我们一伙人吃团年饭。比吃饭再多出来的一项任务是叮嘱长辈们尽量别出门、别出门、别出门,出门一定戴口罩、戴口罩、戴口罩。

三十晚上收到了干妈(女友妈妈)和亲爱的史矛革(史矛革(Smaug)是托尔金奇幻小说《霍比特人》的虚构角色。本文用来指代一位友人)的压岁钱,欣喜若狂:有压岁钱收,我就还是个孩子。

25号大年初一,武汉的一位好友微信语音给我详细说了23号她一家人在封城前可以离开却选择留守的过程。她说决定的那一刻心情真的是悲壮的:这是我的城市,这儿有我的家,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控制事态,我不走了。

留下的好友和几个同事组织了募捐,但当她拿着钱、开着车跑了30公里也没有买到一个口罩的时候,她开始慌了: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天后,当各种医疗物资缺乏的消息不断传出、更新时,她才理出点头绪:不是武汉缺口罩,是全国都在缺。

大年初二,按捺不住好奇心,还是要出去探究,史矛革说要忍耐,不过就两周嘛。当天下午我还是没忍住,跑到小区边散步边跟爸爸视频聊天。小区真的看不到人,门口的保安小哥哥都戴着口罩值班。花园的梅花却已经开了。再溜达到2公里外的地铁口附近,也很少人。去了超市,买菜的人倒是不少,平时偏年老,今天偏年轻,极少看到没戴口罩的。

从超市出来,看到出租车一闪而过,没有拦,去了公交站。在起点站等公交车的,只有我和一个老太太,我看她没有戴口罩,不想吓到她,就在隔她很远的位置坐下来,车还没有开,她却下去了。车到站点都停,却再没有人上来,我坐了6站“专车”。

1月27日,正月初三,我去超市路过其他小区门口看到不同于前几天的情景——小区门口都竖起了牌子:进出小区要戴口罩,非本小区不得入内。播音器在反复喊话:请大家注意戴口罩,检测体温……保安室的窗口,摆满了各种外卖、快递:前几天可以上门的外卖小哥也被拒绝于大门外,上海的正月初三,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了……

1月30日下午,例行在小区散步,因为没有戴口罩,到大门口,踌躇着想要不要去趟超市,补充一下存量。看到保安室里的小哥哥戴着口罩,认认真真地坐在里面,我过去对着他的玻璃窗比划了一下“我想出去,可是没有口罩”。

小哥哥秒懂,推开玻璃就递出一个口罩,简直是欣喜若狂啊。我忙不迭地表示我買到了就还他一个,他笑起来,说没关系、不用还。当然,这个口罩至今没有还,因为还是没有买到口罩。

一天晚上,一位朋友问我是否知道捐献口罩的途径,我丢了几个医院紧缺求助链接给她。好奇地问她怎么会有口罩资源捐献,她说是境外朋友想做善事。我细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一个有信仰的小姐姐看到国内疯狂戴口罩、缺口罩的文章,就发个愿心,想在自己所在地买一批口罩寄回来。

但问询了捐献程序后,对怎么把口罩运回国内并送到急需的医院这一操作流程,就没有把握了。我翻了翻国内现有的捐献文章,好像除了自己开车送过去,这种千位数的小批量从境外回来的口罩捐赠,物流在实操上有点难,她的朋友只好作罢。

看来人们援助心还是很强,只是距离和疫情的特殊性让人们这一热情变得很含蓄。

刚刚看到有治可控的好消息,兴奋之余,又叫了夜宵,透过黄衣服外卖小哥的眼睛,能感觉到他被口罩遮住的脸上也是一片欢愉。

等疫情过后,我要去武大看樱花、去户部巷吃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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