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雅莉 申若晨/湖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社会民间档案资源体量巨大、层次丰富、内容繁杂,但保管条件普遍不够理想。择优进馆予以永久保管,能够对其进行有效保护和开发利用的上佳选择。各级综合档案馆作为档案安全保管基地,关注和吸纳社会民间档案资源中的珍品、精品,能使馆藏更为齐全和丰富。本文通过在荆州的调研,对社会民间档案的复杂情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定量分析和定性了解,对其进馆面临的困难及对策进行了分析思考。
本次调研内容包括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体量、内容与保管情况,存藏主体对其资源进馆的意向,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的规模和主要方式等。此外,还对荆州市档案馆开展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征集、利用的成效进行了解。调研对象为荆州15位社会民间档案收集存藏者,他们大多是地方收藏界、文史界、摄影界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士,具有典型性、代表性。调研对象主要来自荆州市所辖各区县,从年龄分布来看,多为50岁以上的群体。从职业背景来看,主要为退休机关干部、记者、教师等,既有专业收藏者,也有业余收藏爱好者。调研过程以半结构化深度访谈为主,辅以资料补充和参与式观察。通过深入细致的调研,获得大量第一手材料和数据,也获得本文立论的许多生动素材。对荆州市档案馆的调研,则以访谈和资料阅读为主,获取其开展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调查、征集和利用的基本情况。
一是社会民间档案资源体量巨大。15位存藏者保存的档案超过19万件,数量规模已经接近小型的综合档案馆。15位存藏者中,收藏数量在5000件以下的约占26.7%,5000—10000件的约占33.3%,10000—20000件的约占26.7%,20000件以上的约占13.3%。
二是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内容丰富。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种类繁多、内容丰富,包括各种专题档案资料、报刊、照片、证照、票证、实物、古籍、史料、书稿、书画、绣品、地方文史资料、信函等。
三是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特色与价值突出。如果说官方档案资源是历史文化的主流和骨架,那么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就是历史文化的旁支和血肉,其主要价值体现在:一是真实具体地反映了多个社会层面和维度的生态,甚至普通大众的生活样貌,使历史变得更加生动与丰满;二是富有地域性、家族性、拾遗性,充分体现地方文化的传承和特色[1];三是其中不乏珍品、精华,可以有力地补充正史研究。综合而言,社会民间档案资源既是官方档案的补充,又可单独呈现和展示地方特色历史文化[2],具有助益历史研究和推动地方文化事业建设的双重价值。
从此次调研情况来看,目前社会民间档案资源保管状况整体一般。从藏品存储环境、排架整理情况、安全防护措施和效果等方面对保存状况进行等级划分,发现保存状况良好(保管安全、整理科学、上架整洁、查阅方便)的约占50%,其余为保存状况“一般(有安全隐患,仅予基本归集,没有专门整理,需凭记忆翻查)”或“较差(有严重的安全隐患,藏品散乱堆放,查阅不便)”。存在的问题主要包括在存储环境存在安全隐患,藏品未经科学整理、编目和排架,查阅不便等。
总体而言,目前超过半数的存藏者暂无明确进馆意向,约四分之一的存藏者愿意捐赠少量或部分资源,已有捐赠行为或捐赠意愿较明确的约占13.3%。部分收藏者明确表达了与档案部门进行沟通与合作举办展览、编纂书籍、提供藏品,支持档案馆进行公益宣传的意向。
具体而言:(1)从收藏主体的角度分析,调查中暂无进馆意向的占一半以上,部分收藏主体愿意捐赠少量或部分藏品,少数愿意捐赠著述成果,有明确进馆意愿的只占极少部分。这说明社会民间档案资源收藏者总体上进馆意愿尚不强烈。应当看到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主体构成比较复杂,要区分不同情况,采取购买或宣传征集等多管齐下而又有所侧重的方式开展工作。(2)从档案馆的角度分析,调查结果显示现阶段地方档案馆大多缺乏足够经费大规模地征集档案,所以应当优先征集如下社会民间档案进馆:一是特别重要或珍贵的档案,尤其是保管条件恶劣、濒临损毁的档案;二是能明显填补地方历史空白的重要历史文献、原始档案;三是年代特别久远的档案。
调研发现,近年来荆州市档案馆积极作为,面向社会开展档案征集与合作开发,取得明显成效。但结合调研情况和对多地档案馆征集现状的了解,认为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1)从进馆规模来看,总体规模较小,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在档案馆暂时还是零星的存在[3]。相对于其他类型的档案资源,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在体量和种类上均有待于进一步丰富。(2)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方式一般有捐赠、征购、收购、代管、寄存等。目前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方式相对单一,以接受捐赠为主。这主要是因为档案馆缺乏专项征集经费,无法大规模开展档案征购,同时在机构设置、人力配备方面尚难满足规模化进馆要求。
一是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内容体系复杂多元。调研显示,荆州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内容非常丰富且载体形式多样。从内容来看,大致可划分为地方文史类、家族传承类、人物类、事迹活动类、某个载体的专题档案或具有文物性质的藏品类等。从载体形式来看,大致可划分为文本、图片、音视频及实物载体等。尚未进馆的民间档案在很大程度上也体现着收藏者的兴趣爱好,不同收藏主体其收藏档案内容的差异性比较明显。
二是个体收藏者对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的意向不一。多数民间档案收藏者暂无进馆意向,愿意进行公益宣传或部分捐赠进馆者占比不大。从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存藏主体来看,他们对藏品的最终归宿与流向是存在预期的,这是进馆意向多元现象的存在基础。这些预期主要有:家族传承、市场售卖、藏友交换等,当然也包括公益捐赠。值得注意的是,公益捐赠只是预期选择之一,并且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因为公益捐赠不能带来立竿见影的价值“兑现”。因此,向社会民间档案收藏者宣传档案知识、档案馆专业的保管条件、档案公益价值,激发其社会责任感,增强其公益捐赠意识,或许将成为档案馆未来的基础性工作之一。
三是社会民间档案进馆尚未形成行之有效的体系或方法。如前所述,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内容体系复杂多元,其价值鉴定、收藏进馆、规范化整理和安全管理等都需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投入,这是当前大多数档案馆难以达到的。另外从已有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出,尽管吸纳社会民间档案资源是档案馆加强档案资源建设的重要途径,但当面对价值突出、数量巨大、种类繁多的社会民间档案时,档案馆在收集、管理、利用等方面尚未形成行之有效的体系或方法,资源征集进馆及后续工作的开展缺少法律规范或政策支持。目前,对于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如何收集、保护、有效地开发利用等问题,档案学界和实践部门还需要加强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各级地方政府需要加强规划、引导和扶持。
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富有地方历史文化特色。本次调研所涉及的许多档案资料都承载着荆州的历史文化底蕴,体现了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具有地域性,即与其产生的历史环境融为一体。档案馆在征集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过程中除了要关注资源本身外,还应注重其所处的特定环境及演变情况,包括收藏者对资源内容的了解和认知。同时应积极做好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调查、鉴定、分类等,使进馆的对象目标、缓急程度等更加明确。
一方面,应加强宣传、联系、互动,增强其进馆意向。如,广泛开展档案专业知识普及,重点面向社会民间档案资源收藏者宣传和提供档案基础知识、档案专业保管技能、档案价值开发利用的方式方法等,还可进一步提供相关操作示范乃至专业化引导、赠送设施设备等服务。另一方面,明确社会民间档案的所有权,是确保民间档案资源开发利用的前提和保障。我国社会民间档案种类繁多、收藏渠道各异、所有权关系比较复杂。基于此,在明确民间档案的物权归属、权责问题的前提下,档案馆可主动提供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寄存服务,或代为保管,提高收藏主体在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征集进馆及后期管理中的参与度,保障其合法权益。
首先,应多渠道缓解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的资金困难问题。(1)建议各级地方政府,根据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价值和保管情况,视轻重缓急进行统筹布局,逐步为社会档案资源进馆设立基础性的专项资金[4]。(2)在市场化条件下,争取热衷档案和文化事业的企业家、社会组织、档案外包服务机构等共同关心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借助其力量拓宽资金来源渠道。(3)利用公共服务平台进行社会民间档案宣传、亮宝、交流,培植社会热度,吸引更大范围的关注和支持。(4)通过与社会民间档案资源合作举办展览、编纂书籍、撰写文章等方式,加快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成果转化,有效降低档案馆社会民间档案的征集成本。
其次,应从法治层面探索社会民间档案资源进馆的根本性措施。(1)进一步加强档案法的普及宣传,提高社会公众的档案意识;并依据档案法相关要求,探索对社会民间档案采取必要管理措施的具体途径和方法。(2)以问题为导向,在档案馆内部建立和完善档案捐赠、购买、代管、寄存、合作开发等不同模式的具体样态;对社会民间档案资源予以更多关注、了解和法律监督,提供专业支持,如档案保管知识和技能的培训等[5]。
最后,完善和丰富社会民间档案进馆的体系与方法,组织社会力量支持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收藏、保管与开发利用,逐步形成社会关心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管理、共享社会民间档案资源的工作局面,为进馆提供氛围与条件、创新方法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