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修易
学前班时期的张新成被宣传页上的舞蹈课吸引,当妈妈说练舞很辛苦的时候,年幼的他看着宣传页上舞步蹁跹的小哥哥坚定地点了点头。
学舞蹈,也就意味着提前和小伙伴挥手说再见。
每天放学后,其他同学呼朋唤友地跑去打电玩、写作业,他却要背着书包去舞蹈教室训练基本功。窗外是同龄人的打闹声,教室里是老师的数拍声。张新成下定决心,要考到北京去,脱离家庭对他的“管控”。
没想到一考就考了三年。12岁北上求学,从湖北到北京的循环往复,每次都得坐30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为了给儿子创造更好的学习环境,张爸张妈决定举家迁到北京,这也代表着,将有更加严峻的挑战在等着张新成。
初二时,爸妈带张新成去剧组试戏,他因为害羞而放不开,导演给他的评价是“这个孩子不太会演戏”。准备的五六个作业全部被毙,汇报演出时,他只能坐在台下,坐着冷板凳,眼巴巴地看着其他同学的精彩表现。
导演的评价,演出时的冷板凳,好像这六年时间里,他什么都做不好似的,这让张新成陷入了强烈的自卑中。
第一次被认可,是在高三下学期。张新成去找大学老师补课,上完课后,老师跟他说:“你其实挺好。”他这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人认可自己的。
《大宋少年志》里,他是亦正亦邪的元仲辛;《冰糖炖雪梨》里,他是阳光自律的冰球运动员;《以家人之名》里,他是温情暖心的学霸哥哥。优秀、上进、温暖,这是张新城留给绝大多数人的印象。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是如何从否定中一路走来,又是如何从自卑与自厌的淤泥里重生。
从小就跟其他小伙伴选择了不同的路,加上父母对他的期望与要求,张新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与孤独为伴。为了训练乐感而挂在耳边的耳机,成了他除舞蹈以外唯一的朋友。流淌的歌声陪伴着他度过训练后的上千个日日夜夜。他开始渴望成为一名歌手,让他在孤单的日子里也能寻找到一点慰藉。
高三那年,他特意写了一首流行歌曲。很可惜,当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音符时,梦想也戛然而止了。
家里的生意连续几年都发展得不太好,父母为了支持他学声乐,已经将家底掏空了。填写志愿时,张新成在普通大学和自己的梦想之间做选择,最后咬咬牙填了中央戏剧学院,打算放手一搏。
但那一年,中戏没有开设作曲专业,他只好曲线救国,在高考志愿表上填下“音乐剧表演”。虽然这并不是他心里的首选专业,但好歹跟音乐沾着边儿。
高考后,许多人会为自己安排一次毕业旅行,用三个月为自己的高中时代画上完美的句号。但张新成不行,他决定放手一搏,也决定不再花家里一分钱。
拒绝了几个好朋友的毕业旅行邀请,张新成一个人坐着地铁去往早就联系好的琴行,准备和小朋友共度他高中生涯里的最后一个暑假。
三个月里,他刷朋友圈会看到同班同学的合影,也会看到不同的旅途景色。再抬头一看,自己身边环绕着一群刚刚开始练琴的小朋友。他们“叽叽喳喳”地叫他老师,他的内心仿佛被触动了。
这个暑假,他赚到了自己的学费和第一个月的生活费,从此开启经济独立的成年生活。大学四年里,他不仅要对准备考表演类专业的学生一对一辅导,还要帮人编曲、作曲,以此来维持自己的生活。自己挣钱自己花,虽然辛苦,但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掌控感。
大四那年,他前后在《你好,旧时光》剧组试镜4个多月,为此缺席了毕业大戏的选角。但他没有因此行使“偶像特权”,没有强行让班导为自己重新安排角色,他还主动提议:“我就去做工作人员吧,大家排练时,我在台下放音效就好。”
他认真地坚守岗位,遇到连外教都听不懂的发音,他就反复地听,一帧一帧地录音、复盘。他把一件小事做到极致,这样的工作态度,大家看在眼里,更记在心里。后来,在剧组人员变动时,他被老师们优先推荐,填补了萨姆一角的空缺。
张新成曾经被打碎的自信心,在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和抉择里被自己慢慢修补。
很少看到天赋异禀的说法出现在张新成身上,更多的时候,他在打击与否定中一遍遍淬炼自己,慢慢成长。
他跟我们中的大多数一样,都难免受到他人评价的影响。做艺人,又时刻处于被评论的焦点,恰巧他又极爱自省,只要是自己参与的影视作品出现了负面评价,他必定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与自省相伴左右的,是越来越深的自我怀疑。这种自我怀疑,不断地影响着他的心绪。
某档综艺播出后,看到网友对他的负面评价时,这种情绪终于达到了高潮。张新成转头就将自己关在了剧组里,除了剧组人员和经纪人,外界的一切事物都被他摒除在外。
每个人应对消极情绪的方式各有不同,有人打游戏,有人睡觉,有人阅读,而他则是在角色里寻找与自己和解的出路。也是这一次的闭门修炼,让他创造出再一次曝光在大众视野中的“元仲辛”,一个因为安全感不够而亦正亦邪的角色。
在后续采访里,张新成承认,作品就是他的底气,是他不借助外力就能赋予自己的自信。
2020年8月,电视剧《以家人之名》热播,这部剧讲述了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在同一个家庭成长的故事。张新成在剧中饰演“小哥”贺子秋。看剧的时候,我私以为贺子秋有很多方面都跟张新成相似——他们敏感、体贴、温暖,成长之路分外坎坷,然而一切痛苦与困难他们都一力承担,他们都曾崩溃地怀疑自己,但转脸又努力表现出乐观的一面,让自己变得强大,并去成为别人的太阳。
未来的日子,也许对自我的怀疑不会停止,但有一点,张新成已经为我们明确:自信通常会不断被现状所击碎,且只能依靠我们自身的脚踏实地,方能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