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精神及其谱系探析

齐彪　邢济萍

[摘要] 中国共产党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世界的反映，研究中国共产党精神，需要从精神状态意义上来宏观理解。在中国共产党精神形态培育生成过程中，具体精神主体是多样的，包括领袖人物、党的各级组织及成员、人民军队、人民群众等。在不同时期不同阶段，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接续培育了革命精神、艰苦创业精神、改革开放精神、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等，形成了具有丰富内涵的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建构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对于迎接建党100周年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 中国共产党精神;  精神形态;  主体分析;  谱系建构

[中图分类号] D26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529-1445（2020）11-0004-07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对党的历史的总结运用和红色基因传承。近年来，随着党对自身历史学习研究的不断加强及党的百年华诞的临近，对中国共产党精神及精神谱系的研究也进入一个高峰期，这反映了新时代人们对党的精神的重视和认知提高到了一个新水平，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些亟须解决的新问题。其中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对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系统认识和理解问题。

对中国共产党精神的宏观理解

考察国家、民族、政党等特定人群的精神，大致可分为两层意思：一是精神世界，包括思想、文化以及相关精神产品等;二是精神状态或精神境界、精神风貌，这是由精神世界决定并反映精神世界的重要指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人独特而悠久的精神世界，让中国人具有很强的民族自信心，也培育了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1我们认为，研究中国共产党精神，不是再重复中国共产党精神世界的具体问题，如哲学、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的原理及党的理论构成，更多的是从精神状态意义上来认识中国共产党精神世界。崇高的精神世界决定积极的精神状态，只有对党的精神世界树立坚定的信念，才能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中表现出积极向上的精气神。纵观我们党的重要精神形态如红船精神、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等，都明确标识或包含着对坚定理想信念的表述。党的精神状态最为积极活跃、主观能动作用发挥得最为充分的时候，也是党的精神世界最为饱满充实的时候。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理想信念就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没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 2总之，中国共产党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人精神世界的反映，是在践行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初心使命中表现出的革命的能动的精神状态及精神境界。坚定的理想信念、高尚的道德追求、积极的人生态度、优良的工作作风等，都是中国共产党精神的应有之义。

历史从哪里开始，精神就从哪里产生。中国共产党精神无疑是伴随其主体的产生而产生的。毋庸讳言，孕育中国共产党精神的许多要素及其承载主体，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前就已存在，如马克思主义、中华民族伟大精神、近代以来仁人志士在探索中国出路进程中表现的革命奋斗精神等。考察中国共产党精神主体，必须弄清中国共产党精神与这些精神的关系。

马克思主义是中国共产党精神的鲜红底色。不堪压迫屈辱的中国人从十月革命取得的划时代胜利中，看到了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和革命精神的巨大威力，从此把马克思主义作为引领实现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精神旗帜。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不仅是马克思主义科学理论的忠实传人，也是马克思主义者革命精神的忠实传人。

中华民族几千年积累起来的伟大民族精神，构成了中国共产党精神的深厚基础。绵延几千年发展至今的中华文明，深刻影响着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塑造了体现中国人特质和禀赋的民族精神。近代以来中华民族觉醒的历史进程，也是中华民族精神升华的历史进程。这种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伟大民族精神需要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必然要求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中国共产党人继续弘扬下去。

近代以来为反对内外压迫而探索国家出路的革命先驱、先进分子及无数奋斗者积累的革命奋斗精神，构筑了中国共产党精神的前进阵地。中国共产党不仅是这些革命先驱事业的继承者，也同样是他们精神的继承者。

所有精神和物质条件的积累，在十月革命后的中国达到了一个新的临界点。1919年爆发的以先进青年知识分子为先锋、广大人民群眾参加的五四运动，成为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走向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转折点，为中国共产党成立做了思想上干部上的准备，由此产生的伟大五四精神，不仅进一步发展了近代以来的革命奋斗精神，也构成了中国共产党精神的重要来源。

中国共产党一经成立，就以中国任何其他政治集团所未有的精神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成为马克思主义、中华民族伟大精神、中国近现代革命奋斗精神的主要承载者。中国共产党精神有机集成了这些优秀精神的本质和内核。从一定意义上说，中国共产党精神是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集中体现，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在中国现当代条件下的革命性升华，是对近代以来中国革命奋斗精神的继续和发展。

在历史已经选择中国共产党的条件下，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中华民族精神以及其他先进革命精神等，都脱离不了对中国共产党精神的研究。否则，就难以抓住近现代中华民族精神觉醒觉悟、由被动走向主动嬗变的主流，就难以理解中国何以实现飞跃性进步并继续发生日新月异变化的精神动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无精神则不立，国无精神则不强。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长久生存的灵魂，唯有精神上达到一定的高度，这个民族才能在历史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奋勇向前。”1中国从满目疮痍、山河破碎到走向繁荣富强、国泰民安，土地还是那块土地，人民还是那些人民，就是因为有了新的领导者，有了新的精气神，才有了这种改天换地、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中国共产党精神主体的多维分析

精神是作为精神主体的人独有的东西。古人云：“精神居形体，犹火之然（燃）烛矣。”在对精神的研究中，我们可以从不同主体角度来考察研究不同性质的精神，也可以从不同主体角度来考察中国共产党精神，如对中国共产党人培育的改革开放精神，我们既可以说是马克思主义精神在当代中国的新发展，又可以说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新的时代表现，但作出改革开放决策、对改革开放精神培育发挥根本性作用的是中国共产党。

中国共产党精神主体是中国共产党人，在中国共产党精神形态培育生成过程中，具体精神主体是多样的。有的是中国共产党的领袖人物，有的是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及成员，有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有的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组织起来的人民群众，还有的是共同创造精神形态的中国共产党与其他政治力量。

中國共产党领袖人物培育铸就。伟大精神的产生离不开伟大人物。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领袖人物，以他们崇高的思想、坚定的追求、超人的勇气、顽强的意志，立德立功立言并以上率下，不仅成就了伟大事业，也培育造就了打上他们那个时代鲜明烙印的伟大精神。以毛泽东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培育铸就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以及开国奠基的艰苦创业精神，不仅是我们赢得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改变国家“一穷二白”面貌的强大动力，也使中华民族在精神上真正站了起来，彻底扭转了近代以来精神处于被动的局面。以邓小平同志、江泽民同志、胡锦涛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培育和发展的伟大改革开放精神，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的又一次伟大觉醒，激励亿万人民在改革开放征程中砥砺奋进，成为当代中国人民最鲜明的精神标识，进一步丰富了中国共产党精神宝库。在新时代，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伟大奋斗精神贯彻到各方面，促进了党和国家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中国共产党的精神面貌、国家的精神面貌、人民的精神面貌、中华民族的精神面貌发生了历史性变化。在这些精神形态中，革命精神是根本和基础，其他精神都是这一精神的赓续和发展。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其他精神也都是革命精神，丢掉了革命精神，中国共产党精神就失掉了原有本色，也就不能称其为中国共产党精神。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是中国共产党精神最新表现，标示着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决心传承红色基因、守住红色江山、开拓新的天地的坚定意志和精神状态。

中国共产党各级组织及代表性成员磨砺锻造。中国共产党是以民主集中制构成的从上到下、覆盖各级组织和全体党员的严密科学的有机体。中国共产党精神的各个具体形态，主要是由这个有机体的各个部分培育锻造。就组织体系来说，有的是由党中央直接培育，如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等;有的是由党的地方组织培育，如南梁精神、吕梁精神等;有的是党的基层组织创造，如红旗渠精神等;有的是一些行业党组织培育，如大庆精神、三线建设精神等;还有一些是特殊战线的党组织培育，如红岩精神，是以周恩来为书记的中共中央南方局领导集体在国民党统治区坚持斗争的结晶。在以共产党员个人名字命名的精神形态中，有普通党员，如张思德、雷锋、王杰等;有党的干部，如方志敏、焦裕禄、孔繁森等;甚至还有为我们党工作的外国共产党员，如白求恩等。他们是成千上万包括牺牲了的共产党员及先进人物的代表，以他们名字命名的精神，如“革命不是为着发财”“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等，已经超出名字本身的意义，成为中国共产党及全体成员精神追求的崇高境界。

中国共产党武装力量锤炼养成。人民军队是由中国共产党缔造并绝对领导的武装集团，不仅是党最忠实的依靠力量，也是党的光辉形象的主要代表。在革命战争年代，这支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不仅是战斗队，也是工作队和生产队，党的所有工作开展都与人民军队密不可分。因此，党的一些重要精神形态的培育主要是通过党绝对领导的人民军队实现的，如井冈山精神、古田会议精神、长征精神等。进入和平年代，军队的职能和使命发生了根本转变，但仍是党和人民最忠诚的依靠力量。人民军队坚决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积极参加国家建设，维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创造和参与创造了抗美援朝精神、老西藏精神、“两弹一星”精神、载人航天精神、九八抗洪精神、新时代硬骨头精神等，为中国共产党精神发展作出了新的重大贡献。不管形势任务如何变化，党绝对领导人民军队的性质不能变、不会变。人民军队作为党绝对忠诚可靠的力量，以其为主体及参与创造的精神形态，永远是中国共产党精神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群众孕育形成。在中国共产党精神中，有许多直接以人民群众命名的精神形态，如劳模精神、工匠精神、科学家精神、企业家精神等，也有一些隐含以人民群众命名的精神形态，如沂蒙精神，其主词为沂蒙人民;西迁精神，其主词为“西迁人”等。这类精神形态，同样是中国共产党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由中国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关系所规定的。从中国共产党角度来看，中国共产党是人民利益的忠实代表，是人民群众的最先进部分，中国共产党精神是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精神的集中体现。从人民群众的角度来看，一方面，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是真正的英雄;另一方面，一盘散沙、四分五裂的民众和民族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中国这个偌大且人口众多的国家，在过去连蕞尔岛国都能肆意横行、得寸进尺，其根本原因就是毛泽东同志指出的，日本敢于欺负我们，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国民众的无组织状态。只有真正组织起来的人民才是不可战胜的，实践证明，只有中国共产党才能把人民真正组织起来，使人民团结凝聚成为一个不可战胜的有机整体。因此，中国共产党精神主体是共产党人，也是广大人民群众;以人民群众命名的精神形态，其主体是相应的人民群众，也是中国共产党人，是中国共产党精神的重要表现形式。

中国共产党倡导激发生成。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具有鲜明自身优势特点的先进政党，也是一个心胸开阔、视野广大、海纳百川的政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国民党进行的两次合作，不仅推进了中国革命进程，也生成了具有深远意义的黄埔革命精神、抗战精神等。中国共产党对这些精神形态的产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以周恩来同志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创新的军队政治工作，体现了黄埔军校及当时国民革命军的鲜明特点，是中国军事制度的革命性变革的开始，不仅是北伐革命胜利进军的重要原因，也为中国共产党后来创设党绝对领导军队新制度做了准备。在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的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的全民族抗战中，中国共产党以自己的政治主张、坚定意志、模范行动，支撑起全民族救亡图存的希望，引领着夺取战争胜利的正确方向，成为夺取战争胜利的民族先锋和中流砥柱。在进入和平年代特别是进入新时代后，随着我们党和国家力量及影响力的不断增强，立志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的中国共产党，提出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先后与有关国家和国际组织共创上海精神、丝路精神等，以求与不同种族、不同信仰、不同文化背景的国家共享和平、共同发展。这表现了中国共产党“大就要有大的样子”1“为世界谋大同” 2的大格局、大情怀。

中国共产党精神主体多重角色之间，不是相互排斥和截然分立的关系，而是相互联系和相互融合的关系;它们有机统一在中国共产党精神主体的范畴中，使中国共产党精神呈现丰富多彩的表现形态。

对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初步建构

如何把中国共产党精神從过去到现在贯通起来、使纷繁多样的精神形态连接成为一个有机整体？这就需要构建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谱系或族谱一般是指家族繁衍续存的历史记录，包括世系次第、传承序列及个体排位等内容。构建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就是要弄清楚中国共产党精神演化发展的历史进程。

精神不能脱离主体而单独存在，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构建同样不能脱离其主体发展的历史。中国共产党建立丰功伟绩的历程，也是不断培育形成其伟大精神的历程。中国共产党先后走过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及进入新时代的不同阶段和时期，相应其精神演化也依次展现为：革命精神—艰苦创业精神—改革开放精神—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这体现了中国共产党精神发展的连续性和阶段性的统一。这些由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接续培育的伟大精神，不仅标示着每个时代的精神主题，也构成中国共产党精神代系更迭的主要形态;在每一时代培育产生的各种具体精神形态，都是相应精神主题及主要形态的具体展开，二者是共性和个性的关系。联系到中国共产党精神的来源，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框架大致可由五个部分组成。

序谱：中国共产党精神主要来源。主要有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华民族伟大精神、孙中山革命精神、五四精神等。这些精神对中国共产党精神产生发展起到了基础和来源的作用。

正谱一：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这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精神，其主题是革命，是中国共产党精神次第演进中出现的第一个主要形态。党的主要领导人对革命精神都作过重要论述，邓小平同志把革命精神概括为：“发扬革命和拼命精神，严守纪律和自我牺牲精神，大公无私和先人后己精神，压倒一切敌人、压倒一切困难的精神，坚持革命乐观主义、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精神。”1这五种革命精神成为我们理解革命精神内涵的基本依据。

党在这一时期培育产生的具体精神形态，都属于革命精神范畴，主要包括：红船精神、雨花英烈精神、八一精神、井冈山精神、苏区精神、长征精神、延安精神、抗战精神、红岩精神、沂蒙精神、西柏坡精神等。其中，红船精神既是中国共产党精神的原点，也是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的起点;长征精神、延安精神等把革命精神推向一个高峰，诠释了革命精神的真髓，是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最生动、最完整的鲜活范本和表现形态。

正谱二：艰苦创业精神。这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精神，是中国共产党精神次第演进中产生的第二个主要形态。这一时期党担负着开国奠基的创业重任，即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奠定新中国政治制度及经济社会国防等各方面基础，为进一步发展准备条件。习近平总书记高度评价这一时期在党史国史上的地位，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改革开放历史新时期开创的，但也是在新中国已经建立起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并进行了二十多年建设的基础上开创的。”2其所体现的鲜明时代精神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团结一心、积极探索等，概言之就是艰苦创业精神。邓小平同志把“解放初期精神”和“六十年代克服困难的精神”与延安精神相提并论;经中央审定的《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专列论述“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创业精神”。可见，艰苦创业精神是中国共产党精神代际交替中的独立阶段，它既不同于前面的革命精神，又与后面改革开放精神相区别，表现了站起来了的中国人意气风发的特有精神风貌。

这一时期党培育产生的具体精神形态主要有：抗美援朝精神（含上甘岭精神），老西藏精神及“两路”精神，垦荒精神（含兵团精神、北大荒精神等），西迁精神，大庆精神及铁人精神，劳模及英模精神（含雷锋精神、王杰精神、焦裕禄精神等），“两弹一星”精神，红旗渠精神，三线建设精神，援外医疗队精神，抗震精神等。创造这些精神的主体人物喊出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宁肯少活20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等铿锵有力的誓言口号，是这一时代精神的最强音符。尽管党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严重失误，但合奏出的催人奋进的战曲乐章，永远回响在历史天空。

正谱三：改革开放精神。这是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精神，其鲜明标识是改革开放，是中国共产党精神次第演进中产生的第三个主要形态。

改革开放精神是在改革开放过程中不断淬炼提升的。“改革开放精神”作为一个科学概念，很早就有理论文章论及，但公开的党的文献及主要领导人的讲话，在党的十八大前，使用的多是同一范畴的其他概念，如“创造精神”“开拓精神”“创新精神”“改革的精神”“变革创新精神”“改革创新精神”等。在此基础上，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第一次明确提出了“伟大改革开放精神”，指出：“改革开放铸就的伟大改革开放精神，极大丰富了民族精神内涵，成为当代中国人民最鲜明的精神标识！”1这表明，伟大改革开放精神不是某个领域、某个地方、某一时间段、某一时间点上的具体精神形态，而是涵盖改革开放全方位全过程的主要精神形态，是这一时期各种具体精神形态主题的集中概括。改革开放精神要求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提倡敢闯敢试、开拓创新，主张开放包容、兼容并蓄，强调科学发展、务求实效等内涵，必然体现在党和国家的各项工作中，并通过各种形式表现出来。

这一时期党培育产生的具体精神形态主要包括：小岗精神，拓荒牛精神和特区精神，女排精神，浦东精神，九八抗洪精神，载人航天精神，抗击非典精神，抗震救灾精神，北京奥运精神，改革先锋精神（含孔繁森精神、杨善洲精神等）等。这些都是不同时空条件下的改革开放精神。伟大改革开放精神与伟大改革开放实践互为支撑、相互促进、相得益彰，在走向中华民族复兴道路上矗立起了新的丰碑。

正谱四：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是一个新的历史阶段。它既与改革开放新时期有着紧密联系，又呈现许多不同历史特点。国内外形势和社会主要矛盾发生的重大变化，对党的精神状态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这就需要在继承以往精神特别是接续伟大改革开放精神基础上，提出新的精神要求，确定新的精神主题，培育新的精神形态。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最多的是奋斗精神，鲜明提出“我们要永远保持建党时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精神，永远保持对人民的赤子之心”;2警醒“全党千万不能在一片喝彩声、赞扬声中丧失革命精神和斗志，逐渐陷入安于现状、不思进取、贪图享乐的状态”，3要求“切实把奋斗精神贯彻到进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全过程”。1我们完全可以说，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就是中国共产党精神在新时代的集中体现，就是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精神的主题，就是中国共产党精神次第演化中的最新主要形态。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所包含的艰苦奋斗、不懈奋斗、开拓奋斗、砥砺奋斗、接续奋斗、竞相奋斗、团结奋斗等新内涵新要求，使党的奋斗精神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

在这一正在发展着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党已经提出及产生的具体精神形态主要包括：新的伟大斗争精神、新的自我革命精神、钉钉子精神、宪法和法治精神、工匠精神、知识分子爱国创业精神、科学家精神、企业家精神、右玉精神、塞罕坝精神、蒙古马精神、抗疫精神、新时代硬骨头精神、新时代北斗精神等。所有这些，都从不同方面彰显了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随着党和国家事业、中国社会进步的加速度发展，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在创造出更多更大奇迹的同时，一定能谱写出中国共产党精神更为精彩的新篇章。

在这一谱系构架中，革命精神—艰苦创业精神—改革开放精神—新时代伟大奋斗精神等这些主要精神形态，具有相对稳定性;而处在各个阶段不同位置的具体精神形态，则会随着历史发展而不断得到充实完善。党的主要领导人的重要论述，是我们研究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补充新形态、增加新内容的重要依据。习近平总书记对中国共产党精神及精神谱系作出了重大贡献。他不仅确定了新时代党的精神的基本内容、结合新时代要求不断概括出新的精神形态，也不断回望和总结历史，对其他历史阶段的精神内容作出新的论述，如认定和概括了红船精神、雨花英烈精神、苏区精神、抗战精神、垦荒精神、西迁精神、焦裕禄精神、抗震精神等。没有党的十八大以来对中国共产党精神形态概括数量上的爆发性增长，就很难构建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大厦。当然还要看到，一些重要事件和历史关节点上的精神还处在“缺位”状态，需要不断进行新的挖掘和权威认证。

后世人修续谱系、追踪家族历史，一个重要目的是为了认祖归宗、凝聚亲缘，以尊谱施教，传承良好家风，规范后代行为，延续家族荣光。构建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同样是为了寻根求本，增强基因认同和历史认同，弄清“我是谁、我姓啥，从哪来、到哪去”，永葆共产党人的政治本色，弘扬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以更加奋发有为的精神状态开拓党和国家事业的光明未来。这是对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的最好纪念。

（本文是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2019年度重大项目“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研究”〈项目编号： 19LLZD13〉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8.

[2]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中央“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领导小组办公室.习近平关于“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論述摘编[M].北京：党建读物出版社，中央文献出版社，2019.

[3]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

（作者简介：齐彪，北京市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特聘专家，原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二研究部副主任、教授;邢济萍，原中央党史研究室宣教局副巡视员）

责任编辑 / 王晓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