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发展过程中的桎梏

2020-11-29 03:13:25罗时俊彦
科技传播 2020年8期
关键词:冈仁波齐少数民族

袁 奇,罗时俊彦

1 不尽如人意的发展,衍生不断的弊病

不论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基于电影传播带来的效益,其所生产的内容,总会有一部分自觉或者不自觉被应用于社会舆论的宣传之中,成为一个组织或国家的宣传教育载具。

中国内地电影发展经验相比于偏僻的西北、西南要丰富得多,而“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是各民族在国家社会生活中都享有平等的文化话语权的重要标志,是促进各民族相互沟通、相互交流的重要手段,更是增进民族大团结的重要纽带”[1],为践行“双百方针”的政策,也为新中国诞生献礼,在这一时期少数民族电影以《阿诗玛》《三朵金花》等优秀作品为标榜,为社会主义建设的影像内容表达贡献着不可磨灭的历史文化价值。在中苏关系破裂时期,中国电影乃至艺术发展都受到了很大的掣肘,在文艺家们都在寻找文化创新探索新出路时,中国少数民族电影却因其远离政治中心地带,民族文化独特性较强的特殊原因,反而在各方停滞中不断发展,而《达吉和她的父亲》以及蕴含着西藏当代史“元叙事”的《农奴》在这一时期诞生。

“虽然在数量上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创作达到高峰,但这些影片并未对后人产生较大的影响。”[2]在新中国成立初期的发展中,中国少数民族影片同其他影片一样承担着宣传教育的职责,因历史原因导致的影片思想过于僵化,并未过多强调注重本民族独特的历史风情气息。如确立少数民族经典影片地位的《农奴》,其核心仍然是社会主义先进制度以及没落的农奴制度的冲突,而其本民族独有的历史观和民族风情只能掩埋在政治表达中。

2 弱化宣传功能,走向纯文化的尝试①

新中国成立初期少数民族电影因受发展体制的影响,使其不仅在影片内容上受到钳制,其传播效果也收效不足,直至新世纪影片的不断发展,中国少数民族影片仍在追赶的道路上艰难前进。以2017 年中国少数民族票房①为参考,虽然此类题材电影出现了《冈仁波齐》这样相对火爆的文艺电影(10 010 万元票房),但是与当年总票房560 亿相比,其仍旧没有改变总体上发展缓慢的尴尬境地。在2017 年中国少数民族票房榜中,第8 名的《桃花梦》票房也仅有8 000 元,除了前期少数民族影片缺少宣扬传播的途径外,在影片上映和排片上中国少数民族影片也遭遇到了很大的坎坷。据“猫眼专业版”数据统计,2015 年到2017 年间,中国(大陆)上映了共计5 部少数民族电影,分别为《塔洛》《花腰恋歌》《冈仁波齐》《皮绳上的魂》和《桃花梦》,在这些上映的影片中,除了卖座叫好的《冈仁波齐》,其他影片票房都惨遭失败,而排片量少,上映时间短暂甚至大多数少数民族影片因为无法盈利被拒之门外是其主要外因之一。文化认同差异也是少数民族影片传播过程中的主要内因之一,口碑良好的《冈仁波齐》和《阿拉姜色》也会因为藏族独特的朝圣文化让受众们归为两派。根据以观影者口碑数据为支撑的豆瓣电影口碑情况来看,口碑大致分为两极化:一派痴迷于藏族独有的纯净文化,追求“诗与远方”的心灵共鸣,纵使《冈仁波齐》采用平淡缓慢的叙事风格,不经雕琢的摄影手法,零特效且采用“素人”演员的影像表达,他们仍会被影片朴素的生活气息所吸引,不食烟火不会成为掩埋观众内心喧嚣的利器,恰如张扬导演所说的“与50 年前不变的生活方式”才会让受众们自动接受“从前慢”感染,而他们也会自发地会成为影片消费的主力军;另一派会在现实反思中思考朝圣的意义,例如《冈仁波齐》和《阿拉姜色》中的小女孩扎扎和诺日吾,这两位在本该上学求进的年纪花费半年乃至一年的时间去朝圣这是否符合现代化发展前进的脚步。在粉丝经济电影“唯票房论”越来越鲜明的大背景下,少数民族电影以其构筑的特殊文化符号及民族形象,会在影片传播中得到更加复杂甚至多面化的反馈。

3 粉丝经济的影响与衍生产业链的缺失

“偶像”一词诞生后随带的就是粉丝经济的诞生,在20 世纪粉丝经济并没有凸显狂热之时,21世纪娱乐圈的“造星计划”将粉丝经济推向了高潮。《明日之子》《偶像练习生》等一系列的综艺将全民偶像打造在大众的视野之中,然而综艺的红利并不能满足偶像打造计划所期待的目标,拓展到电影市场依托粉丝经济的庞大力量获取更高的关注度和利润值成为“偶像打造目标”的趋势。“通过对粉丝这一群体的研究,费斯克认为,在星粉关系里,粉丝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受众,而是积极的受众,是文化的主动生产者”[3],粉丝群体在创造周边文化,烘托明星效应的同时,也推动着电影票房的发展,当然部分电影打着“情怀”的信条去消费粉丝,但是这也足以证明粉丝在电影市场和票房中拥有着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中国56 个民族,汉族人口占92%,人口占比的差距同时左右着本民族电影影响因子在整个国家中的高低。中国少数民族电影有自己的明星,如胡尔西德、娜仁花等,可是其名气甚至无法和中国内地二、三线网红相比较,当然如佟丽娅、古力娜扎等均是少数民族演员,但是她们参演的却不是少数民族的电影。在无法吸引属于本民族的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明星时,少数民族电影向外拓宽影响力的步伐也会受到限制。大多数受众在听到耳熟能详的明星所参演的电影时,会不自觉地相信其参演的电影带给自己的满足感和力量。如《我和我的祖国》中吴京并不是主演,戏份少,但是在官方海报中他仍然是主演之一,明星所拥有的影响力和粉丝经济相辅相成,只有这样电影才能做到收益和影响力最大化。

迪士尼公司制作的电影在上映前或上映后都会抓紧赶制周边如海报,贴纸,玩偶以及各种纪念品等,电影发行后并不意味着电影整体的结束,后期宣发以及其衍生产业链的制作能够让电影获得更大的持续的影响力。如《霸王别姬》上映后,受众对于京剧的热爱达到一个新的高度,其电影中的戏服也成为热销的商品,观众因电影买周边,又因为周边更加喜欢和了解电影,电影衍生产品会成为增强电影影响力的重要的因素之一。少数民族电影本身拥有独特的文化内涵,但因其宣传能力的地域有限性,导致了其衍生产业链的缺失,失去本民族电影的影响力和文化的吸引力,会让少数民族电影在整个国家电影市场中如履薄冰。

4 民族电影发展思考

在陆晓双的《藏族题材电影在藏族地区传播效果调查研究中》,藏族题材电影中存在的问题前几名分别是“缺少藏族导演”“真实性不足”“没有藏族文化”“缺少政策扶植”和“宣传力度小”等问题[4],这些问题可以见微知著地延伸要中国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出现的主要问题——人才培养数量的不足(获得好口碑的电影如《冈仁波齐》等大部分都是汉族导演),影片内容质量的参差不齐和缺少扶持的影片基地的发展都是急需解决的。在经济全球化的新世纪,国外影片对于中国电影市场的挤压甚至延伸到了对于少数民族文化的侵略,甚至中国少数民族电影有外国导演的作品,其传达的思想是与本民族文化相悖且具有误导性,所以培养少数民族本土创作人才和加大影片文化创作真实性的力度也成为当务之急。

仅作为政治主旋律思想的宣扬或国家文化宣传的工具走不出票房低迷、受众缺少的圈子,但这不是主旋律电影中解决不了的桎梏,家国叙事和民族风情并不是矛盾冲突的,主旋律电影的家国认同和少数民族电影的异域文化认同是可以相辅相成的。想要表现少数民族文化不是只有通过削弱政治观点才能解决的,“牺牲民族文化融入现代化洪流是错误的选择”[5],最重要的是本民族影片自身的创新和蜕变。

5 结语

民族的繁荣发展离不开文化复兴的浪潮,中国电影市场作为世界电影市场庞大的消费地之一,改变各民族电影发展步伐不一致的桎梏,虽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但是从弥补少数民族电影商业化运行漏洞和与全年龄消费者接轨开始,中国少数民族电影乃至世界少数民族电影将会更进一步迈入世界发展的潮流。

注释

①票房数据来源于:CBO中国电影票房,豆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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