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肝义胆

邹殿伟

一、土匪猖獗

翠云山近些日子来了3个绿林大盗，绰号分别叫“大金牙”“草上飞”和“小诸葛”。他们网罗了一群喽啰占据险要地势，到处打家劫舍，距离翠云山最近的莲花镇更是首当其冲遭受荼毒。尽管老百姓多次向官府联名上书控诉土匪罪行，但昏庸无能的地方官府进剿连遭失利，对这帮贼匪奈何不得，以至于其气焰更加嚣张。

一天，3个土匪头子忽然接到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尔等身为绿林中人，欺压百姓，实乃罪不容诛！吾身为行侠仗义之人，在近日内必定为民除害，取你们项上3颗罪恶狗头！”信的末尾署名是“侠肝义胆”。

三匪首读罢都不禁气得七窍生烟：不知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个“侠肝义胆”，管闲事竟然管到他们头上来了。于是大寨主大金牙与二寨主草上飞经过商谈后，委派三寨主小诸葛下山去明察暗访，期望早日除掉那位“侠肝义胆”，以发泄心中愤懑之气。

小诸葛下山走后不久，又一个消息传来，那就是从朝廷解甲归田的御史林伯清举家回到了莲花镇。大金牙闻讯不由得眼睛一亮，因为他早就晓得这位林御史任京官多年，想必是积攒下丰厚家产。大金牙因此找来草上飞商量后，决定大金牙留守山寨，由草上飞带人去洗劫林御史家。

再说卸任的御史林伯清带领全家数十口荣归故里莲花镇后，风闻匪事猖獗，便特意雇佣了十几名武师为其看家护院。可能是因为有此凭仗，林家人并未将翠云山的土匪放在心上，女眷们依旧悠闲无事地到镇内外闲逛。

这日，林伯清18岁的女儿正在丫鬟陪同下到镇郊游说，冷不防远处尘烟滚滚，有人惊呼着土匪来了。丫鬟见状慌忙拉起小姐的手向镇内奔逃。毕竟草上飞的马快，很快在林府门前追上了小姐。小姐吓得体如筛糠，其闭月羞花之貌被草上飞看了个一清二楚。正在这时，得到禀告的林伯清带着武师们匆匆赶来，一面把小姐救入府内，一面拦住了草上飞等人。

草上飞放声狂笑：“林大人，你若是识相的话，交出家中所有金银财物，另外还要献出贵府千金，嫁给我做个压寨夫人，哈哈哈……”林伯清的脸气得由白变红，对身边的武师说道：“哪一位若能擒住这个江洋大盗，本人定将给予重赏！”

话音刚落，一个叫金甲的武师应声而出。草上飞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凭你这个无名鼠辈，也敢挑战本寨主。”果然双方动起手来不出五六个回合，草上飞不知使用了什么招术，只听得金甲惨叫一声，登时气绝身亡。见草上飞如此厉害，其余武师吓得面面相觑，再也不敢应战。

林伯清见了浑身瑟瑟发抖，仿佛是恐惧到了极点，对着草上飞拱手作揖赔笑：“寨主确实是当今第一武林高手，本人佩服至极，愿意把小女许配给寨主，我们两家也可永结为秦晋之好，只不过……”林伯清说到这里，望了望草上飞身边的喽啰兵，像是有一番难言之隐要单独讲给草上飞听。

草上飞不知林伯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见到对方已完全屈服于自己的武力，就向部下挥挥手，让他们退得远远的。林伯清这才把草上飞约到一边，轻声耳语了一阵子。只见草上飞先是眉头紧皱，而后又露出满意的笑容，夸赞林伯清道：“自古言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大人真是聪明绝顶，一切就按你说的去办。我回到山寨尽快行动，3日后定来迎娶贵府小姐！”

二、陡生变故

草上飞带领手下人离开莲花镇后，林伯清把家人和所有武师召集到一起开会商讨。他直言不讳地告诉大家，由于草上飞武功高强，为保住万贯家产和小姐，只能先假意答应草上飞提出的条件，现在请求众人拿出主意来对付这个大盗。

听林伯清这样一说，有人怯怯地主张搬请官兵前来解围。林伯清无奈地叹口气：“国家近年来府库粮钱匮乏，以至于兵备薄弱。再说脚下的莲花镇所处偏僻之地，就算官府派出兵马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叫银虎的武师忽然开口建议道：“听说朝廷的重兵都驻扎在省城，如果林大人能把家迁到那里，就算这群土匪本事再高也不敢前去骚扰。”林伯清听罢点点头，悲哀地叹气道：“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既然惹不起这伙土匪，就只能选择到省城躲避了！”

但是等林伯清问明白前往省城的路线时，才晓得要通过翠云山脚下，那样岂不是自投罗网吗？银虎拍着胸脯打包票：“请林大人放心，我就是这本地人氏，知道沿着另一条小道也能秘密通过翠云山。而且那条山路极为荒僻，绝不可能引起土匪们的注意。”林伯清苦于无计可施，也出于对银虎的莫大信任，就采纳了他的主意。

林伯清吩咐家人们收拾金银财物，足足装了十几箱子，雇用数辆马车离开了莲花镇。武师们骑马保护，特别是银虎走在最前面卖力地指引着方向。队伍很快来到了翠云山边缘，拐上了一条荒凉的石径小路。由于路窄难走，马车行进得甚是缓慢，磨蹭了半天也没能转出大山。

就在林伯清焦躁不安之际，忽然前面闪出一位骑马的蒙面人，挥剑把道路阻断。银虎可能是立功心切，居然与蒙面人动起手来，结果未出几个回合即被对方一剑刺透胸膛而毙命。林伯清见状惶恐地问道：“这位绿林朋友，请问你是哪一位？”对方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就是浪迹江湖的侠肝义胆，听说林大人一家为强贼所逼，特赶来襄助！”林伯清微微一愣：“既然侠士是为救我全家而来，为何还要斩杀我请来的武师呢？”

蒙面人冷笑了两声：“林大人真是蒙在鼓里。据我暗中调查，在你所请的武师中，有两个乃是翠云山匪盗所派的奸细，分别是金甲和银虎。前几日，听说金甲为草上飞所杀，是因为金甲属于大金牙心腹，本来按照大金牙嘱咐，打算用金甲佯败来吓住林大人，不料素与大金牙不睦的草上飞却趁此良机除掉了金甲。至于银虎则是草上飞的弟子，专门负责监视林大人的举动。银虎此次以出主意为名，引诱你们走进翠云山中草上飞设好的陷阱。据本侠客查知，草上飞与银虎事先商量好，一旦林大人变卦出逃，就想方設法把其带到山上土匪的伏击圈内。多可怕啊，你们再朝前走五六里就会陷入包围圈，那时将死无葬身之地！幸亏我得知这些情况后及时赶来，才替林大人除去了奸细！”

林伯清闻言，恍然大悟地连连感激：“承蒙侠士相救，否则我哪里知道最危险的敌人就在身边啊！如果侠士真的能为民除害，铲除翠云山匪患，本人情愿把小女许给你为妻，而且更愿把这些年所积家产分给侠士一半！”

“此话当真？”蒙面人满口惊喜地问。

“就凭侠士的本领，我就是吞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说谎啊！”林伯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请林大人全家返回莲花镇，再也没必要出逃。明日我定然提着翠云山3个土匪头子的首级作见面礼到贵府相会。”蒙面人说罢调转马头消失在莽莽山野中。

林伯清按照侠肝义胆的吩咐，带领众人重回到莲花镇后，开始杀猪宰羊，准备犒劳未来的女婿。

三、智擒匪首

再说那位侠肝义胆来到翠云山匪巢后，见到的竟是一幅死尸狼藉的景象。他找到一个受了重伤的喽啰，仔细讯问发生了什么事。喽啰气息微弱地说，自打二寨主草上飞从莲花镇回到山寨后，因为错杀大寨主手下爱将金甲一事与大金牙发生争吵，再加上草上飞擅自应允林伯清家亲事，更是惹得大金牙怒上加怒，于是两个寨主之间发生了激烈火并。由于草上飞早就暗中蓄谋除掉大金牙而独霸山寨，结果在打斗中占了上风，一举消灭了大金牙及其党羽。但草上飞一伙也在厮杀中伤亡惨重，包括草上飞也受了伤，正在寨中疗养，预备3日后下山去迎娶林家小姐。

侠肝义胆听后“嘿嘿”笑了几声，自言自语道：“这两个愚蠢的草包，果然中了林伯清的离间计而自相残杀。这样也好，让我省去不少力气，否则要杀掉他们俩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侠肝义胆找到了草上飞住的地方，冷冷笑道：“兄弟，莫怪我无情，为了日后能当上林家女婿，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只能打发你去阴曹地府了！”说罢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草上飞。草上飞猝不及防，再加上身体有伤，只抵挡了几个回合就被对方结果了性命。

侠肝义胆拎着大金牙、草上飞和小诸葛三个土匪头子的首级到达莲花镇后，林伯清像是迎接凯旋的大英雄一般，令侠肝义胆骄狂得简直要上了天。在酒席宴上，林伯清等人频频向侠肝义胆敬酒，使得他很快酩酊大醉地倒在了桌子上。

等到侠肝义胆被一桶冷水泼醒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自己居然被牢牢捆缚住，无法挣扎。他诧异地问林伯清为何要这样做，林伯清义正词严地答道：“好一个冒名顶替的侠肝义胆，竟然是罪恶累累的匪首小诸葛！你钻进了本侠客设下的天罗地网，就等待朝廷法律的严惩吧！”

对方闻言不由脸色骤变：“你……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底细？”

“我才是真正的侠肝义胆！”林伯清说罢摘掉脸上的假胡须和其他饰物，露出了一副俊朗刚毅的少年面容。

四、为民除害

原来，林伯清担任御史期间，结识了年轻的少年侠客侠肝义胆。两人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讨论时局。当林伯清听到家乡莲花镇闹起土匪而官兵进剿失利时，不禁忧心忡忡，侠肝义胆得知后便主动请缨要去铲除匪首。鉴于三匪首都有满身武功，林伯清建议不能强攻，只宜智取，遂让侠肝义胆装扮成自己，携家眷前往莲花镇，而自己则扮成家中的老管家。至于带着的那些箱子，里面装的也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普通的衣物和被褥，用以引诱土匪上钩。

假林伯清聘请的十几名武师中，除了金甲和银虎是在当地雇佣的，其余的都是朝廷官兵所扮。假林伯清实际上早就识破了两位卧底武师的真实身份，将计就计利用他们给山上土匪送信。

假林伯清探听到盘踞翠云山的3个匪首平时因为分赃问题素有矛盾，于是在草上飞下山借机杀死大金牙的心腹金甲后，佯装被吓破了胆答应与草上飞合作，条件是要求草上飞除掉大金牙，否则大金牙是不会容忍草上飞一人独娶美貌如花的林家小姐的。头脑简单的草上飞果然中计，回到山寨后即与大金牙发生火拼而两败俱伤。至于对付三寨主小诸葛，侠肝义胆在此之前曾为山寨送去一封书信，大金牙和草上飞便委派小诸葛下山，实则是想借侠肝义胆之手干掉小诸葛。小诸葛明知是两位寨主企图借刀杀人，但毕竟一个人身单势孤，只好忿忿地离开翠云山，没想到找到侠肝义胆行踪后轻而易举除掉了对方。其实这位侠肝义胆乃是一位江湖术士冒名顶替假扮的，目的是讹人钱财。真正的侠肝义胆对此早有耳闻，正好借小诸葛之手除去此害。

小诸葛得手后，并没有马上返回山寨，而是在暗处监视林伯清家。得知草上飞要迎娶林小姐，小诸葛不由得满心嫉妒，决心也冒用侠肝义胆之名取而代之得到林小姐。于是他在路上蒙面截杀草上飞的亲信银虎，以告知真相为名骗取林伯清信任。见林伯清主动答应把女儿许配给自己，自以为得计的小诸葛欣喜若狂，于是回到火并后的山寨，先得到大金牙与草上飞的首级，而后再从死去的喽啰中找到一个面貌酷似自己的充作小诸葛首级一并交給林伯清。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小诸葛的这一切都在林伯清和侠肝义胆的掌握之中，这才有意将其灌醉并擒获。

不久，小诸葛被朝廷按照法律处决。事情传到莲花镇，人们无不奔走相告，传播着这一大快人心的消息。但是百姓们并不知晓，为民除害的林御史其实乃是少年侠客侠肝义胆所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