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彤,安德鲁·比林斯,尼古拉斯·布泽利
体育迷天生具有归属感、亲切感和激情,对其喜爱的运动员或球队充满了忠诚、一致性和奉献精神。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将自己定义为铁杆球迷的人)对体育情有独钟,会对其所喜爱的球队投入大量时间和金钱,并愿意与其他志同道合者分享相关期望和感受[1]。
近十五年来,社交媒体以戏剧性的方式改变了体育世界原有的运行模式。虽然现场观赛、阅读印刷媒体和观看电视内容依旧是促进体育迷球迷程度的重要方式,但社交媒体平台为人们提供了更多跟进、互动和追随其钟爱的球队/球员的机会。球迷不再仅仅依靠传统媒体来获取最新的体育新闻,而是可以通过参与在线论坛或利用第二屏来丰富其观看体验,并可以通过参加幻想联盟游戏来传达他们的体育热情以及满足他们的兴趣需求[2]。
传统意义上,学界对体育的研究一般侧重于探究体育活动对人们的健康影响,无论是在身心健康方面,还是在群体内外的动力效应方面。群体动力效应能促使人们因一个球队的近期成功而和这个球队产生联系,或因一个球队的长期失败而远离这个球队[3]。以往研究[4-6]表明,集体自尊和孤独感是两个最经常被应用于体育语境中去帮助了解球迷或体育参与者的整体心理状态的研究变量。集体自尊是由Crocker 和Luhtanen[7]提出的概念,其与个人自尊和个人对自己所在群体的态度间的联系有关。孤独感是指与孤立有关的不愉快的情绪反应。近期一些研究,如Lee等人[8]所指出的,一个人在50 多岁时孤独感会达到顶峰,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空巢综合症”所致,即一种孩子第一次离家后家长开始独自生活时会出现的症状[9]。
尽管以往对球迷属性的研究显示球队认同与心理健康紧密相关[4,10],但有关社交媒体体育消费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的影响研究却非常少。在社交媒体的体育传播研究中,老年人的代表性往往不足,因此,聚焦这类非“数字原住民”①数字原住民是指在互联网时代成长起来的一代人。才显得十分重要[11]。尽管千禧一代用户仍主导着在线网络,但数据显示已有超过64%的50-64 岁的成年人至少活跃在一个社交媒体网站上[12]。因此,本次研究的目的是探究55 岁及以上体育迷的社交媒体使用与(a)球队认同、(b)孤独感和(c)集体自尊之间的关系。
与以往只分析了互联网使用与老年人情绪健康关系的研究[13-14]不同的是,本次研究试图探究社交媒体的使用(关于体育内容)是如何预测老年体育迷的孤独感和集体自尊的。以往研究表明,球队认同与一个人的身心健康呈正相关关系[15],因此,进一步分析球队认同与集体自尊和孤独感的关系则显得十分必要。通过研究55 岁及以上人群,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了解社交媒体使用(关于体育内容)对老年体育迷的影响。
社会认同理论(Social Identity Theory)[16]为球队认同提供了一个理论基础,在一定背景下确定一个人的社会认同感可以解释他/她为什么会以某种方式思考或行为。当人们觉得自己属于一个社会群体时,个人的身份在某些时间点上就是由他/她在群里的身份来定义的[17];当群体内联系与积极的自我价值感相关联时,个人就会对所在群体产生一种归属感[18]。体育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人们产生身份认同的社会环境[19]。Sutton、McDonald、Milne和Cimperman[20]将体育中的球队认同定义为“消费者对体育组织的个人承诺和情感投入”。
认同也会影响体育迷在日常生活中的心理、情感态度和行为[4,10,21]。与认同度相对较低的球迷相比,对本地球队认同度高的球迷往往拥有更高的自尊感和社会幸福感[21]。因此,被所喜爱的球迷群体接受并成为其中一员可能会减少人们的抑郁感和孤独感[4],同时让人更具有开放性和责任感[10]。正如Phua所假设的那样,即使球迷对喜欢的球队的认同感可能会因球队长时间的失败而受损,他/她也可以通过使用其他增强自尊的策略(如为表现不佳找借口或贬低对手)来保持自己积极的社会身份[22]。
虽然球队认同在体育领域得到了广泛研究,但以往大多数调查都围绕大学生或中年人群体展开。由于体育的社会性,所有年龄段球迷的体育迷恋程度都会不停波动,正如ESPN“体育迷的生活阶段”内部研究项目所示,随着年龄增长,人们的体育消费模式和程度也会有所变化[23]。例如,男性在接近中年时因专注于家庭生活和事业,会减少看体育电视直播节目时间;而如果一个女性现在或以前并不是运动员,她很可能会被其身边的男性(如父亲,丈夫)影响,并养成和这些男性相似的体育消费习惯。
据ESPN的调查结果显示,老年人通常认为自己是“普通程度的体育迷”。然而,由于居家时间更长,他们观看体育节目的时间实际上比其他任何年龄段的人都多。年轻体育迷(特别是青少年)由于亲身参与体育活动的程度不断提高[23],会具有最大的“运动热情”。而最经常从网络/社交媒体获取体育信息的则是12-24 岁之间的男孩/年轻人,其中19.4%认为自己是“超级粉丝”[23]。
利用社交媒体,体育迷可以体验类似在酒吧/餐厅谈论体育或收看体育脱口秀的环境[24]。Seo和Green[24]建构了体育在线消费动机量表Motivation Scale for Sport Online Consumption(MSSOC)以探究人们在社交媒体上搜索体育信息的各种动机。Stavros、Meng、Westberg 和Farrelly[25]在分析体育迷社交媒体使用情况时,发现最常见的动机是热情、希望、尊重和友情,这在很大程度上印证了Seo 和Green[24]的研究结果。
尽管之前的研究[26]阐明了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沉迷社交媒体的原因,但很少有研究关注老年体育迷在这类平台上的行为动机。如,每个年龄组在使用社交网站时都是为了满足他们特定的需求。Pfeil、Arjan 和Zaphiris[27]指出,老年人由于心理和生理上对从事数字任务感到困难,导致他们急需一些相对简单的数字媒体平台。而缺乏基本的计算机知识、对记忆力和能力缺乏信心[28]是老年人在尝试访问互联网或使用任何基于网络的应用程序时面临的主要困难。不过,老年人使用互联网还是可以获得一定益处,如可以在虚拟环境中加强与亲友之间的联系。
研究发现,具有较高球队认同度的大学生体育迷主要使用社交媒体来了解最新消息[22]。然而,由于老年人访问社交网站的动机可能会和青年不同,因此本研究旨在将先前关于球队认同和社交媒体使用关系的研究扩展到老年群体。为此,提出本次研究的第一个假设:
H1:球队认同水平越高,老年体育迷社交媒体使用的程度就越高。
老年人更容易感到孤独,Young[29]将孤独定义为“缺乏令人满意的社会关系”。此外,他们还会因为退休、伴侣/朋友去世或离开以前的社区[30]而失去与特定社交圈中其他成员的联系。
研究表明,对于大多数人群来说,互联网使用与孤独感存在联系。如Ceyhan and Ceyhan[31]指出,孤独和抑郁是大学生长期使用互联网的预测因素;Child和Lawton[32]指出,在有限的关于使用社交网站的中年人的感知性孤独研究中,研究者发现当人们不经常参加社会活动或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密切的人际关系时,他们很可能就会产生孤独感。
此外,关于互联网使用与老年人孤独感关系的研究发现,网络对老年人的幸福感有积极的影响作用[13-14]。如Sum等人[14]注意到频繁使用互联网会导致孤独感降低。Cotten 等人[13]认为互联网使用可以丰富处于孤独状态的老年人的生活。
体育作为个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和孤独感相关联。然而,人们对于什么因素会影响体育迷的孤独感却知之甚少。基于社交媒体使用为人们提供了更多与他人联系的机会,作者提出了以下假设:
H2:对所认同球队的社交媒体使用越多,老年体育迷的孤独感就越少。
集体自尊源于Crocker 和Luhtanen[7]的群内偏见研究,它与个人在特定社会群体中的身份(或缺乏)有关。两位学者研究了个人自尊与他/她对所在群体感受的关系,发现那些有高度集体自尊的人在其身份受到威胁时很可能会进一步偏离外群体。与球队认同类似,集体自尊也与社会认同理论有关,社会认同理论认为人们同时具有个人和群体两种身份。
关于老年体育迷的球队认同和集体自尊,Wann等[15]发现球队认同对老年体育迷的集体自尊有正向预测作用。此外,Phua[22]以大学生为例,分析了社交媒体在球迷认同和集体自尊方面的作用,研究结果表明,球迷认同度越高,社交媒体使用频率越高。在球迷认同与集体自尊以及社交媒体使用均呈现正相关的研究结果的基础上,本次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H3:与所认同球队相关的社交媒体使用率越高,老年体育迷的集体自尊就越高。
本研究采用混合调查法来检验这三个假设,受访者回答一系列封闭式问题。受访者的最低年龄为55 岁(M =62;SD =5.04),只有在1-7 分制(M=5.81,SD =0.81)中至少得4 分者才被认定为球迷并参与调查。最终共有148 人参与了亚马逊众包平台上(MTurk)的调查,为避免机器人作答或其他无效数据,本次研究使用了专业工作者(Master Workers),受访者在问卷网Qualtrics上参与调查,每人有1 美元酬金。
问卷中有五个人口统计学问题被用于了解每个受访者背景。具体情况如下:性别,男性82 人(占比55.4%),女性66 人(占比44.6%);白人占比77.0%,亚洲/太平洋岛民占比13.5%,非裔美国人占比4.7%,西班牙裔/拉丁裔占比2.0%,美洲原住民占比2.0%,多种族占比0.8%;教育程度,本科占比50.0%,大学肄业占比17.0%,硕士占比15.5%,没上过大学占比12.8%,博士占比4.7%;就业状况,全职占比48.0%,退休占比25.0%,兼职占比18.2%,失业占比5.4%,自雇占比3.4%;婚姻状况,已婚占比50.0%,离婚占比19.6%,单身占比14.2%,同居占比7.4%,丧偶占比4.7%,恋爱占比4.1%。
关于受访者最常使用的社交媒体类型,依次为:YouTube(M =5.09,SD =1.69)、Facebook(M =4.55,SD =1.67)、Twitter(M =4.02,SD =2.10)、Instagram(M =3.18,SD =1.94)和Snapchat(M =2.33,SD =1.72)。受访者每天平均花43 min 在社交网站上观看体育相关内容。根据7 分语义差异量表(1 =完全不,7 =非常频繁)测量,在社交媒体上与他人就体育话题进行互动的频率,最经常是发生在亲密朋友(M =4.68,SD =1.68)和家人(M =4.63,SD =1.78)之间,其次是同事(M =3.55,SD =1.97),再次是陌生人(M =3.22,SD =1.78)。
体育社交媒体使用。本研究采用了Phua[22]所提出的量表,并对其进行了一定的修改,该项测量考察了球迷对他们所认同球队的社交媒体的使用情况。共有6 个7 分李克特式条目(1 =非常不同意;7 =非常同意,下同),其中包括“对我来说,登录互联网了解我最喜欢球队的信息很重要”和“我经常用手机关注我最喜欢球队的最新新闻、统计数据和得分”等。得分越高,表示社交媒体使用越多。量表效度良好[22]克隆巴赫信度良好(Cronbach’s α=0.90)。
球队认同。采用Wann 和Branscombe[33]的体育观众认同量表,共7 个7 分李克特式条目,其中包括“我最喜欢球队获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和“我讨厌我最喜爱球队的最强对手”等。得分越高代表球队认同度越高。量表效度良好[33]克隆巴赫信度可以接受(Cronbach's α =0.78)。
孤独感。用8 个7 分李克特式条目来测量,这些条目改编自Russell、Peplau 和Cutrona[34]的量表,其中包括“没有人真正了解我”和“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求助”等。分数越高表示越孤独。量表效度良好[34]克隆巴赫信度非常好(Cronbach’s α =0.97)。
集体自尊。Luhtanen 和Crocker[35]编制了一个集体自尊量表,包括四个维度:(a)成员身份集体自尊(如,“我是我所属群体中很有价值的一员”),(b)私人性集体自尊(如,“总的来说,我很高兴成为我所在群体的一员”),(c)公共性集体自尊(如,“总的来说,我所在群体被其他人认为是好的”)和(d)身份认同的重要性(如,“我所属的社会群体对于反映我是谁来说非常重要”)。本研究对该量表进行了修订,用8 个7 分李克特式条目评估了人们与他们所认同球队的集体自尊,包括“我是我最喜欢球队中一个很有价值的球迷”和“总的来说,我很高兴成为我最喜欢球队的球迷”等。得分越高代表集体自尊越高。量表效度良好[35]克隆巴赫信度可接受(Cronbach’s α =0.86)。
这三个假设都检验了两个连续变量间的关系。因此,一元线性回归分析是最合适每种假设的研究方法。
第一个假设是,球队认同会对老年体育迷社交媒体使用有正向预测作用。一元线性回归分析显示,二者呈显著正相关关系(F(1146)=76.36,P <0.001,R2=0.34),意味着老年体育迷的球队认同程度可以解释他们社交媒体使用34%的变化原因。假设1 成立。
第二个假设是,对所认同球队的社交媒体使用越多,老年体育迷的孤独感越少,一元线性回归分析显示二者关系并不显著(F(1146)=2.89,P =0.091,R2=0.02)。假设2 不成立。
第三个假设是,社交媒体使用会对老年体育迷的集体自尊有正向预测作用。一元线性回归分析显示二者呈显著正相关关系(F(1146)=41.30,P <0.001,R2=0.22),表明老年体育迷社交媒体使用程度可以解释他们集体自尊22%的变化原因。假设3 成立。
除了以上三个假设外,作者还在四个测量表每个条目的得分中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结果。调查中,148 名受访者回答了四个变量共29 个条目的相关问题。四个变量分别为:(a)体育社交媒体的使用量;(b)球队身份认同;(c)孤独感;(a)集体自尊,均值和标准差分别展现在表1-表4 中。
表1 6 项关于社交媒体使用条目的均值和标准差Table 1 Mean and standard deviation of 6 items of social media use
表1 中的条目可分为两类:互联网使用和手机使用,前者使用量更高,表明老年体育迷在搜索体育相关新闻时会更多选择互联网。
表2 7 项关于球队身份认同条目的均值和标准差Table 2 Mean and standard deviation of 7 items of team identification
表2 展示了球队身份认同各条目的均值。最高分是“我把自己看作是我最喜欢球队的球迷”,最低分是“我讨厌我最喜欢球队的最大对手”。前者直接询问了人们对其球迷身份的看法,而后者则间接表明了一个人的球迷身份。这些均值揭示的趋势是,问题越直接,人们的分数就会越高。
表3 提供了与感知孤独感有关的信息,采用7分李克特量表,得分越高表示越孤独。“我周围有人,但仍会感到孤独”均值最高,均值最低的是“我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求助”,8 个条目均值都低于4分,即1-7 的中位数。研究表明,大多数受访者未曾经历过严重的孤独感。与其他三个量表相比,孤独感的均值变化范围最小,前文Cronbach’s Alpha系数值最高,也证明了这一点。
表3 8 项关于孤独感条目的均值和标准差Table 3 Mean and standard deviation of 8 items of loneliness
表4 8 项关于集体自尊条目的均值和标准差Table 4 Mean and standard deviation of 8 items of collective self-esteem
最后,如表4 所示,最高均值和最低标准差均出现在“总的来说,我很高兴成为我最喜欢球队的球迷”这项中,而最低均值和最高标准差都出现在“总的来说,成为我最喜欢球队的球迷是我自我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一项中,前者强调球迷对球队的情感联系,后者则侧重于表现体育是否可以反映自身形象。总的来说,当问题越涉及到体育和自身形象的关系时,人们的得分会越低。
本研究提出了一个关于老年体育迷和社交媒体使用关系的独特而有说服力的命题:使用社交媒体有助于球迷感觉自己是集体的一分子,进而会增强自我概念感(在本文中体现为集体自尊感),但并不会减少孤独感。因此,当个体成为群体的一分子时,会产生亲切感,这表明认同感非常重要。然而,对于这种认同感的期望最好被描述为增强在集体中的自尊感,而不是为了缓解孤独。下文将进一步阐述本次研究在理论与实践方面的贡献。
首先,从理论上看,本研究揭示了球队认同的作用,以及老年球迷如何利用社交媒体加强在内群体中的地位,并让他们感觉到自己选择跟随的球队/运动员是值得他们花费时间的。考虑到球队长期的失败趋势不是集体自尊下降的前因[22],社交媒体似乎成为了一个可以巩固人们去追随一个球队的决心并融入一个群体的新平台。社会认同理论的核心观点涉及到感知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源于内群体状态[18];而本研究表明,老年体育迷的归属感似乎与集体自尊有着更为密切的关系,这种集体自尊让他们感到在一个群体里,个人与其他人是在一起的,而不是独立的。未来,研究者有必要更细致地解构和解读内群体成员间的“个人承诺和情感投入”[20]。本文在理论上假设社交媒体使用会增强集体自尊,同时减轻孤独感;而研究结果显示,当研究对象为老年体育迷时,仅前一部分(集体自尊)得到了证实。
作者在各变量之间的均值对比中也发现了一些有趣的元素。如表4 和假设3 的验证结果所示,集体自尊与体育社交媒体使用有关。然而,当回答量表中涉及自我形象更多的问题时(如,体育迷身份是否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自我形象),人们所得的分数会较低;而当回答量表中涉及自我形象更少的问题时(如,是否愿意成为某支球队的球迷),人们的分数会上升。这样的发现为后续研究提供了一个有趣的切入点。
而对于球迷在“希望自己喜欢的球队赢球”和“讨厌自己喜欢球队的对手”的回答中给予前一项更高分数的结果也并不让人感到惊奇。虽然有研究[36-37]显示,在观看自己最钟爱的球队胜利(荣誉效应)和观看对手输球(从失败中获得荣耀)中,人们获得的愉悦感的差距非常小,但在本次研究中,这一差距非常显著。另外,关于“讨厌对手”这一条目,其标准差和量表中其他问题的标准差相比几乎多了一番,这意味着,参与者在对作为一支球队的球迷是否会讨厌该队对手这一问题的回答上,一致性并不高。
最后,本次研究发现,就体育消费来说,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和电脑网络的程度有所不同。虽然关于美国老年人的数字鸿沟问题已有很多研究,但却很少有强调这种鸿沟是如何因设备的不同而发挥不同功能的调查,而本研究为此类课题提供了一定的启示。
当然,本次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虽然样本量对研究变量的线性回归来说是足够的,但是更多的样本量可以加强效应值的测定能力。此外,该研究仅涉及体育球队认同,而其他认同形式已经被证明会产生不同的结果[38]。未来的研究应该探索球队、运动员、体育和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些“认同”相互关联,但其结构并不完全相同。最后,本研究并不只是针对团队体育项目,事实上,像橄榄球和篮球这种在美国非常流行的项目在社交媒体环境中的观看频率也会有所不同,如与篮球相比,橄榄球赛的比赛场次更少。因此,未来学者们可以更多探索老年体育迷和社交媒体使用趋势是否与体育项目有关,如果有,相关程度有多大。
在社会文化中,没有哪一种文化像体育那样在社会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诚如Schultz 和Sheffer[39]所言,“如果体育和宗教是一种共生关系,那么前者几乎完全压倒了后者”。体育代表着这样一种公共空间——是大量居民决定是否愿意花时间和情感去和一个对象建立亲密关系、从属关系并追随的一个最终触点。随着21 世纪以来科技的发展以及新媒体的大量使用,体育领域也逐步呈现全球化趋势,这使得国内外学者更多着眼于全球体育市场,对本国和跨国体育迷进行宏观以及微观的分析与比较,并以心理学为依托,对球迷的情感、行为以及体育动机等进行了广泛而深入地研究。本文即以美国老年球迷作为研究对象,以社会心理学领域的社会认同理论作为研究基础,探究了在新媒体时代,球迷身份认同与体育媒体使用对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响。与以往国内对于球迷情感的研究相比,本文提出了一个较新的研究变量:集体自尊。不同于个人自尊,集体自尊是将自我认知置于其所在的球迷集体中进行衡量,通过内外群体的联动性来解析球迷的情感变化。由于集体自尊和球迷身份认同都与社会认同理论所提出的“社会身份”而非“个人身份”相关,本文更多地是在社会学层面上加强了对体育迷的认识。这也给国内研究学者带来一定的启示,即研究当代球迷情感及行为变化时,应更多地考虑其所在的社会群体对个人的影响,在以新媒体消费为主的今天,球迷身份的形成更多地受到了网络环境的影响,虚拟空间上的球迷社区已经成为了较为常见的球迷组织,因而,在研究球迷的媒体使用时,也应考量网络社区环境对球迷身份认同的影响。
最后,本文以之前较少被研究的老年球迷群体作为研究对象,扩展了学界对于不同年龄段的体育迷的认知,展示了体育、媒体、以及个人之间的密切关系,并重新审视了体育作为社会娱乐生活的一部分对于人们(尤其是老年人群)心理健康状态的影响,体现了一定程度的人文关怀。未来,国内体育迷研究应被鼓励去更多地关注之前较少被研究的球迷群体(如老年群体,女性群体,残疾人群体),并通过定量或定性研究法进一步探究体育对社会中不同人群的影响,以此构建出更为全面、和谐、健康的体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