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佛教《根本説一切有部律·衣事》梵藏本探析*
2020-11-26 07:56吴娟
中华文史论丛 2020年2期
吴 娟
提要： 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第七章《衣事》(梵語Cīvaravastu，藏語Gos kyi gzhi)是了解印度佛教敍事傳統和戒律體系的重要文獻之一。由於《衣事》僅有梵本和藏譯本存世，缺少漢譯本，其研究價值長期以來爲國内學術界所忽視。本文包括三部分： 第一部分系統介紹了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梵藏漢版本和國内外研究現狀；第二部分考察了《衣事》的主要内容和結構，提供了該文獻的吉爾吉特梵本和藏譯本的内容對照表，首次將《衣事》的内容佈局呈現在學術界面前；第三部分以阿闍世故事爲例説明《衣事》對於佛教和耆那教的比較研究，具有其他佛教文獻所不可替代的獨特價值。
關鍵詞： 印度佛教 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 《衣事》 吉爾吉特梵本 藏譯本
一 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研究現狀
印度佛教經典文獻包括經、律、論三藏。其中，律藏(梵語Vinayapitaka)是我們了解古代印度佛教僧人修行方式和僧團管理制度的最基本資料。印度佛教律藏的寶貴價值還在於其中包含了極其豐富的敍事材料，内容涉及佛陀傳記、僧人日常生活、古代印度社會各階層人物故事等。目前保存比較完整的印度佛教部派律典有六部： 大衆部律(MahsmghikaVinaya)、上座部律(TheravdaVinaya，即巴利律)、法藏部律(DharmaguptakaVinaya)、彌沙塞部律(MahīssakaVinaya)、説一切有部律(SarvstivdaVinaya)和根本説一切有部律(MūlasarvstivdaVinaya)。(1)關於印度佛教諸部派律典的現存文本，詳見Shayne Clarke， “Vinayas”， in Jonathan Silk et al. (eds)， Brill’s Encyclopedia of Buddhism， Volume I： Literature and Languages， Leiden， Brill， 2015， pp.60-87。六部律典中，根本説一切有部律的卷帙最爲浩繁、所包含的敍事材料最爲詳盡，而且該部派的戒律至今仍被西藏佛教僧侣奉行實踐。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主要包括四部分： 《律分别》(梵語Vinayavibhalga，藏語 ’Dulbarnampar’byedpa)、《律事》(梵語Vinayavastu，藏語’Dulbagzhi)、《律雜事》(梵語Vinayakvudrakavastu，藏語’Dulbaphrantshegskyigzhi)和《律上分》(梵語Vinayottaragrantha，藏語’Dulbagzhungblama)。其中《律事》現有梵藏漢三語版本，包括不完整的梵語寫本、不完整的漢譯本和完整的藏譯本。
就梵本而言，《律事》的完整梵本今已不存，迄今發現的不完整梵本至少有四種：
(1) 第一種是1931年在巴基斯坦境内吉爾吉特(Gilgit)附近發現的《律事》梵文寫本。該寫本原有五百二十三葉(folios)，其中約五分之四的内容得以保存。(2)參見Klaus Wille， Die handschriftliche Überlieferung des Vinayavastu der Mūlasarvstivdin， Stuttgart， Franz Steiner Verlag， 1990， p.16。與其他一些發現於吉爾吉特地區的梵本類似，該《律事》梵本的書寫材料爲樺樹皮，雙面書寫，字體爲吉爾吉特/巴米揚第Ⅱ型(Gilgit/Bmiyn Type Ⅱ)，書寫年代約爲7世紀中葉至8世紀。該《律事》梵本的絶大部分保存於印度國家檔案館(National Archives of India)，小部分保存於大英圖書館(British Library)和意大利東方學家圖奇藏品(Giuseppe Tucci’s Collection)中。(3)關於吉爾吉特寫本的目前保存狀況和校訂整理情況，詳見Oskar von Hinüber， “The Gilgit Manuscripts： An Ancient Buddhist Library in Modern Research”， in Paul Harrison and Jens-Uwe Hartmann (eds)， From Birch Bark to Digital Data： Recent Advances in Buddhist Manuscript Research， Wien， VÖAW， 2014， pp.91-118。1942—1950年印度學者達特(Nalinaksha Dutt)出版了吉爾吉特《律事》梵本的校訂本。(4)參見Nalinaksha Dutt (ed)， Gilgit Manuscripts. Vol.3 in 4 parts. Srinagar and Calcutta， Calcutta Oriental Press， 1942-1950.國際學界普遍認爲達特的校訂本質量差、錯漏多，無法用於科學研究。1959—1974年印度學者拉古·維拉(Raghu Vira)及其子洛克什·錢德拉(Lokesh Chandra)出版了吉爾吉特寫本的影印版(facsimile edition)，但是由於當時印刷技術有限，該影印版的清晰度不高，可讀性較差。(5)參見Raghu Vira and Lokesh Chandra (eds)， Gilgit Buddhist Manuscripts (Facsimile Edition)， Sata-Pitaka Series， Vol.10 (1)-(10)， New Delhi， International Academy of Indian Culture， 1959-1974。2014年日本創價大學國際佛教學高等研究所和印度國家檔案館聯合出版了吉爾吉特《律事》梵本的高清晰度彩色照片，首次將該梵本清晰地展現在世人面前。(6)Shayne Clarke (ed)， Gilgit Manuscripts in the National Archives of India：Facsimile Edition， Vol.I： Vinaya Texts， New Delhi， The National Archives of India； Tokyo， The International Research Institute for Advanced Buddhology， Soka University， 2014.
(2) 第二種《律事》梵本僅有殘片留存，現存於美國弗吉尼亞州的一個私人藏品(Private Collection in Virginia)以及挪威奧斯陸的斯奎因藏品中(Schøyen Collection in Oslo)。(7)關於該《律事》梵本殘片的現存分佈，參見Jens-Uwe Hartmann and Klaus Wille， “The Manuscript of the Dīrghgama and the Private Collection in Virginia”， in Paul Harrison and Jens-Uwe Hartmann (eds)， From Birch Bark to Digital Data： Recent Advances in Buddhist Manuscript Research， Wien， VÖAW， 2014， pp.145-146。該梵本與(根本)説一切有部《長阿含經》梵本的發現地點相同，最初來源很可能也是吉爾吉特地區。與《長阿含經》梵本類似，該梵本的書寫材料也是樺樹皮，字體也是吉爾吉特/巴米揚第Ⅱ型，書寫年代約在8世紀後半葉至10世紀之間。(8)參見Mark Allon， Richard Salomon， Geraldine Jacobsen and Ugo Zoppi， “Radicarbon Dating of Kharovthī Fragments from the Schøyen and Seinor Manuscript Collections”， in Jens Braarvig et al. (eds)， Manuscripts in the Schøyen Collection： Buddhist Manuscripts， Volume III， Oslo， Hermes Publishing， 2006， p.279。雖然《律事》的第一種梵本和第二種梵本都來自吉爾吉特地區，字體類型都是吉爾吉特/巴米揚第Ⅱ型，但是兩個梵本的葉面大小和字體仍有差異。更重要的是，正如德國印度學家克勞斯·威勒(Klaus Wille)所指出的，弗吉尼亞私人藏品中的一些《律事》梵文殘片保存了吉爾吉特《律事》梵本中缺失的内容。(9)參見Hartmann and Wille， “The Manuscript of the Dīrghgama and the Private Collection in Virginia”， p.146。目前弗吉尼亞私人藏品中的《律事》梵文殘片由日本青年學者八尾史(Yao Fumi)負責釋讀和校訂。挪威斯奎因藏品中的《律事》梵文殘片由奧斯陸大學的顔子伯(Jens Braarvig)教授率領的國際團隊負責釋讀研究。
(3) 第三種《律事》梵本也僅有殘片留存。根據克勞斯·威勒的研究，現存於烏兹别克斯坦國家歷史博物館中的發掘於泰爾梅兹市(Termez)附近的臧土丘(Zang-Tepe)地區的梵文寫本殘卷中，至少有兩件殘片屬於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第十四章《遮布薩事》(Povadhasthpanavastu)，書寫字體也是吉爾吉特/巴米揚第Ⅱ型。(10)參見Hartmann and Wille， “The Manuscript of the Dīrghgama and the Private Collection in Virginia”， p.146。這兩件梵文殘片的内容尚未公開發表。
(4) 第四種是20世紀初德國吐魯番考察隊在新疆地區發現的《律事》梵語殘片，現屬於柏林吐魯番藏品(Turfan Collection in Berlin)。這些梵語殘片在以恩斯特·瓦爾德施密特(Ernst Waldschmidt)爲首的德國學者們編輯出版的《吐魯番出土梵語寫本》(SanskrithandschriftenausdenTurfanfunden)中都有逐一介紹、編目及羅馬轉寫。(11)詳見Klaus Wille， “Survey of the Sanskrit Manuscripts in the Turfan Collection (Berlin)”， in Paul Harrison and Jens-Uwe Hartmann (eds)， From Birch Bark to Digital Data： Recent Advances in Buddhist Manuscript Research， pp.193-195；Klaus Wille， Sanskrithandschriften aus den Turfanfunden， Teil 12： Die Katalognummern 5800-7485， Stuttgart， Franz Steiner， 2017， pp.486-488。
就藏譯本而言，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於9世紀初被完整翻譯成藏文，題名爲’Dulbagzhi，共一百零九卷(bampos)，收藏於《甘珠爾》的戒律部中(即德格版《甘珠爾》No.1、北京版《甘珠爾》 No.1030、朵宫版《甘珠爾》 No.1)。該藏譯本的翻譯團隊成員包括： 克什米爾譯師一切智天(Sarvajdeva)、印度譯師明藏光(Vidykaraprabha)、克什米爾譯師法藏(Dharmkara)和西藏譯師吉祥須彌(dPal gyi lhun po)；校閲刊定者爲明藏光和吐蕃著名的大譯師吉祥積(dPal brtsegs)。(12)參見[日] 平川彰《律蔵の研究》，東京，山喜房佛書林，1960年，頁68—69。
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共有十七章，就漢譯本而言，其中僅七章(《出家事》、《安居事》、《隨意事》、《皮革事》、《藥事》、《羯恥那衣事》和《破僧事》)現存漢譯本。這七章的漢譯本分别是《大正新修大藏經》(簡稱《大正藏》)第23册T.1444—1447和第24册T.1448—1450。據貞元十六年(800)圓照編撰的《貞元新定釋教目録》記載，上述七部譯典爲唐代高僧義淨在大周證聖元年(695)至大唐景雲二年(711)之間翻譯而成。(13)《貞元新定釋教目録》(T.2157)卷一三，《大正新修大藏經》(55)，頁869上。這七部譯典未收入開元十八年(730)智昇編撰的《開元釋教録》。圓照在將這些譯典搜檢入貞元目録時，已有三卷(《破僧事》的兩卷和《出家事》的一卷)缺失不存。正如陳明先生所言，圓照在《貞元新定釋教目録》中的記述表明“義淨的譯本在唐代就没有得到妥善的保存”。(14)參見陳明《義淨的律典翻譯及其流傳——以敦煌西域出土寫卷爲中心》，《文史》2015年第3輯，頁149。日本佛教學家平川彰(Hirakawa Akira)推測，義淨可能將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十七章全部翻譯成了漢語，但是後來有若干卷帙脱落遺失，最終只有上述七章的漢譯本保存下來。(15)參見平川彰《律蔵の研究》，頁148—149。
現將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十七章中各章的吉爾吉特梵本葉碼、藏譯本和漢譯本的對應情況，以及已出版或將要出版的梵文再校訂本和現代語譯本進行統計，見表1。
本文重點考察《律事》的第七章《衣事》(梵語Cīvaravastu，藏語Goskyigzhi)。該章今缺漢譯本，只有梵本和藏譯本存世。下文將首先介紹《衣事》的内容和結構，提供梵本和藏譯本的内容對照表，然後舉例説明《衣事》的比較宗教學研究價值。通過對《衣事》梵本及藏譯本内容的介紹和評析，本文希望彰顯該文獻對於佛教敍事研究和戒律研究的重要性，藉以唤起國内學術界對該文獻的關注。
①關於吉爾吉特《律事》梵本的研究現狀綜述及相關彩色照片，參見Shayne Clarke，Gilgit Manuscripts in the National Archives of India牶Facsimile Edition，Vol．I：Vinaya Texts，pp．18 31，Plates 1．1 1．17。②樺樹皮葉片(folios)2r1 12v10 藏於印度國家檔案館，43r1 53r10 藏於大英圖書館(Shelf-mark：Or． 11878A)。詳見Shayne Clarke，Gilgit Manuscripts in the National Archives of India牶Facsimile Edition，Vol．I：Vinaya Texts，p．18．③具體出版信息如下：Volkbert N ther，Das Gilgit-Fragment Or． 11878A im Britischen Museum zu London． Hrsg． mit dem Tibetischen verglichen und übersetzt，德國馬爾堡菲利普大學(Philipps-Universit t Marburg)博士論文，1975 年；Claus Vogel and Klaus Wille， “Some Hitherto Unidentified Fragments of the Pravrajy vastu Portion of the Vinayavastu Manuscript Found Near Gilgit”，Nachrichten der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zu Gøttingen，Philologisch-historische Klasse，Nr． 7，1984，pp．299 337；“Some More Fragments of the Pravrajy vastu Portion of the Vinayavastu Manuscript Found Near Gilgit ”， in Sanskrit-Texte aus dem buddhistischen Kanon牶 Neuentdeckungen und Neueditionen II，Gøttingen，Vandenhoeck & Ruprecht，1992，pp．65 109；Volkbert N ther，Claus Vogel and Klaus Wille， “The Final Leaves of the Pravrajy vastu Portion of the Vinayavastu Manuscript Found Near Gilgit， Part 1： Sa!gharak"it vad na”，in Sanskrit-Texte aus dem buddhistischen Kanon牶Neuentdeckungen und Neueditionen III，Gøttingen，1996，pp． 241 296；“The Final Leaves of the Pravrajy vastu Portion of the Vinayavastu Manuscript Found Near Gilgit，Part 2：N gakum r vad na and Lévi Text”，in Sanskrit-Texte aus dem buddhistischen Kanon牶Neuentdeckungen und Neueditionen IV，Gøttingen，2002，pp．11 76．
①胡海燕(Haiyan Hu-von Hinüber)，Das Po!adhavastu． Vorschriften für die buddhistische Beichtfeier im Vinaya der Mūlasarv stiv dins，Studien zur Indologie und Iranistik 13． Reinbek，Dr． Inge Wezler Verlag，1994。②Jin-il Chung，Die Prav ra" in den kanonischen Vinaya-Texten der Mūlasarv stiv din und der Sarv stiv din，Gøttingen，Vandenhoeck & Ruprecht，1998。③生野昌範(Shōno Masanori)，“A Re-edited Text of the Var! vastu in the Vinayavastu and a Tentative Re-edited Text of the V r!ikavastu in the Vinayasūtra”，Acta Tibetica et Buddhica，vol． 3，2010，pp．1 128。
①加拿大麥克馬斯特大學(McMaster University)博士生Joseph LaRose 目前在Shayne Clarke 教授的指導下撰寫關於根本説一切有 部《皮革事》的博士論文，其中包括《皮革事》梵本或藏譯的英譯和研究。 ②印度國家檔案館没有保存第228 葉，該葉的縮微膠卷保存於意大利圖奇藏品中。參見Francesco Sferra，Sanskrit Texts from Giuseppe Tucci’s Collection，Parte prima，Roma，Istituto italiano per l’Africa e l’Oriente，2008，p．53 n． 88。 ③參見八尾史譯注《根本説一切有部律薬事》，東京，連合出版，2013 年。
①松村恒(Matsumura Hisashi)，“The Ka!hinavastu from the Vinayavastu of the Mūlasarv stiv dins”，in Gregory Bongard-Levin et al． (eds)，Sanskrit-Texte aus dem buddhistischen Kanon牶Neuentdeckungen und Neueditionen III，Gøttingen，Vandenhoeck & Ruprecht， 1996，pp．145 239。 ②山極伸之(Yamagiwa Nobuyuki)《根本説一切有部律犍度部の研究(2)—Karmavastu 和訳—》，《仏教史學研究》1989 年第1 號， 頁28—49。 ③山極伸之，Das P #$ulohitakavastu． ber die verschiedenen Verfahrensweisen der Bestrafung in der buddhistischen Gemeinde，Marburg， Indica et Tibetica Verlag，2001。 ④Phra Weerachai Lueritthikul，Exclusion as Penalty牶Edition of the Gilgit Versions of the Karmavastu，Pudgalavastu and P riv sikavastu of the Mūlasarv stiv da，挪威奧斯陸大學博士論文，2019 年。 ⑤同上。
①Phra Weerachai Lueritthikul，Diplomatic Edition and Comparative Study of the Po!adhasth panavastu of Mūlasarv stiv da Vinaya，挪威 奧斯陸大學碩士論文，2015 年。 ②印度國家檔案館没有保存323r 511v，這些葉的縮微膠卷保存於意大利圖奇藏品中。參見Francesco Sferra，Sanskrit Texts from Giuseppe Tucci’s Collection，p．53 (§ 3．4． Microfilms：B Rawalpindi：6 “Section 15 17 of the Vinaya of the Mūlasarv stiv dins”)． Raniero Gnoli (ed．)，Gilgit Manuscript of the "ayan sanavastu and the Adhikara#avastu Being the 15th and 16th Sections of the Vinaya of the Mūlasarv stiv din，Rome，Is． M． E． O．，1978；山本真理子《"ayan sanavastu の研究》，佛教大學修士論文，2007 年；岩田朋子 ③《出家者の修行場所—〈根本説一切有部毘奈耶卧坐具事〉"ayan sanavastuの和訳(1)》，《インド學チベット學研究》2011 年第 15 號，頁97—133；同氏《出家者の修行場所— 〈根本説一切有部毘奈耶卧坐具事〉"ayan sanavastuの和訳(2)》，《インド學チ ベット學研究》2012 年第16 號，頁88—123。
①葉332r 350r 的縮微膠卷保存於意大利圖奇藏品中。 ②Jens W． Borgland，A Study of the Adhikara!avastu牶Legal Settlement Procedures of the Mūlasarv stiv da Vinaya，挪威奧斯陸大學博士論 文，2014 年。 ③葉350r 511v 的縮微膠卷保存於意大利圖奇藏品中。 ④Raniero Gnoli (ed )，The Gilgit Manuscript of the Sa#ghabhedavastu Being the 17th and Last Section of the Vinaya of the Mūlasarv stiv din，Part I and Part II，Roma，Is． M． E． O．，1977 1978。八尾史博士目前正在準備《根本説一切有部律破僧事》梵 本的完整英譯以及梵藏漢三語對勘。
二 《衣事》梵藏本内容介紹
在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吉爾吉特梵本中，《衣事》約占三十六葉(239v8-275v10)，其中絶大部分保存完好，僅個别葉(如260r10、271r1-3和v8-10)有文句殘損。在《律事》的藏譯本中，《衣事》約占七卷(即德格版《甘珠爾》No.1，’Dulba，Ga 50a7-115b5；北京版《甘珠爾》No.1030，’Dulba，Le 47b6-111a8；朵宫版《甘珠爾》No.1，’Dulba，Ga 56b7-153a4)。《衣事》的吉爾吉特梵本和藏譯本的内容基本相同，只存在細節上的差異。總體而言，《衣事》梵本和藏譯本的内容十分豐富，不僅包含釋迦牟尼佛關於僧人着衣的規定，而且含有不少關於佛教僧人遺産繼承法的案例，同時還含有佛陀時代多個人物的長篇故事。爲了一目了然展現《衣事》的主要内容和結構，現將《衣事》的各部分内容概要以及所對應的吉爾吉特梵本葉碼和藏譯本頁碼羅列如下：
(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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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表)
(續表)
(續表)
(續表)
(續表)
(續表)
由上表可知，《衣事》主要由三部分構成。第一部分(即表二中第1項至第11項)講述了佛陀時代的一些王室人物(包括騫荼及其二子——獅子和瞿波、頻毘娑羅王及其妻韋提希、頻毘娑羅王的兩個情婦——菴羅女和商人婦、頻毘娑羅王的三個兒子——阿闍世、無畏和耆婆)以及兩位傳奇人物(鹿子母、鹿頭比丘)的故事，其中絶大多數故事與佛教僧人着衣没有直接關係。第二部分(即表二中第12項至第22項)涵蓋了佛陀針對僧人在使用卧坐具時是否添加敷墊、僧人如何着衣、如何處理在家信者捐贈的布匹等財物、如何在僧團内部分配利養等問題而制定的戒律規定。第三部分(即表二中第23項至第37項)涵蓋了佛陀針對如何處理僧團中不同類别的比丘或沙彌的死後遺物、如何在僧團内部分配亡僧的遺物、同伴比丘應該如何對待患病比丘、如何在患病比丘死後處理其後事、如何對亡僧的遺物進行合理使用和妥善處置等問題而制定的戒律規定。
表二 《根本説一切有部律·衣事》梵藏本内容一覽表
三 《衣事》的比較宗教學研究價值
《衣事》中至少有四個故事能在耆那教文獻中找到相似故事版本。這四個故事分别是： 摩揭陀國王頻毘娑羅與策拉結婚的故事(表二中第3項)、韋提希之子阿闍世的前世遭遇及投胎轉世(表二中第4項)、無畏王子的出生及尋父經歷(表二中第6項)、耆婆解析大象腳印的故事(表二中第7項的一部分)。這四個故事中的第一、第三和第四個故事，筆者此前已撰文詳細探討過，此處不再贅述。(16)關於第一個故事，詳見吴娟， “Stories of King Bimbisra and His Son Ajtasatru in the Cīvaravastu of the Mūlasarvstivda-vinaya and Some Svetmbara Jaina Texts”，《インド哲學仏教學研究》2014年第21號，頁19—47；關於第三和第四個故事，詳見Wu Juan， “Parallel Stories in the vasyakacūroi and the Mūlasarvstivda Vinaya： A Preliminary Investigation”，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 vol. 137， no. 2， 2017， pp.315-347。這裏重點討論第二個故事(即阿闍世的前世遭遇和投胎)及其在耆那教文獻中的相似故事版本。阿闍世是佛陀時代一位頗具影響力的王室人物。《衣事》是現存佛教典籍中唯一一部對阿闍世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都作了詳細描述的文獻。以下是筆者對《衣事》吉爾吉特梵本中該段描述(242v1-v10)的漢語翻譯：(17)爲了便於分析，筆者將該段梵文分成兩小段。第一小段講述阿闍世的前世遭遇及投胎；第二小段講述他的出生。漢譯括號内的文字爲筆者所添加的補充説明。現對梵本轉寫部分所使用的符號説明如下：
[ ]表示受損或識讀困難的字符{ }表示應被删除的冗余字符< >表示在無文本脱漏情況下的補充<< >>表示抄寫者在行間所補入的字符·圓點(停頓符號)|Daoda(停頓符號,表示較短句子的停頓和半頌的結束)∗Vir ma(休止符,表示句尾和單個詞的詞末以輔音結尾,没有元音)’Avagraha(表示初音a省略的符號,寫本中没有,但轉寫時加入)h-Jihv mūlīya(表示在清喉音k和kh之前的Visarga符號)○表示寫本每葉上所打的孔洞
後來，國王頻毘娑羅外出狩獵。一位五通仙人住在隱棲處。一只被(國王的)連環箭嚇壞了的鹿跑進仙人的隱棲處後又跑了出來，被國王用箭射中了致命部位。仙人隨即怒言：“暴君！我的野鹿照看隱棲處，而你卻射死了這頭已經找到庇護所的鹿！”仙人如此這般訓斥國王。(國王的)軍隊走上前問：“大王！誰被訓斥？”國王説：“諸位！我被訓斥。”(軍隊問： )“大王！訓斥國王的人應受到什麽懲罰？”(國王答： )“應處以死刑。既然這位仙人已經被我抛棄了，他應該被立即斬首。”當被斬首時，(仙人)發了一個邪願：“我並未爲非作歹，卻將要被這個暴君所殺害。當我被抛棄後(即被殺後)，我願重生在一個能奪其性命的地方。”他接着想：“這些君王都被保護得很好、都被隱藏得很好。如果我重生在其他地方，我將永遠得不到機會(奪其性命)。無論如何，憑藉此誓願，我希望重生在他的正妻的肚子裏。”(仙人)發此邪願之後，就重生在(王后)策拉的肚子裏了。(18)梵本轉寫如下： (242v1) yvad apareoa samayena rj bimbisro mrgaynirgatah anyatamasmim csramapade rvih pamcbhijah prativasati·yvan mrgas saraparamparay santrsitah tasya rver sramapad[a]m pravisya nirga (v2) to rj sareoa marmaoi tditah tato ’sau kruddhah kathayati | kalirja mama caodamrgo ’py sramapadam pariharati tvay tu saraoopagato mrgah praghtita iti·sa ca rj evam rvio paribhvyate balakyas cgatah kathayati deva ko ’yam paribhvyate·(v3) rj kathayati aham bhavanto yo rjnam paribhvate tasya ko daodah deva tasya badho daodah yady evam parityakto me ayam rvih sa praghtayitum rabdhah sa praghtyamno mithypraoidhnam karoti | yad aham anena kalirjena adūvyanapakrī badhya utsrvtah tatro (v4) papadyeyam yatrainam jīvitd vyaparopayeyam | punas samlakvayati | rjna ete sugupts sugopith yady aham anyatropapattim grahīvymīti kad cit pratyayam nrgayivymi·sarvath anena me praoidhnena asyaivgramahivy kukvv upapattis syd iti·sa (v5) mithypraoidhnam krtv kukvv upapannah.
就在(仙人)轉世投胎的那天，天降血雨。策拉感到一種孕期欲望：“嗚呼！我想把大王脊背上的肉撕下來吃。”這件事被報告給了國王。國王召來看相師們，做了咨詢。(看相師們)説：“大王！這是進入王后肚子裏的那個生命所産生的威力。”國王陷入了沉思：“如何才能消除她的孕期欲望呢？”一些天資聰慧的人建議説：“大王！請穿上一件塞滿肉的棉衣之後，把您自己獻給王后。”於是國王用塞滿肉的棉衣裹住自己之後，把自己獻給了策拉。策拉想着“(這是大王)脊背上的肉”，就吃了(棉衣裏的肉)。於是她的孕期欲望被消除了。(不久)她再次感到一種孕期欲望：“嗚呼！我想喝大王的血。”這件事又被報告給了國王。於是國王把五肢的筋脈剖開，讓(策拉)喝血。她的孕期欲望再次被消除了。當九個滿月過去後，她生産了，生出了一個貌美好看、容貌端正的男孩。就在男孩誕生的那天，天再降血雨。國王再次召來看相師們，做了咨詢。他們(即看相師們)説：“大王！根據聖典所示，這個男孩必將在殺父之後，自己帶上王冠，執掌王權。”國王想：“不論如何，他都是爲了王權的緣故將我殺死。(那麽)我就親自將王權給他。(這樣的話)他還有什麽理由奪我性命？”(19)梵本轉寫如下： yam eva diva○sam pratisandhir grhītas tam eva divasam rudhiravarvam patitam* celys ca dohadas samutpannah aho batham devasya prvtha[varv]roy utptyotptya bhakvayeyam iti·eva ca vrtt(v6)nto rje niveditah rj naimittik hūya prvt<
《衣事》中的這段關於阿闍世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的描述在耆那教白衣派文獻中有相似故事版本。7世紀白衣派學者勝奴(Jinadsa)所著的《必行經注》(俗語vassayacuooi)和8世紀白衣派學者獅子賢(Haribhadra)所著的《必行經疏》(梵語vasyakavrtti)中都含有關於摩揭陀國王室哩尼迦(Sreoika)之子庫尼卡(Kūoika)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的描述。爲了清楚呈現《衣事》中的阿闍世故事和耆那教文獻中的庫尼卡故事之間的相似性，筆者將《必行經注》中的相關段落翻譯成漢語如下：
策拉娜(20)策拉娜(Cellao)是摩揭陀國王室哩尼迦的妻子，對應《衣事》中的摩揭陀國王頻毘娑羅之妻策拉(Cel)。産下一子名叫庫尼卡。他的出生是什麽樣的呢？從前有座邊城，那裏(國王)勝敵有個兒子名叫善吉祥。一位大臣之子名叫有軍，身材矮小。他被(善吉祥)嘲笑，被迫喝放在高處的水。他被善吉祥折磨得很痛苦。由於厭世，有軍出家變成了苦行僧。善吉祥在父親死後成爲國王。有一次善吉祥看到有軍在虚空中行走，善吉祥發問，人們回答：“此人(即有軍)修練這般苦行。”國王(即善吉祥)想着，“他(即有軍)以前備受折磨”，産生了憐憫之心。國王邀請有軍：“到我家來！”在完成一個月的禁食苦行之後，有軍去了(王宫)。(恰逢)國王元氣大傷，宫門没有開。有軍再次進入甕中(修苦行)。國王經人提醒想起此事，他再次邀請有軍。有軍再次來到(王宫)，而(恰逢)國王再次元氣大傷。有軍再次進入甕中(修苦行)。國王第三次邀請有軍，有軍第三次來到(王宫)。門衛們想，“每當他來，國王就生病”，便毆打他。他沮喪地離開了，想着：“我是個出家人，卻被如此虐待。”他發下誓願：“我願重生，將他(即國王)殺死。”有軍命終，重生爲一個擁有微弱神通力的小神。(後來)國王也出家變成苦行僧，死後重生爲一個小神。(現在的)國王室哩尼迦就是過去世的國王(善吉祥)。(現在的)庫尼卡就是(過去世)被虐待的沙門(有軍)。(21)該段耆那教俗語原文參見Srīmaj-Jinadsagaoi-mahattara-krtay sutracūroy sametam srīmad-vasyakasūtram， vol. II， Ratlam， Srīrvabhadevajī Kesarīmalajī Svetmbara samsth， 1928-1929， pp.166.1-166.9.如下： cellaoe putto jto kooiu tti | tassa k uppattī | egam paccamtam nagaram | tattha jitasattussa putto sumamgalo | amaccaputto seoio tti pottio | so ohasijjati | poie ucclagam pajjijjati | so dukkhvijjati sumamgaleoa | so teoa nivveeoam blatavassī pavvaito | sumamgalo vi pitari mate ry jto | aooad so teoa ogseoam volemto dittho | pucchati | logo bhaoati esa erisam tavam kareti | raooo aoukamp jt | puvvam dukkhvio tti | nimamtio mama ghare prehi tti | msakhamaoe puooe gato | ry padibhaggo | na diooam | puoo vi uttitam pavittho | sambhrito puoo gato nimamteti | gato puoo vi padibhaggo tti | puoo ’vi uttiyam pavittho | puoo vi nimamteti taiyam | taiye vi aoto | bravlehim pittito jadihello eti tatihello ry padibhagga ti | so niggato addhitīe aham pavvaito mi tah vi dharasito eteoam ti | nidoam kareti etassa vadhe uvavajjmi tti | klagato appiddhito voamamtaro jto | so vi ry tvaso pavvaito | voamamtaro jto | puvvam ry seoio | kooio kumdasamaoo.
當投胎到策拉娜腹中時，他(即有軍)想：“爲什麽我用眼睛看不見國王呢？”她(即策拉娜)意識到：“這個胎兒有罪。”雖然用了多種打胎藥，胎兒還是没打掉。當孕期欲望到來時，她感到一種欲望：“我怎麽想吃室哩尼迦腹部紋路的肉呢？”她嘗試墮胎，但不告訴任何人。當她的固執被責罵時，她才吐露了(孕期欲望)。此事被報告給了無畏(即國王室哩尼迦的另一兒子)。他用兔子皮裹住肉、放在室哩尼迦的腹部紋路上，供給策拉娜。當她進入觀察室後、親眼看着(室哩尼迦被人割肉)時，兔子肉被給了她。國王假裝昏過去。當她一想到國王，她就感到不安。當她一想到胎兒，她就覺得：“我怎麽想把所有肉都吃掉呢？”就這樣，她的欲望被消除了。九個月後，男孩誕生了。國王得知後，滿心歡喜。策拉娜讓女僕把男嬰抛棄在無憂林裏。此事被報告給了國王。國王前來訓斥策拉娜：“你爲何抛棄第一個兒子？”然後他去了無憂林。男嬰把無憂林襯托得熠熠生輝，國王稱其爲“無憂林中的月亮”。於是他取名爲“無憂月”。在那裏，男嬰的嬌嫩手指被公雞羽毛戳傷了，手指没有愈合，而是變得萎縮殘缺。於是玩伴們給他取名叫“庫尼卡(直譯： 手殘)”。(22)俗語kuoia對應梵語kūoika(來自動詞詞根√kūo “收縮”)。關於kuoia表示“手殘”，參見Jozef Deleu， “Nirayvaliysuyakkhandha： Uvanga’s 8-12 van de jaina Canon”， Orientalia Gandensia， Vol.4，1969， p.104。每當國王室哩尼迦把(庫尼卡的)流膿手指放在自己口中吮吸時，庫尼卡就(安静地)待在那裏；否則，他就哭泣。後來他長大了。(23)該段耆那教俗語原文參見Srīmaj-Jinadsagaoi-mahattara-krtay sutracūroy sametam srīmad-vasyakasūtram， vol. II， pp.166.9-167.3.如下： jam ceva cellaoe potte uvavaooo tam ceva cimteti kiha ryoam acchīhi vi oa pecchejja tti | tīe cimtitam eyassa gabbhassa doso tti | gabbhaptaoehi vi na padati | dohalakle dohalo | kaha seoiyassa udaravalimamsoi khejja | abbhamtare parihti | na ya akkhti | nibbamdhe svite kahitam | abhayassa kahitam | sasagacammeoam mamsam kappett valīe uvari diooam | tīse ologaoagate pecchamoīe dijjati | ry aligamucchitim kareti | jhe seoiyam cimteti the addhitī uppajjati | jhe gabbham cimteti kiha savvam pi khejjmi | evam moito | oavahim msehim drao jto | raooo nivedito tuttho | dsīe chaddvito asogavaoiye | seoiyassa kahitam | gato ambdiy kīsa padhamaputto ujjhito tti gato asogavaoitam | teoa s ujjovit | so bhaoati asogavaoacamdu tti | asogacamdu tti nmam ca se katam | tattha ya kukkudapiccheoam koamgulī se viddh sukumliy | s oa puoati | s kuoig jt | the se dragarūvehim katam nmam kuoio tti | jhe ya kira tam amgulim pūtam galiti seoio mukhe kareti | the thti | itarah rovati | so ya samvaddhati.
雖然《衣事》中關於阿闍世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的描述，與耆那教《必行經注》中關於庫尼卡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的描述，在故事情節上並不完全吻合，但這兩個故事版本有以下相似之處： 第一，《衣事》和《必行經注》都把阿闍世或庫尼卡的前世，塑造成一位因憤懣不平而發誓報仇的仙人或苦行僧。仙人或苦行僧之所以投胎到王后策拉或策拉娜的腹中，其目的就是要生作頻毘娑羅王或室哩尼迦王的兒子，從而將頻毘娑羅王或室哩尼迦王殺死。换句話説，這兩個故事版本都表明： 阿闍世或庫尼卡對父王的敵意是前世結怨的結果。第二，《衣事》和《必行經注》都講述了阿闍世或庫尼卡的母親(策拉或策拉娜)在懷孕期間想要吃丈夫的肉或喝丈夫的血，而且兩部文獻也都講述了頻毘娑羅或室哩尼迦如何利用計策巧妙滿足了妻子的欲望。策拉或策拉娜之所以會有這種欲望，其根源在於她腹中的胎兒。她的孕期欲望本質上是阿闍世或庫尼卡在出生前對父王敵意的一種外化體現。第三，《衣事》和《必行經注》都表現了頻毘娑羅或室哩尼迦在知道兒子對他的敵意之後，依然對兒子寵愛有加。這爲後來阿闍世或庫尼卡成功篡奪王位埋下了鋪墊。綜上所述，《衣事》中關於阿闍世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的描述，與耆那教《必行經注》中關於庫尼卡的前世遭遇、投胎和出生的描述具有明顯相似性。這説明《衣事》在幫助我們深入了解佛教和耆那教的共有敍事傳統和共有敍事主題方面，具有其他佛教文獻所不可替代的獨特價值。
四 結 語
根本説一切有部《律事》的第七章《衣事》是印度佛教律藏的重要組成部分。由於《衣事》没有漢譯本存世，其研究價值長期以來爲國内學術界所忽視。本文系統介紹了《律事》的梵藏漢版本和國内外研究現狀，並在細緻考察《衣事》吉爾吉特梵本和藏譯本的基礎上，提供了《衣事》梵藏本的基本内容一覽表，首次將《衣事》的内容和結構呈現在學術界面前。此外，本文還以阿闍世的前世遭遇和轉世投胎故事爲例，説明《衣事》爲深入了解佛教和耆那教的共有敍事主題以及兩個宗教在經典編纂過程中的密切聯繫，提供了一個寶貴的窗口，具有其他佛教文獻所不可替代的獨特價值。《衣事》梵本和藏譯本的内容極其豐富，是了解印度佛教敍事傳統和根本説一切有部戒律系統的寶貴資料。筆者希望在今後的研究中，對《衣事》梵本和藏譯本進行完整校訂和對勘分析，繼續彰顯該文獻在佛教研究中的重要價值，從而唤起國内學術界對該文獻的關注和利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