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外三首）

许跃宇

宁愿在叶丛中停留，也不愿在枝头站立

出头鸟容易挨打，烈日下，风雨中

也无法躲避危险。花丛再美

也不能过于留恋，昙花一现后又是伤

地上有一只鸟，死了

眼睛紧闭，羽毛凌乱

脚直立，伤口已被血迹封闭

假如它不张扬，也许人生不一样

伤

揉碎内心的伤，放在酒里

一半喜一半忧。解忧最好的方法

一杯酒两个人醉一宿，哭半宿笑半宿

花朵的伤藏在花蕊，风知道

风烈一分伤深一层。河水的伤

在河道内，伤重一层河干一寸

阳光的心事谁懂

它只想尽一分力发十分光

将所有的伤埋葬

一朵花深陷风口之内

一朵花深陷风口之内

旋转，翻卷

时而飞扬，时而跌落

漫无目的地陨落

一匹马驰骋草原

嘶鸣，狂奔

惊扰雄鹰，引来豺狼

留下风雨光电的擦痕

一些土误入水中

散开，流动

糊里糊涂地消亡

甚至找不到尸骨

而我一直流浪在人世

昂首，含泪，空茫

手捧花雨，一转身

在城市边缘发现自己的墓碑

云端上的鸟

云端上的鸟

沿着风指引的路

落下来，在木鱼声中

变成迎着朝阳飞翔的凤凰

飞舞的羽毛，先击响钟鼓

接着点燃厮杀的烈焰

尘土的飞扬中，细小的砂石

在墙上镶嵌成一幅画

什么是一辈子

是那只云端上的鸟

还有弹弓、枪口、风云和食粮

以及鸟儿留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