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岩松
天凉了,人更容易饿,尤其是在忙碌一天之后。上完课,我想着接下来该吃点什么。
虽然学校食堂的饭菜琳琅满目,但吃多了也就腻歪了。我只好抱着哥伦布的心态去探索“新大陆”。秋风是冰冷的,我把外套的拉链拉到衣领,缩着头、揣着手,向校门口的流动摊踱步前行。
走到校门口,眼睛一扫,便径直向贴着“香兰豆花”大标牌的电动三轮走去。我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不管味道怎么样,现在能吃上一碗暖和的豆腐花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卖豆花的是一位头裹绿色三角巾、身穿大花袄的大姐,她的装备有些简陋,车上绑着的灯泡只能散发出微弱的光。不过,大姐做起豆花来却一点也不含糊,先舀一碗豆花滑入碗中,再撒上香料、虾皮、酱油,一碗热腾腾的豆花就做好了。豆花绵软,放入嘴中一抿就碎,再从喉腔窜入脾胃,就如一股热流在体内绽放,炸醒了我的神经,让我重获元气,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满足感吧。
去的次数多了,跟大姐也就熟络了。她姓李,我便称呼她李姐。我问她:“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卖豆花?”李姐扯着嗓子笑答:“俺家大的已经二十好几了,不多攒点钱盖个房,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小儿子有出息,考上大学了,但这学费、生活费也得有啊,不卖豆花哪来钱呢,你说是不是小伙子?”我嘴巴一抿,重重地点了点头。
“豆花好喽。”
“哎,好的,钱转了啊。”我把手机付款记录转向李姐那面。
“不用看,不用看,来多少回了都。”李姐笑嘻嘻地说着,我也笑了笑。
我问李姐这豆花卖到什么时候。李姐说:“卖到年前,你们放寒假了,就到别的地方卖。”平时也是,学校这边卖得差不多了,她就再到别的地方去。
正如李姐所说,这一卖就卖到我放了寒假。我回了家,就没机会遇到李姐了。过完年,我回学校,也没能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李姐消失了,连同她的“香兰豆花”也没了踪迹。房钱够了?大哥结婚了?小弟毕业可以休息了?我不得而知,也不会有人告诉我。李姐消失了,我希望她是退了休,坐在新盖的房子里等着抱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