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琼
首先祝贺山西作协和湖北作协, 这确实是一个有创意的会议,也是一个重要的会议。走进会议室,看到这么多作家和评论家,真的希望多听听大家的高见,你们自己身处长江和黄河流域的认知,对我来说肯定有特别多的启发。 我今天主要谈的话题, 就是不同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文化对文学创作的影响。
不同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文化对文学创作的影响不言而喻。文学是人学,人类活动一直活跃的地区比如晋鄂,也是今天文学活跃地带。黃河和长江是母亲河,山西是五千年中国源流,湖北到春秋战国时期达到了文化高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养的这一方人中间就产生了作家和文人, 这方水土指地理环境,也包括精神的水土——历史文化,不仅养育一方人的生理生命, 也养育他们的精神生命。这些精神生命最终通过文字来抒发和表达。不同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文化, 对于一个作家和他具体的文学创作的影响是深入骨髓的, 是长远持久的。很多人已经离开了土地,离开了原生性的文化,比如海外华人作家,他们的写作为什么还有很明显的标志性东西在里面? 这其实就是地理环境对一个作家深入骨髓的持久的影响。当然,开放性的作家也会融入新的地理环境的影响, 这是获得世界性的需要, 也是作家和作品研究要依托的要素。
比如,晋南渡后得到开发,明清以后风调雨顺市场发育起来物资相对丰富的江南, 儒家文化基础丰厚,并成为理学文化大本营,江南成为中国历史文化和现实生活的一个重要区域, 养出温恭内敛、细致灵秀的文人化的江南文化。文人化了的作家,从写作的角度具有浓厚的江南气息。 一方面,对于文人文化和气质的表现, 一方面在结构上也有匠心讲究的才子气息。 江南文化的代表作家是苏州的苏童。 苏童在北方求学, 现在也在北方生活,但他的创作始终具有突出的江南文人风格。而同样是江苏作家, 江北的里下河文学流派跟江南的苏州作家也有区别。
长江下游,明清工商业发展起来后,江南制造业率先成熟,经济生活活跃,物质丰富,产生了士大夫群体和文人文化。江苏文学继六朝余绪,创作大多有流水气质。
同样在长江流域, 中游的湖北和下游的江苏也有区别。湖北地处长江中游,大部在江汉平原,这里是灿烂神奇的荆楚文化大本营。江汉平原河道纵横, 古来人口稠密、 交流交往频繁,到了近现代,又是中国民族工业重镇、革命文化重镇。 人的变革、率性、倔强、刻苦,与长江下游的江苏作家不同。 荆楚文化的文学代表人物屈原,以纯粹、忠贞、高洁的君子形象传世。荆楚文化的特征是积极进取、开放融合,荆楚文化的另一特点是理想化、革命性。当代湖北文学创作在全国也是很突出, 关注历史和現实,敢于提问题,开创先河,重要作家和作品多,美学形式的用力,或是哲学观念的革命,或是题材挖掘的开放。
同样在水边,到了黄河流域的山西另有一番气象。 三晋文化的特点是历史文化深厚灿烂,它是根祖文化的源头,又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方,此外,近现代革命文化在此也有优良传统,既推祟儒文化,也汇聚北方少数民族创造的多民族文化,包容开放、坚韧不拔。 从地理环境上看,山区面积占百分之八十以上,有水更有山,灵性和仁厚兼得。黄河高原地理条件变化,人类生存环境恶化,山西文学呈现的务实求本特性鮮明, 以赵树理为代表的山药蛋派具有深厚的现实生活基础和民本意识, 这种传统对于今天的山西文学创作影响很大,比如葛水平、李骏虎等,同时,也有吕新这样的坚守先锋文学写作的作家, 还有刘慈欣和《三体》这样的科幻文学写作。
创作要面向自己脚下的土地, 面向自己身后的文化,最终表现为笔力。不同的地理环境和历史文化对文学创作产生极为重要,甚至是决定性作用。 文学史上各种创作流派和文学风格, 基本都依赖于共同的地理空间和文化传统。 晋鄂兩省交流经验,重塑责任,书写新史诗,再攀新高峰。 文学是人学,人类活动特别活跃的地区,文学创作也特别活跃,比如山西和湖北的古文明发展, 刚才杜学文主席也提到了,到了今天,它依然是很活跃的。所以“一方水土”不仅养育了一方人的生理生命,还养育了他们的精神生命,最终他们会通过文字来表达和记录
中国古话讲“仁者近山,智者近水”,水边的文化是灵性的,是灵秀的,山西的特点是灵秀和仁厚的东西兼得,因为山的文化在这里。所以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看山西文化, 它有两个作家群。一部分作家群水性比较强,河流文化对他的影响更加多,他们灵秀的东西、创新的东西、变化的东西更加明显,诸如我一直喜欢的作家吕新, 以他为代表的先锋文学的气质特别浓厚, 刘慈欣为代表的科幻文学诞生在山西这块土地上也不是偶然。 一部分作家山性比较强, 最有代表性的是以赵树理为代表的“山药蛋派”的创作,他们受“山”的文化影响更深, 像葛水平他们的写作, 就是这样的。
具体的创作没有办法摆脱环境的影响。今天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 我们从历史走到今天,产生了璀璨和繁荣的文化,我们的书写产生了经典作品, 今天重新面对我们的文化,我们想做的是什么?“抒写新史诗,再攀新高峰”。 我们没有办法脱离土地,这既是具体的“土地”,也是广泛意义上的“土地”,我们要让我们的写作有气质性的东西, 它一定是面向土地、面向历史的。 没有土地,我们的写作就失去依托,只是技巧意义上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