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骀山：重回战争体味

□ 本刊记者 郭宁虎

在太原东山，有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叫台骀山。

台骀，是我国古代的一位治水英雄。其治水时间早于大禹，是皇帝的第五世孙。曾在上古时期降伏水魔、造福人民，死后被尊为台神。

台骀山因台骀而名，山石高峻、地势起伏、易守难攻，是进出太原的东大门。宋将孟良建军营于此抗辽，李自成退守太原曾在此驻防，阎锡山更看重于此的战略意义，在此设重防，他说：“东山一失，就等于失太原。”从宋朝开始，就有人开始在这里造藏兵洞和土碉堡，算起来已有1000 多年的历史。历经古镇、古军营、古要塞的风雨，形成了城、堡、碉三位一体格局。现存在原址上按原样恢复和复建的碉堡群，堪称战争实物档案，是世界上最大的碉堡群。

碉堡，是战争的一种产物，盛行于20 世纪三四十年代，是抵抗轻型武器攻击的有效防御工事。多为砖石构建或钢筋、水泥浇筑而成。台骀山碉堡曾三毁三建：1921 年到1937 年，阎锡山修建而成；1938 年到1945 年，侵华日军扩建；1946 年到1949年，阎锡山巩固扩建。阎锡山为了保住太原，曾在太原建了6000 多个碉堡。此碉堡群分为5 层，上面4 层都是砖石混凝土建筑结构，被称为“天下第一碉”。有战壕相通，形式各异。如碉堡群中的母子碉，看上去像一位母亲左右两手各牵一个孩子。母亲就是那座主碉，高高耸起，洞察警戒着周围的一切危机，时刻保卫着身后及两侧子碉的安全。虽然母子碉的主碉与子碉看上去是相互独立，但其实它们之间在同一水平线上却有石砌交通壕连接。外壁为石块包砌，内壁采用混凝土浇筑，墙体厚实，坚不可摧；高低错落，视野开阔；左右互通，机动灵活；集侦察、防御、转移、作战为一体。阎锡山曾炫耀他的碉堡防御工事“可抵10 万精兵”。

最低一层是地洞，与市中太原绥靖公署即阎锡山督军府梅山地洞和东山宋代古藏兵洞相连。藏兵洞有独洞30 多个，洞连着洞，大洞套小洞，可住兵转移。

天下第一碉碉堡群中还建有太原备用机场，现展示的一架小型多用途飞机，即当年阎锡山的一架备用飞机。螺旋浆，机翼少，一个人驾驶。可载客12 人，荷弹1.5 吨。最大航速每小时258 公里，航程845 公里。起飞跑道仅需180 米，降落157 米据说当年阎锡山就是乘这种小型飞机逃跑的。解放军攻破太原城后，阎锡山还曾派飞机想把他的五妹子和几个重臣用飞机接走，但飞机场已被解放军占领，无法降落，未能如愿。最后飞机在太原城天空盘旋一周，不得不离去。

1948 年7 月晋中战役以后，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第一兵团及晋绥军区第七纵队、晋中军区三个独立旅共8 万余人乘胜逼近太原。12 月4 日占领了城南和东山要地，歼敌5 万余人。为了避免因攻下太原迫使北平、天津之敌感到孤立逃跑，遂决定缓攻太原、围城修整。

平津战役以后，于1949 年4 月24 日5 时30分，我军对太原发起总攻。1300 门大炮齐鸣，战斗异常激烈。整个太原战役，又以东山五大要塞攻击最为惨烈。

激战牛驼寨牛驼寨位于太原城东北5 公里，由10 个主碉、3 大集团阵地组成。各组碉堡群周围均设有伏地碉、铁丝网，山中埋满地雷。1948年10 月17 日夜，我第七纵队于秘密小道楔入牛驼寨附近，18 日凌晨向牛驼寨碉堡群实施攻击，占领了庙雕指挥所。敌人以1500 人以上的兵力反扑，几度失守又几度攻下。21 日，敌人又以精锐部队一个师和以日本人为骨干的三个团在炮火的支援下反扑牛驼寨。我军因伤亡过大，不得不弃守牛驼寨。26 日晚，我军西北野战军再次对牛驼寨发起攻击。31 日，独3 旅突入10 号阵地。11 月1 日，12 旅在10 号阵地遭敌人反扑，四面受敌十分危险。为了解救12 旅，我军用警2 旅投入战斗，打退了敌人反扑，并攻占了5 号6 号阵地。12 日，在炮火的掩护下，我军用2500 斤炸药将庙雕炸开一个口子，夺取了庙雕及周围碉堡，又经过数十次反复争夺，最后被我军占领。

突袭台骀山在反复攻打牛驼寨的时候，我西北野战军向台骀山发起攻击。台骀山碉堡群由敌“雪耻奋斗团”守卫，遭炮火狂轰后，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在猛烈的炮火和强大攻势下，“雪耻奋斗团”二团团长李佩膺投诚，“雪耻奋斗团”总指挥史泽波无心恋战逃回太原，10月19日，台骀山宣布解放。

争夺小窑头小窑头距太原小东门4 公里。阵地由东北向西南延伸，大小共13 个山头山梁。1948 年10 月26 日晚，我8 纵组织兵力向小窑头发起攻击，28 日拿下部分阵地。敌人向我军反扑，并施放毒气弹和燃烧弹。我军伤亡重大，阵地被敌人夺去。29 日，我军再度夺取了失去的14 号阵地，后因腹背受敌，被迫弃守。31 日，纵队又调集兵力向敌人攻击，到11 月9 日终将敌人打垮，歼敌2800 余人。

血战淖马淖马在太原城东3 公里处，周围设有9 个碉堡群。1948 年10 月27 日，经过数次血战，我15 纵夺取了淖马主阵地，弃守阵地的敌营长20 余人被执法队枪毙。阎军两天内19 次向我军反扑，均被打退。我军有一个连在守卫的阵地上仅剩下6 人。11 月10 日，我8 纵向淖马其他阵地发起攻击。40 余名工兵用1600 斤炸药把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工事炸开一条通道，成功占领了炮碉。阎军组织5000 人反扑，先后攻打10 余次，曾一度突入我军阵地。我军弹药打光了，战士们用刺刀、铁锹、石头与敌人格斗。在兄弟部队的炮火支援下，将敌人打退。当晚，阎锡山命第八总队司令赵瑞率残兵向我军反扑。走投无路的赵瑞在政治争取下，率500 人战场起义，淖马争夺战结束。

强攻山头山头位于城东5 公里处，由主阵地山头和大脑山阵地构成。阵地与阵地有工事连接。1948 年10 月26 日，我13 纵38 旅发起攻击，指挥员在深入前沿阵地侦察地形时，不幸触雷牺牲。蒋介石从榆林派飞机空运4500 人协助守卫山头。11 月7 日，我军集中兵力第四次向山头发起猛攻，只夺取了部分阵地。很快得而复失，强攻失败。10日，我13 纵再次组织兵力突袭，终于在次日凌晨将山头阵地拿下。

太原攻击战被写入战争史册，是最为惨烈的城市攻击战。其中东山攻击参战兵力达总兵力五分之四。每平方米都要落下数发炮弹，以致焦土三尺，难以成垒。战士们只能用尸体堆积防御工事。战斗惨烈，可想而知。当年参战老兵，每一提起太原战役，都会说“惨烈程度，难以想象，难以用语言表述”。

2013 年，退伍军人韩国林在台骀山发现了这片规模巨大的战争碉堡遗存。经过调查走访，他决定恢复重建这些遗存。在政府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这些战争遗存又原模原样展现在了世人面前。我们应该永远记住历史，这些挺立的碉堡群，向世人述说着战争的残酷无情，警示我们一定要珍爱和平。解放太原，我军共歼敌132300 余人，我军伤亡45500 人及民工1198 人。去年12 月4 日，太原台骀山抗日纪念馆被山西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第三批山西省国防教育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