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满
秋天黄了,枯了
狗尾巴草聚拢了,站立成
一把拂尘,清扫着额头的霜花
低垂的云,来回走动
把暗语,刻在静坐的石头上
赤裸裸的阳光,照着洁白的
羊群,头羊眉毛、胡子都花了
一架云梯搭在背上,云和羊交融
踉跄的风,伸出老态龙钟的手
抱紧头颅,漫过尘世的目光
在皮鞭声中苏醒
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刺穿身体
心,一寸寸塌陷
枯竭的宿命,在疲于奔波的
草原上,延续着新生
寒冷凝结成冰,温暖
吐出一个春天
天,空无一物
牧羊人望着远方,羊群望着他
背着沉重的行囊,踉跄地
走在路上,我看到洗白的
月光,怀旧的人
坐在墙外,没有说话
成熟的心,如洋葱
层层剥开,不觉得痛
我想,是时候了
当掉我的影子,和以前作别
伤口保持着沉默,所有的
花朵已枯萎,像交织的网格
纵横脊背
一棵朽木,在清晨的
熹光中,醒来
掸掸身上的灰尘,微笑着说:
一生比砝码还要轻,只有
雪可以在天平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