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艺术的美学特征

2020-11-16 06:57朱贝贝
散文百家·下旬刊 2020年8期
关键词:美学特征

摘 要:本文从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艺术的认知方式、审美方式、表现方式、图景意境等方面进行观察和研究,归纳总结出石刻画像艺术蕴含了意象认知、万物有灵观、完整性、运动与气势的美学特征,展现出古人借用原本物象来想象构思、表达心中意念和情感体验的认知方式;以“以己度物”的思维来传递“物我同一”的审美方式;以不同视野、多角度来毫无遗漏展现画面完整性的表现方式;以动感十足的线条、简约适度的造型勾勒出石刻画像艺术气势与古拙的美学特征。

关键词: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万物有灵观;运动与气势; 美学特征

打虎亭汉墓位于河南省新密市西打虎亭村,该墓发掘于1959年,它是由一座壁画墓和一座石刻画像墓东西并列组成,距今已有一千八百多年。其建筑规模之雄伟、墓室结构之复杂、墓内石刻画像与壁画内容之丰富、工艺之精湛,为我国目前发掘出的东汉时期石刻画像墓与壁画墓中所罕见。[1]

汉代是我国封建社会的第一个发展时期,政治上提倡以孝治天下,在“事死如事生”的孝道观念指导下厚葬的风气十分盛行,[2]注重与追求丰厚的葬品、规模宏大的墓室之外,逐采用壁画进行墓室装饰。[3]升仙成为西汉壁画的主要题材,到了东汉时期,反映庄园生活、私人生活题材的墓室画像大量出现,[4]题材涉及到神仙世界、奇禽异兽、世俗生活,涵盖了收租、迎宾、宴饮、相扑、车马出行、庖厨、磨豆腐、酿酒等内容。神仙祥异题材分布在中室墙壁上方,非神仙世界人物出现在各室周壁和甬道侧壁,形象的描绘出汉人梦想羽化升仙通往灵异世界的过程,同时通过神话与历史、人与兽同台演出的丰满形象画面,气魄地展示了一个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世界。[5]

一、意象的认知形式

从西汉到东汉,经历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崇儒术”意识形态的变革,儒家宣扬的道德节操与道家倡导的荒忽之谈,混合出现在人们的审美意识和艺术世界中。“异禽”、“怪兽”、“奇人或仙人”、“仙草、仙花”、现实图景和神话幻想同时并陈,除少部分近似于现代禽鸟、类兽、人物、花草样式之外,其它形象都是在当时封建迷信思想的支配下臆想创造雕刻出来的。你看那双头鸟、三足鸟、鸟头兽身、兽头鸟身;角虎、翼虎、角熊、翼马、马头虎身、虎头鸟身;羽人、仙人、瘦人等形象,都是在原本物象的基础上“意象”出来的。“意”即意向、心意、意蕴、意念,特指心里的想法和观点,“象”即物象、肖像,特指事物的具体形象,“意象”即心里的意念与物象的融合,是借助外界事物的具体形象与人的意念、想法、情感融合在一起之后重新形成的“心象”。它不受现实生活中具体物象、经验常识的限制,而是任凭心中的情感、意念、思维以非理性的方式来想象、构思、创作,在造型、轮廓、技能特征上都不顾经验事实,以违背事物存在和发展变化的规律来任意地拼凑、组装、移植和嫁接各种动物的部位,使其构成一个新的形体,来象征心中的信念和期盼,以获得心灵的慰藉和寄托。[6]例如,石刻画像中的仙人:为了凸显能够在云气中自由穿梭或具备腾云驾雾登山入云的技能,多采用人的躯干,嫁接兽的头、鸟的翅膀和羽毛等拼凑而成。虽然这种虚构和任意的组合不是事实,但却是人们心灵慰藉的意愿需要,成为了人们的意象认知方式。

二、万物有灵观的审美方式

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内容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表现墓主人生前生活真实写照的画像,涉及到迎宾、车马院(马厩)、厨房、宴饮宾客等内容;另一部分是表现墓主人臆想死后升天成仙迷信思想的画像,包含了云气纹、异禽(禽鸟)、怪兽(兽类)、奇人(仙人)、仙草、仙花等内容。整个石刻画像讲述的是一个天上、人间、地下连成一气,人神杂处、怪诞奇异、百物交错、想象混沌丰富、充满非凡活力、生命旺盛而热闹的世界,描绘的是一幅天、地、人、神仙、奇禽异兽、动植物和谐共生共处、生命盎然的生态美学画卷。你看那宴饮宾客以生动形象所流露的姿态美,仙人驾驭坐骑奔驰云气中所展现的灵动美,异禽怪兽以孔武有力的姿态、张牙舞爪的动势来彰显生命的健康美,植物以挺拔而欣欣向荣的风貌来表达顽强的生命美,都是以强盛的生命力为美,以生命的永恒为美。在儒家“天人同类”、“以类合之,天人一也”思想浸润下,自然万物与人一样具有生命和灵性,即“万物有灵观”和“万物同情观”,在“万物有灵观”的支配下,原始先民深信各种形式的生命在本质上是一体的、相互感应的、彼此渗透沟通的,甚至可以相互转换,[7]原始先民以生命为美,欣赏和崇拜一切有旺盛生命力的动物和植物,所以石刻画像中的形象从人类到飞潜动植无不呈现出生命的景象,以“旺盛的生命为美”,以体现欣欣向荣、充盈的生命之气为美,形成了原始先民万物有灵观的审美观念。

三、完整性表现方式

所谓完整性表现方式即是将不同视觉所观赏到的画面,完整地、全面地、毫无疏漏地在一个平面上展现出来,以向世人传递出对客观对象认知的最大信息量。纵观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中的异禽、怪兽、奇人(仙人)等画像,无论是雕刻奇特的兽头鸟身、鸟头龟身等异禽画像;还是背上有双翼的翼虎、虎头鸟身、兽头龟身等怪兽画像;还是背上长翼的羽人,或骑在奔驰的翼虎、翼马、鹿、骆驼等怪兽的背上作登山入云状的奇人或仙人等;姿态各异,或追逐,或奔驰,或嬉戏,或斗殴,或打闹,为了最大限度地呈现出不同角度的整体性和画面感,无论是奇禽异兽、人物、动物、植物基本上没有被遮挡,都将画面整个展现出来。例如石刻画像中人物的造型大多采用正侧面的表达方式来刻画脸部基本特征,能够准确画出鼻子和眼睛,从正侧面表现腿和脚。宴饮宾客的画面,为了完整地表现放置在桌上的事物和其他物品,采用借用事物之间的上下关系来表达事物平面之间的前后关系,即把平放在桌上的东西,画为自下而上地往空中延伸,以力求最准确、最全面、最完整地把握事物的全部特征。

四、运动与古拙的气势美学特征

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表现在具体图景和意境上,则是力量、运动和速度,你看那车马出行迎接宾客,与凶猛野兽相斗的怪鸟,击铙作乐的仙人,奔驰的翼马,翼虎追鹿的情景等画面,都是在一种高速率的运动和力量中展示出威武雄壮、势不可挡的磅礴气势。画面中都没有过多细节和情景的修饰,而是以动感十足的线条、简约适度的造型、浓淡相宜的黑色勾勒出夸张的形体姿态和手舞足蹈的大动作,来突出一种异常简洁的粗线条、粗轮廓图景。也就是在这毫无细节修饰的夸张姿态和粗轮廓整体形象的极速运动中,流露出力量、运动、速度以及有之形成的“动态”美和“气势” 美。即使在宴饮画面中静态端坐的人物、站立车马旁静待宾客的主人、等待交接礼品的主人、等待转送宴饮食物的仆人等画像里,也仍然使人可以感受到其内在的运动、力量和速度。人物以缺乏精神面貌细节描繪的大廓型、粗轮廓表现方式,依靠画面的场景、动作、情节来表现人物的存在原因和价值,便构成了石刻画像艺术的“古拙”外貌和特征,正是“古拙”的形体姿态才展示出了那外在姿态的运动、力量和气势美,气势和古拙在这里浑然一体,构成了打虎亭汉墓石刻画像艺术气势与古拙的基本美学风貌。

参考文献:

[1]安金槐.打虎亭汉墓[M].香港:香港国际出版社,1999(5):1-2.

[2]段行月,张英.从洛阳墓室看汉代墓室壁画的艺术特点[J].档案博览,2014(1):104-105.

[3]甘兴义.汉代墓室壁画神物形象构建及其文化意蕴[J].河北学刊,2019(3):93-98.

[4]刘兰芝.从车马出行图看汉代壁画艺术对国家形象的塑造[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156-158.

[5]李泽厚.美的历程[M].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2006(10).

[6]邱紫华,李文斌.象征的符号体系与意象的艺术世界—论东方美学与艺术的重要特征[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3):1-6.

[7]邱紫华.东方美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6).

作者简介:

朱贝贝,1989年出生,女,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服装与纺织品艺术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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