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记者 宇同
泰戈尔有诗云:“只管走过去,不必逗留着采了花朵来保存,因为一路上,花朵自会继续开放的。”诗中洋溢着一种不为物质羁绊的洒脱。如今不少印度年轻人继承了先哲的理念,他们依托于共享经济的繁荣,注重生活体验,追寻自由,演绎着“万物皆可租”的租赁人生。
“万物皆可租”
据印度媒体报道,许多千禧一代的年轻人将“租赁人生”演绎到了极致:他们不仅租房、租车,甚至连家具、手机等一些日用品都更倾向于短期租用,而非花钱购买,真正做到了“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有些年轻人是体验派,比如印度最有市场的租赁业务就是手机租赁了,市面上出了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买不起又不想“卖肾”,那就去租一部手机来用好了,既享受了最新科技带来的便利又不必有资产的负累,所注重的只是使用过程的体验和享受。同样的,单身青年的家里从房子到床,从车子到冰箱、微波炉,从服装到珠宝首饰等等都可以是租来的,而且价格并不高,在一般大城市一整套的家居用品几百元就能租下来,加上房子和车子,年轻人虽然攒不下多少钱,但收获的是体验和享受。花钱买体验是他们的消费信条。相较于他们的父辈,这些年轻人更加热爱自由,而且在心底里将安居置业、稳定下来视作人生的一种束缚。
也有一些热衷租赁的年轻人是创业派,许多高科技相关产业的年轻创业者走的是轻资产的路子,为节省开支、降低风险,他们公司的办公设施——包括办公桌椅、电脑等等——基本都靠租赁,只要价格合适,有利于公司发展就好。这样,一旦他们的初创企业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作为创业者就不会太为固定资产所累,很快就能调整方向重新开始。
租赁人生古有遗训
这种“租赁”式的生活或工作方式其实与共享经济是相互依存、相互成就的。印度的共享经济依赖年轻一代的需求发展起来,并在某种程度上助推了“租赁人生”的生活方式。如今印度各种综合或专业性的租赁公司、租赁平台做得风生水起。比如印度的共享出行就是一个包括电动踏板车、助动车和摩托车的共享“出行”服务的大交通平台。
“租赁一代”的出现有其社会基础,跟印度的人口结构和社会发展很有关系。印度当前人口的平均年龄只有27岁,而且不同于老一代人一辈子固守一地、终生从事一业的生活方式,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更多的年轻人异地工作、频繁跳槽,整个社会的流动性大大增强,为租赁产业提供了土壤。
其实,部分年轻人推崇的这种“租赁人生”在印度并不算离经叛道,反而可说是“古有遗训”。根据印度教教义,人生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出生到25岁,称为布拉玛查亚;第二阶段格力哈茨,是从25岁到50岁;第三阶段万普拉茨,从50岁到75岁;第四阶段桑亚思,从75岁直到生命的终结。第一阶段布拉玛查亚是独身时期,印度教教义认为这个阶段是专门留给教育的,必须在宗教导师的指导下学习,通过反复的灌输,把年轻人培养成为一个好人。几千年来,社会不断进步,原来的宗教导师已经被学校教育取代,然而,这种需要并没有改变,教育的目的也没有改变。年轻人在这个阶段需要为生计做好准备,支撑自己和家庭,为人生下一个阶段做好准备。
换言之,从印度教的角度看,布拉玛查亚阶段就是用来学习的,那印度年轻人通过租赁这种利用有限资源换取更多体验的做法无疑是高效的,值得鼓励的。
租赁产业也有不光彩的一面
每个硬币都有正反两面,同一事物也往往善恶并存,印度的租赁产业也有其不甚光彩的另一面。比如租赁“子宫”——也就是所谓的代孕产业——在这里有很大市场,在某种程度上,有人调侃说印度“代孕外包”产业的名头甚至比软件外包还要响亮。与世界其他国家相比,印度的低成本和良好的服务使其成为全球代孕的中心,有报道称年产值过百亿美元。
印度报纸上经常可以见到“某国人征求代孕妈妈,报酬丰厚”之类的广告。在孟买、新德里和加尔各答等大城市,有许多医院和诊所专门处理不孕不育症,这里的医生都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有的诊所甚至愿意满足同性恋者当父母的愿望。印度如今已经成为那些不能正常生育孩子的西方夫妇的“天堂”。
如果说代孕算是人体的“零件出租”,印度还出现过“整人出租”的事情。在中央邦和古吉拉特邦都曾经出现过“出租妻子”的新闻,虽然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农村,而且并不普遍,但考虑到印度日益严重失衡的男女比例,人们有理由担心在印度农村及落后地区这种“租妻”的现象会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