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国际摄影节院校展
——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访谈

2020-11-14 06:37张冉陈柏行
海峡影艺 2020年4期
关键词:摄影专业教学

张冉 陈柏行

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成立于2005 年,隶属人文与传播学院(摄影专业于2019年调整进影视传媒学院),学校拥有深厚的人文积淀,同时具有开阔的国际视野。在这样内在整体的氛围下,摄影专业于教学中兼容技术与学术理念,尤其注重个体思考与自我拓展。

从上海这座现代化都市到平遥古城,相距一千多公里,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自2009 年以来从未缺席PIP(平遥国际摄影大展)院校展。从采访中我们了解到,摄影专业历年来始终将平遥国际院校展作为磨砺学生的际遇,他们结合专业实际情况,于有限的时间内量身定制作品,并将各自的摄影观察与理解有效传达。依托平遥创造的这种相互观看、审视与借鉴的空间,更是激发了上海师大摄影专业以最饱满的状态和专业的素养登场。平遥国际摄影展区异于白盒子空间那般规整与模式化,在早年间缺少专业的展墙、灯具等,参展院校较多,空间也很有限。戴菲老师带领团队因地制宜,快速作出应对策略。每次都能在布展现场看到戴老师忙碌的身影,亲力亲为做测量,指导学生在作品的尺寸和布局上巧妙构思,既保持了作品本身的的完整性,又妥当地协调了作品与空间的关系,细节上追求完美。对待展览,严谨周密,这也是上海师大的展览一直做的特别之处,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上海这座城市的气息与治学氛围。

从十年前参加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的初出茅庐,到如今的久经沙场,戴菲老师作为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教师及平遥展览的领队,坚持携新颖的、思辨的优秀作品到摄影节,为这一国际摄影文化交流之场注入不同的话语。上海师大摄影专业的教学理念和专业水平在此处充分得以施展,尤其近几年,学生屡次摘得平遥国际摄影展新人奖等等。在这样一次次的相遇中,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与平遥国际摄影节见证着彼此的成长。

戴菲:上海师范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青年学者,策展人

张冉:天津美术学院摄影艺术系在读研究生

张冉(以下简称张):戴老师好,您任职于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首先想了解一下您所在学院的摄影教学有哪些特点?作为一名拥有多年专业教学经验的年轻老师,您认为在当下摄影教学中关键要培养学生哪些方面的能力?

戴菲(以下简称戴):上海师范大学是一所上海市属以文科见长的综合性师范大学。摄影专业成立于上海师大文科学科中最强的人文与传播学院。2019 年,学校进行了新一轮的学科划分和归类,摄影专业调整进入新成立的影视传媒学院。

之所以提及这样的背景,这和摄影专业的一系列教学特点有着密切关系。摄影专业在人文与传播学院期间,整个学院的学术氛围十分浓厚。虽然我们隶属于广告系,是新兴应用型文科,但是学术研究、理论拓展、论文著述等成为全学院内在的整体氛围。此外,从学院到学校的考核指标也是以文科的标准来测评和量化老师的绩效。因此,这就使得摄影专业、摄影专业的老师们必须相应变化,努力适应学院的大环境。

正是如此,摄影专业的教师发展和教学特点均会做出一系列相应的调整。简单来说,上海师大摄影专业的教学以技术、技能为基础,突出理论方面,努力培养学生的思考能力,提升学生的整体思维素养和综合创新能力。

相比应用型类大学以及综合艺术类大学而言,上海师大摄影专业的资源、地位和区域都有所差异。上海师大在整个大学体系中的中等层次及地位,决定了我们这样的普通专业可以有为,也有所不为。具体来说,如果我们摄影专业一味地重视技术、技能教学,既不可能,也不现实,学生毕业面对的工作也不是以技术性工种作为最大需求;而如果摄影专业想当然地追求纯艺术、理论化教学,学生的生源、专业的教学水平等其他各类条件也不允许。

所以,经过十几年的教学摸索和实践,我们慢慢地意识到,上海师大的摄影专业,一方面需要有普通摄影技术、技能教学,另一方面更需要摄影史、艺术史、文科等综合知识的熏陶,使得学生以思维、思想、综合素质作为根本动力,结合一定的技术、技巧,表现和表达学生在社会生活中的深入与反思。最终让同学们学会一系列的思维方式,不断应变和挑战未知的世界。

我们也认为,摄影专业的毕业生不一定终生以摄影为业,他们会从事与摄影相关,或以摄影为基础,甚至是和摄影完全没有关系的任何工作,这就要求专业在本科期间的教学,基于摄影,而不囿于摄影,以摄影学科作为一种思维材料或思考路径,最终使学生掌握一系列的大学核心理念,学会思维的能力,从而能够自我延伸、自我适应、自我发展。

这样一种教学构想基于学校、学院和专业本身,结合了大学教育的核心内容,并通过一系列教学实践反馈总结而来,而且还在不断变化调整之中。同时,这样的教学理念也需要不断地与学生们沟通,并达成共识。从大一开始,我们就不断地宣讲这样的基本理念,直至高年级还在反复提及,目的就是使大部分同学与我们的想法相互一致,教学相长,合力共赢。我们发现正是在这种理念的引领下,大部分同学都会学有所成,有所收获。这就基本满足了大学教育的一般要求,也就满足了我们设置教学要求的初衷。

对于当下摄影教学中学生需要何种能力的问题,大致的想法是:

第一,专业、学生必须结合自己的实际条件。正如我们对自己的分析一样,应用型大学的学生大量学习理论知识,其实并不能与整体教学水准相匹配。如果一定要,只能作为个人行为,而非专业趋势;而综合类艺术大学的学生大量学习技术,也会对自身的综合素质以及作品创作带来非常严重的阻碍。这需要结合具体情况详细剖析。

第二,以整个摄影、艺术的发展趋势来看,如果一定需要强调某种能力的话,我个人认为思维研究能力非常重要,也就是常言的理论知识。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知识的不断积累,借助前人的帮助,不断创新、发展是整个世界摄影的趋势。这个趋势概貌描绘了未来摄影的大致情形,以摄影史、艺术史、人类历史为基础,以技术为载体和平台,以深入时代的思考为切入点,以创新、突破为方向,其中的任何一点都与我们所说的理论知识休戚相关。基于此,学习能力为先导,研究能力为辅助,思考能力为核心,综合训练自我各方面的素质才能更好适应未来社会的变化。

张:据我们观察,近年来您在摄影史方面的研究比较多,能否为我们分享一下您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思路梳理并讲授摄影史。

戴:对于摄影史的讲授,我秉持这样的想法,摄影史不是讲故事,而是需要讲明、讲透摄影史的内在逻辑,以及摄影史为何会发生此类现象的前因后果,使得学生们读史明智、读史明理、读史观今。从摄影史中汲取养料,为自己欣赏和创作作品提供帮助。而延续摄影史的基本方法,可以在今天和未来的时间里创作出真正值得历史推敲的作品。

由此,摄影史的第一步就是熟悉摄影史自身。就是知道哪个时代、哪个地方有过哪些著名的摄影师和摄影作品。熟悉之后,便是努力打通摄影史中间内在的大体框架和线索。从中阐明,为何在这个时代、这个地方会产生这样的作品,继而使学生们明白其内在的涵义和意图,也就充分明白摄影师为何会创作这样作品的根本原因。通过这些内在逻辑,其实会发现这样一种现象:假如作为某个摄影师的同时代人,根据历史逻辑的推演,你会发现在那个节点上,或早或晚,一定会出现类似的作品。这就提示我们,摄影史不仅自成规律,而且可以揭示规律,从这种规律中发现要点,结合自身的情况,把握时代的各种因素,也可以相应地创作出一系列有影响的作品。这是摄影史给我们带来的根本目的。从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中,揭示和研究事情的内在特点,为今天和未来的我们提供帮助。

同时,对于摄影史的讲授,我也没有将视角仅仅停留在摄影史内部,而是有效地向外拓展到艺术史和社会历史。无论从摄影史的开端,还是到现代主义摄影和后现代摄影,我们发现摄影史其实无法说明和讲透某些作品的真正动机。随着不断地讲授课程,我将研究方向一次次朝向摄影史外部,在由经济推动的近现代历史中,很多摄影史内部无法讲清的问题,可以由外围艺术史和社会历史究其内因,从而使得摄影史的问题豁然开朗。

张:您在博士学习期间的研究课题与都市文化相关,身处上海这个现代化大都市,为您的研究方向提供了哪些特殊的思考?

戴:我所读的专业是都市文化学,这个学科本身即是一个跨学科而生的新方向,大体上属于一般文化学范畴,同时结合城市史、社会史等一系列传统学科。其面对的对象就是人类历史中的新兴事物:城市;更是面对城市中的更新兴者:都市。

摄影显然属于其中之一。如何将摄影与都市文化学结合就是我研究时不断思考的方向。这里有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摄影研究,并不被传统学术界所认可,只能算是作品解析或艺术评论,和学术研究的差距非常大。而且如何将摄影纳入一般的学术研究,不仅国内鲜见,而且国外也不多,这就为课题研究增添了很多难点。

结合多种原因并分析现有材料,我将课题研究定位在清末民初和上海。原因也很简单,上海是近代摄影的起源地之一,同时上海拥有较多的摄影历史材料。结合摄影的研究大致上能和相近的早期上海电影研究、早期上海报刊研究、早期上海城市史研究相互接洽,就为我的课题深入提供了借鉴。

这或许就是上海都市给予我课题的启发。

张:您多次带队参加平遥国际摄影节,今年恰恰也是平遥摄影节创办20 周年,请谈谈您对摄影节有哪些深刻的印象。

戴:我从2009 年开始参加平遥国际摄影节,这几乎成为我每年九月份的固定工作。如果说对摄影节有哪些深刻的印象,我个人觉得这十年的平遥国际摄影节,尤其是近五年来,每一年都办的越来越好。

参与平遥摄影节,我和大部分人一样,刚一开始并没有觉察出其中的重要性。但是很多人、很多事、很多作品,过了一两年或是三五年之后,再次回顾,才会发现其实当年错过了很多精彩的瞬间、优秀的作品和杰出的人物。实际上,这个问题现在人们还总是会忽略当下,觉得此问题并不重要,总是回望过去,瞭望未来。对于每个参与平遥摄影节的人来说,我们都在经历中国摄影史、世界摄影史,也在经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历史时代。

张:上海师范大学学生作品在国际高校展中屡获佳绩,学生作品质量很高,现场展示效果颇佳。请戴老师为我们介绍一下你们是如何选择参展作品的。针对展区做过哪些具体的准备和应对工作?学生在参加平遥摄影展后有哪些变化?

戴:前面已经说过我们摄影专业的教学特点。根据这样的教学特点,随着同学们进入大三之后,我们就会集体动员,启动平遥国际摄影展的序幕。

首先是同学们自我报名,由其自己产生内在的参展意愿;随后是老师介入辅导。这就和大部分学校一样,老师和学生相互磨合,一轮轮地把作品做出来;之后是参展预演。老师根据具体学生的具体情况,讨论参展的各种细节,做出一系列相应的作品,包括摄影成品、宣传画册、明信片等等;最后就是现场装配、调试,并最终完成整个展场布置。

因此,与其说老师挑选学生,还不如说学生参与到参展的拍摄项目中。也因为我们并没有海量的学生和作品等待老师挑选,所以我们会针对每个有意愿参与展览的学生量身定制。但是这种量体裁衣,又不是老师的命题。我们会在正式拍摄之前,开一次作品启动会,启发大家拍摄适合自己的作品。没有任何题材、技术的限制,只为了符合、满足学生自身创作的要求。老师会根据学生即将创作的作品提出分析和建议,为下一步拍摄提供帮助。

这里,可能和大家一般意义上理解的平遥参展不同。大部分学校,是在平遥参展前已经有了一系列成品。而我们学校因为学生数量少,真正可以参与的作品很有限。所以,我们就把平遥展假想成了一个课外拍摄项目,让自我愿意、学有余力的同学参与进来,让他们在这个拍摄小组里锻炼、提升。

对于展场的准备工作。我们和所有的学校一样,没有任何提前准备的可能。一般情况下,就是在接到平遥展场通知之后,迅速做出调整。如果说要有什么准备,就是平遥去了这么多年,照片做多大的尺寸,心里大致都会有数。在这个基本情况下,我们会适当调整作品。实际上,能做的准备大致也就如此。但是我们的目标也非常明确,就是尽量使展场看上去专业、简洁,适合观看的需要。

因为我们展览的人数并不多,而且是先确定人,再启动作品,所以我们总是就着手中现有的资源,努力做到最好。这个资源包括学生自己、也包括老师和其他一切拍摄的因素。当学生参展,并归来之后,他们的荣誉、经验、经历等就会形成一系列看不见的影响力。各届同学间相互传播,会使得整个专业形成一种良性、正向的引导力和学习风气。通过一届届的发展,这已经形成了一种专业内在的文化,使得整个专业具有比较好的学习氛围。我认为这是学生参展后最大的影响。

而更实际的变化就是帮助学生的升学和就业,使得他们坚定拍摄理念,或者树立做事的自信。这些都是参展之后看不见、但是影响深远的长久变化。

张:平遥高校展多年来为国内外院校提供了多方面交流,从中我们看到彼此很多不同,以您的观展交流经验,请谈谈近些年国内和国外学生作品表现出哪些具体特征。这些特征反映到教学上可能有哪些体现?

戴:近年来,我也仔细观察和学习了国内外各个高校的作品。我首先想说一点,看到学生的作品,当然有学生自我的一切。但是我更想说,从学生作品看到的更是学生背后的老师们。教授摄影的老师们决定了这个学校的风格、学生的风格以及学生作品的风格。换言之,就如前方所言,这是一系列教学实践后的成果展现,或是一种缩影。

而具体再谈到国内外高校学生作品的特征时,其实就在说每个学校的历史、老师的风格和这个学校所在国家、地区的摄影史、艺术史。因此,这个问题就简单转换到了讨论当下的摄影。这里的当代摄影不是当代摄影的全部,而是当代摄影影响下的高校摄影。

首先,说一下国外。如果按以前的想法来看,我发现国外高校的学生作品的确非常与众不同,而且很新潮。但是直接接触了几年之后,我发现,国外高校的摄影也会类同、也会趋势化。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心理因素,就是我们会假设以为国外高校比我们好,这就从最初开始失去了学习、比较的意义。因此,后面几年我会从一个比较平衡、坦率、中立的角度来看国外院校的作品。因为我们与他们的文化、社会是隔空的,所以很多作品其实并不理解,只能从形式、画面、基本的艺术理念去推想。我想,这里至少有一点值得学习,就是他们整个教学体系非常稳定,推行的效果很强,学生整体水平比较高,探索和研究关于摄影本体的内容较多。

总之,他们是以训练艺术家的思路来启发和贯穿教学的,学生表现的执行力也非常棒。而且国外学生的自主性和成熟度很高,他们往往把自己看作一个摄影家和艺术家,而不是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学摄影的学生。这个角色成分使得很多作品没有学生气,有些甚至是非常成熟。如果需要说一个具体的表现特征,就是他们更加深入地研究了艺术作为一个核心是如何从过去到当代,并且在摄影这种媒介中运行的一般规律。其实就是他们强调抓住了摄影理论,也是艺术理论的核心。同时旁及、结合了具体的社会内容。这个感觉好像和中国高校的摄影教育不同,在他们的教学中,说的还是摄影史里的那个标准的叫摄影艺术的东西。

再次,说一下国内。上面提及的摄影史里那个标准的叫摄影艺术的东西,这个提法非常抽象。简言之,摄影的核心是艺术史中的一般规律和方法。在中国高校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这一点的,大多数是那些本高校的教师们自己就从事纯摄影艺术创作和摄影理论研究的人。更多的中国高校或是随当代中国摄影的风潮,或是按中国人自己理解的那套摄影来进行教学和分享。

所以,大体上国内高校也就出现了两部分具体的特征:

一是部分高校也随世界摄影史和艺术史的发展传统,研究、探索艺术如何在当代摄影中运行的具体表现和规律;二是另一部分高校和当代国内外摄影风潮紧密结合,创作出了以自己当地具体情况为表现的各种作品。也就是说,一部分重里,另一部分重表。这里无所谓高下或好坏,都是各自高校自我摸索后的结果。实际反映在具体作品上出现了与时代、社会紧密结合的具体话题、走自己个性化风格的日常摄影、结合当代艺术表现的多媒体或融媒体摄影等。

实际情况是,这两年的中国高校教师更加富有经验,中国高校的摄影有了很长足的发展。平遥的同台竞技,其实激发了中国高校摄影教育。我们会发现,前一年流行的样子,下一年很多同学会学,其实就无形中带动了中国高校的摄影走向更深处。而且相互展览,其实就会出现比较,很多高校也会在过去的那一年里,自我反思、努力改进。这些都会在下一年的高校作品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这一切,我非常真诚地说,要感谢平遥摄影节,要感谢平遥的院校展。

张:当代摄影的实践特别丰富多元,摄影创作者渐渐转向运用多种媒介技术的综合实验,例如数字化虚拟影像、装置与图像等等。您在《从“在场”到“不在场”:摄影师的观看转向》一文中,也提供了一些关于摄影主体性“缺席”的思考。在今天看来,这种状况愈演愈烈,作品的形式也随之更为复杂。这些摄影行动是否作为一种抵御同质化的方法,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戴:关于摄影主体性的“缺席”,如果一定要说明白,其实这些所谓的“摄影师”,更应该是艺术家。他们借用了摄影的材料,进行的是摄影以外的艺术创作。严格意义上说,他们不是摄影,也不是摄影师。但是他们的确使用了摄影的素材和方法,所以我们把他归纳在摄影之中。而实际上,他们应该被归纳进更大范围的艺术圈。

这就是当代摄影和当代艺术的复杂所在。我们已经无法简单地划分,何是摄影,何是摄影以外的大艺术圈,只能含混地认为它们是一种相互结合的特殊表现形式,这种表现形式出现在当代。这和当代艺术的发展趋势相互一致。跨界、复杂、融合、多手段,消弭一切艺术素材的阻隔,总的目的是为了创作作品,表现那个艺术家心中的“我”和精神世界。

由此,单从摄影内部观看,的确是一种抵御所谓同质化的方法。但是跳出摄影,从更大范围,或者是没有边界的大艺术圈来看,这也不算是特别新鲜的方式,而是一种应当代改变的方法。

因为在古代,人们没有照片,也无法用照片作为素材来创作艺术作品。但是在当代,而且还有网络,这就是促发了艺术家,也是“摄影师”创作所谓的新“摄影作品”。

从这种愈演愈烈来看,摄影正在更加快速地融入真正的大艺术之中,这是未来不可逆转的趋势。摄影、摄影既有的作品像过去画家手中的画笔和颜料一样,总的目标是创作那个叫做“艺术”的东西,而且这个艺术已经走到了当代,走到了手机、互联网、5G、AI 之中。我们必须也被迫地需要随之而动。

张:读过您写的关于摄影方面的文章,字句之间的学术严谨与风趣无不凸显文字之于专业素养的重要性,请与我们分享一下摄影创作与写作之间的关系。

戴:其实从上文的笔谈中就会发现,我在学校里从事的大部分工作是教学指导和摄影研究。正如进行创作的老师们一样,我运用手中的文字,努力把心里想到的问题说清楚。这就要求我必须言辞达意,让人阅读之后清楚你想要阐释的内容。这个过程和创作的老师们用画面表现它们心里的世界似乎异曲同工。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其实我的文字部分并不属于摄影方面,而是属于中文方面。通过阅读、观看别人的文章,多读多写,每个人都可以逐渐熟稔这个过程。这也和摄影多拍多看的道理完全一样。

因此,如果一定需要问我有什么方法,那我想就是多看书、多思考,把思考的地方写出来,就能自然而然地获得这种能力。此外,也如上所说,当代摄影正在快速转变为当代艺术。当代艺术中的具体内容和理论都需要通过大量书籍阅读才能获得,这也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现状。

李琳琳:上海师范大学摄影专业研究生;获第19届平遥国际摄影大展青年摄影师奖。

陈柏行:天津美术学院摄影艺术系在读研究生。

陈柏行(以下简称陈):你的作品《中庭空间》在去年平遥国际摄影节上参展并获得“青年摄影师奖”,此后你选择继续深造,能否与我们分享一下这一年的心路历程。毕竟我们知道摄影是一门“知之非难,行之不易”的专业。

李琳琳(以下简称李):很荣幸能有机会被邀请分享我这一年的经历,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微小的帮助。参加平遥国际摄影节并获奖这件事确实带给我很大的影响,它给予了我更多的信心,所以在原本的兴趣之上燃起了更多的动力。摄影确实是一项看似简单实则很难的一门专业,当作品在展厅当中进行展览时,这个作品的时间性是有待考究的,但这正是摄影的魅力所在。再者,在进行拍摄时,也总是会遇到很多小问题,例如在拍摄《中庭空间》的时候我经常会被保安阻拦询问或者干脆被赶走,那一阵子的经历使我现在逛街遇到商场保安都会有种微妙的紧张感。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内容,“度”永远是最难以把握的点。

陈:正如你在作品中所谈到的,《中庭空间》中的这些商业建筑利用各种方式让顾客处在一种“沉浸式的体验”当中,让人们在琳琅满目的商场中呆上更多的时间以促使人们在不知不觉之中进行消费而毫无察觉,你是如何消解这种“幻境”从而抵达事物的真实?能否展开谈谈。

李:这组照片主要是通过后期合成,照片呈现无人之景的样子是我进行了处理。一开始做了两个版本,充满了人和没有人,而在经过了与老师的讨论和思考,最后选择了无人的版本。因为是建筑在营造幻境并设置特殊寻路系统,人是它们的目的,我想表现中庭结构和它承载的消费领域要素,所以作品最后呈现的样子是这样的。

陈:创作中参考了那些艺术家呢,谈谈如何脱离简单的模仿层面回归作品的原创属性。

李:创作过程中参考了安德烈古斯基,我很喜欢他的照片。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所处的生活环境、社会背景和文化内涵等区别导致了作品不会相同,而简单的模仿则是没有必要,自我的表达以及个人观点是相对重要的一环。

陈:平遥这座古城在你的想象中是什么样的呢?身临其中哪些地方会让你比较感兴趣?(每座城市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是一种文化属性及其构成关系)

李:每座城市都有每一座城市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是一个综合下来的结果。想象中的平遥古城是充满古典风韵的,实际来到古城后也确实感受到了有别于水乡古镇的壮观风景。我对平遥的古城门与城墙比较感兴趣,大二的时候第一次来到平遥,刚下车就感受到城墙扑面而来的巍峨感,同时城门处又人来人往相当热闹,那时候感觉进入城门就像穿越了一样。

陈:除摄影之外,你还有哪些兴趣爱好?

李:喜欢打游戏,格外喜欢《我的世界》《星露谷物语》等模拟类游戏,玩这类游戏的乐趣在于满足了我对桃花源的幻想,可以不用去思考诸多问题,快乐种田就好了。

陈:请与我们分享一下你最近的阅读感悟。

李:最近在看《岂不怀归——三和青年调查》,还没有看完,这本书关注于现实社会问题,通过社会学学者的白描手法,可以很直观地了解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诸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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