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 影 情

编剧：曹秋敏

1.麦田 日

蝉叫声从林梢掠过草尖，虫子悠闲地在地上爬行，突然被一只大脚踩到。

牛牛迅速抓起沙土扬向对面的三个坏孩子，然后拉着大头慌张地逃跑。

三个坏孩子边揉搓着眼睛边骂骂咧咧地追上去。

最壮的坏孩子：给我站住！

2.教室 日

牛牛敏捷地跳上了教室的板凳：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这边看，这边看！

众人一边相互讨论着，一边以牛牛为中心聚集。

“牛牛又在干吗啊？”

牛牛故作神秘，缓缓地从背后掏出一把崭新的玩具手枪：噔噔！高级吧？你们肯定没见过！

流鼻涕的小男孩激动地伸手想要触碰玩具枪：哇！给我看看！

牛牛猛地打流鼻涕小男孩向前伸的手，理直气壮地拒绝道：只可远观，不可……不可乱摸！

众人扫兴地摆手散去。

3.教室前排角落 日

教室的另一边，大头低着头独自玩着皮影。

牛牛蹑手蹑脚地来到大头身后吓唬他，而大头毫无反应。牛牛挥起手就给了大头的脑袋一巴掌：你干啥呢？

大头转过头来瞪圆了双眼，紧闭微颤的嘴唇，怒视着牛牛，牛牛亲热地凑近大头：我给你看个宝贝！

大头：你别来烦我！

牛牛装作不在意地转身欲走，又突然回过来抢走了大头手中的皮影。皮影不慎被拉扯成了两块。

牛牛和大头同时愣住了。片刻后，大头迅速夺走了牛牛手中的皮影残片，一声不吭地起身走出了教室。

牛牛：哼！装什么清高。

4.路上 日

牛牛独自走在路上，背后传来两声狗叫。牛牛停下了脚步，一脸恐慌地拔腿就跑。

5.大树下 日

牛牛小心确认黄狗走远后，从树上跳下，他朝黄狗的方向怒吼泄愤：我呸！敢来惹你大爷我！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牛牛抱拳，感激地看向大头：感谢大侠出手相助！下次我……诶诶诶，你别走啊！

大头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不用了。

牛牛：你还在生气啊？因为上次那事儿？

大头：不是。

牛牛绕到大头前面，大头被迫停下脚步，牛牛扭扭捏捏地说道：上次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大头打断牛牛的话：没关系，我先走了。

大头快速离开，牛牛独自站在原地尴尬地搓了搓手。

6.学校操场 日

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浮絮，暖暖的阳光覆盖着绿草茵茵的操场。伴随着学校广播站传出的《小白杨》的音乐声，学生们各自享受着自由的课间活动。

7.大榕树下 日

操场角落，大头笨拙地尝试用叶子拼凑出一个自制皮影。满头大汗的牛牛迈着大步走来在他身边坐下。

牛牛：你又在干啥？

大头透过阳光欣赏自己的自制破旧皮影，没有理会牛牛。牛牛一把抢过大头手中的皮影，转身自己修补皮影，大头着急地试图夺回皮影。

牛牛：等会儿！

牛牛转身把已经完成得更精致的皮影还给大头，大头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兴奋。

大头：怎么做的？

画外音：牛牛，快点儿！该你了！

牛牛站起身，拍拍屁股后面的灰尘：改天给你个更帅的！

牛牛转身跑向操场：来了！

8.教室 日

教室上空的风扇懒洋洋地旋转着，大头正伏在桌上写作业，一只手从旁边递来了一个新皮影。大头欣喜地起身，转身看向脸上挂着灿烂笑容的牛牛，他拿着皮影激动得说不出话。

大头：谢……谢谢！

牛牛摆摆手，耸了耸肩，转身欲离开。

大头：你也喜欢皮影吧？

牛牛停顿了一下：我爷爷……不关你的事！

大头：为什么？

牛牛这次没有作答，转身离开了。风轻轻吹动了大头的书页，发出簌簌的声音。

9.路上 傍晚

牛牛和大头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牛牛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大头：没想到你会答应我。

牛牛：我不想回家写作业罢了。

一阵沉默后，牛牛停下脚步，半侧着身体看向大头：你真喜欢这玩意？

大头坚定地点了点头。

牛牛：土包子。

大头也慢慢停下了脚步，低下头，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我想着……你也喜欢。

10.观众席 夜

热闹的皮影摊前充斥着人们的讨论声和时不时冒出的笑声。男女老少都已落座，大头和牛牛坐在一起。大头还是低着头，牛牛四处张望后，用手肘碰了碰大头：我开玩笑的。

大头依旧低头沉默。

牛牛：我教你。

大头抬起头看着牛牛，眼角还挂着泪花。

牛牛：皮影戏。

大头瞪大了双眼，抓住了牛牛的手臂：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牛牛：还能骗你不成？

大头：你怎么会这个啊？你会多久了……你自己学的吗？

牛牛：赶紧看戏！

皮影戏开始演出。

11.皮影戏摊前 夜

表演结束，音乐声交织着人声，一片嘈杂。牛牛大声地对着大头说话。

牛牛：明天这时候来我家里！

大头：啊？

牛牛将双手放在嘴巴两边，作扩音状：明天！这时候！来我家！教你皮影！

大头夸张地点头，做着口型答应着“好”，脸上还有着掩藏不住的笑容。

12.路上 傍晚

夏夜悄然而至，虫子们兢兢业业地“演奏”着。两只小花猫跟着牛牛手里的木枝来回活泼地跳跃、翻滚。

13.牛牛家门口 傍晚

大头气喘吁吁地跑来，牛牛放下木枝摸了摸小猫后起身，一边埋怨着大头一边带他进屋。

牛牛：磨蹭死了，你是乌龟变的吗？

14.牛牛家中 夜

暖黄又有些闪烁的灯光下，牛牛郑重地给大头介绍一个孙悟空的皮影。

牛牛：你看啊，这是孙悟空，就是打白骨精的那个……

大头眼里闪着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牛牛手里的皮影：能给我玩一下吗？

牛牛边把皮影递给大头边说道：你该不会是要报复我吧？

大头熟练地把玩起皮影来。

牛牛：你还挺会的嘛。那我就跟你讲讲这个剧吧！

大头玩着皮影，头也不转地问：《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牛牛：这你都知道？

大头：嗯。

牛牛：你最喜欢哪个剧？

大头：《俩朋友》，那是我看的第一部剧。

牛牛：猴子和熊猫？

大头缓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很羡慕他们俩能这么好……因为……

大头用手揉了揉眼睛：我也很想有一个朋友。

空气中响着虫鸣声。

牛牛：我……我喜欢孙悟空的。

牛牛挠了挠头，露出了笑容：嘿嘿，我觉得他和我挺像的……

大头：很像？

牛牛：他们都说我没有爸爸、妈妈。

大头紧闭了嘴唇，凝视着孙悟空的皮影。

牛牛拿起白骨精的皮影：来试试？

大头：嗯！

15.牛牛家中 夜

暖黄色的灯光下，孙悟空和白骨精正在展开“一场大战”。

16.剧场内 傍晚

黑漆漆的剧场内，每个四角桌的座位都坐得满满当当的。桌上摆着花生、开心果和红薯条等小吃。人们兴奋地交头接耳，牛牛和大头也在其中。

牛牛拿起一根红薯条往嘴里送：听说今天晚上是孙悟空大战哪吒！

大头：那你可得好好看了！

音乐声响起，皮影戏开始。

17.路上 夜

农村的路上隔好几十米才有一个路灯。不过，这晚皎洁的月光也足够照亮了乡间小路。牛牛和大头在路上意犹未尽地边讨论边走着回家。

牛牛激动地在空中比划：那孙悟空可太帅了！他翻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谁能抓得住他？

大头正笑呵呵地迎合着，背后却传来恶狠狠的声音。

最壮的坏孩子：你看我这次抓不抓得住你呢？

牛牛和大头转过身去，看见之前的那三个坏孩子带着两个没见过的坏孩子，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

最壮的坏孩子：哼，看你还跑不跑得掉？

牛牛一手捏紧了拳头，一手握住大头的手。

牛牛：那你就……看好了！

话语未落，牛牛带着大头开始狂奔。后面的坏孩子们穷追不舍。

一条大黄狗慢悠悠地从一条小道走出，出现在牛牛和大头面前。牛牛吓得张大了嘴，却不敢停下脚步。

大头：欢欢！咬他们！

得到指令的大黄狗猛地转身，对着坏孩子们龇牙咧嘴。

牛牛继续带着大头往前跑。大黄狗追咬着坏孩子们，他们尖叫着各自逃走了。

18.牛牛家门口 夜

牛牛和大头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屋门口。

牛牛：这次……这次还多亏了那狗子！

大头：是、是啊，欢欢很听话的。

牛牛：欢欢？

大头看向牛牛没有说话，牛牛也没有再问。片刻后，牛牛站起身来：我还没玩够呢！

大头：那……继续？

牛牛打了个响指，大头跟着他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内。

19.牛牛家屋内 夜

小虫子围着钨丝灯绕来绕去，牛牛和大头正在屋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皮影。

牛牛：不行不行，我觉得我这个筋斗翻得不够好，我再试一次！

大头：你得这样才行吧……

一个佝偻着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爷爷：咳咳咳。

牛牛愣住，大头赶紧放下手中的皮影。

大头：爷爷好！我们就玩一下子！其他啥也没干！我我我……

爷爷吸了吸鼻子，转身侧头说道：牛牛，明天来剧场，带着他。

20.牛牛家的房子 夜

夜空上挂满了星星，虫鸣声此起彼伏。被大树和灌木丛围住的小屋里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里面传来牛牛和大头兴奋的声音和爷爷责备的声音。

牛牛：爷爷，你看我这个翻筋斗怎么样？

大头：不对不对，该是这样！

爷爷：你们给我放下！别乱动！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