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银 康健
【摘要】重视群众获得感是贯彻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的重要体现,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提升有利于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民族地区治理发展特别是民生建设的重要内容,探讨如何以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具有重大的理论与现实意义。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过程中存在价值、制度、现实与认知的四重逻辑。应在四重逻辑基础之上,调试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相关政策与措施,以加强党的领导、完善制度体系、提升政策效果与民族地区群众的主观体验为抓手,构建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过程中全方位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多维路径。
【关键词】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 民族地区 群众获得感 民生建设 治理效能
【中图分类号】 D630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17.014
重视群众获得感是贯彻以人民为中心发展思想的重要体现。民族地区的群众获得感是保障民族团结、实现共同发展的重要基石,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提升有利于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获得感是我国国家治理与政治叙事的重要概念,是治理的良政基准与善治标尺。[1]群众获得感产生于国家治理与国家发展中,是人们对国家治理与发展带来自身实际获得的认知与感受。民族地区的发展与治理是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过程中的重大命题。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全面总结了“中国之治”的重要内涵,提出我国国家治理“坚持各民族一律平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实现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的显著优势”。要更好地实现民族地区的发展与治理,就需要提高少数民族地区群众的获得感,从而夯实显著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基础。
问题的提出
实现民族地区发展、走向共同繁荣需要完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在这一过程中,如何实现和提高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成为需要进一步回答的问题。我国政治学、民族社会学等领域的专家围绕获得感的内涵、分类、问题与进路展开了大量讨论。围绕本文讨论的核心,学者们认为民族地区群众的获得感主要有三大来源:首先是客观获得论,认为获得感源于经济发展与生活改善,[2]要均衡地域发展水平,扩大民族地区扶贫,[3]缩小收入差距;[4]其次是主觀体验论,认为群众获得感来自对发展的认同与体验,要从群众需求出发,回应其期待,[5]关注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体验,[6]提高发展成果共享的公平性,[7]也可以强化持续发展的可能性,增强现实获得感;[8]最后是民生保障论,认为要促进群众获得感就需要加强民生建设,实现社会保障兜底,[9]通过提高公共服务质量实现群众获得感的提升。[10]
上述研究从客观获得、主观体验和民生保障等角度讨论了群众获得感的生成与提升路径,但却少有研究关注如何以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提升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这就需要解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如何增强群众获得感的,明确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转换成获得感的逻辑,从而建构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路径。
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四重逻辑
民族地区发展面临民生建设与获得感提升的双重任务与挑战,实现民生建设与获得感的有机结合能够实现治理资源优化配置,发挥制度的显著优势,对全面推进民族地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具有战略意义。因此,需要厘清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促进民族地方群众获得感的逻辑关系,实现二者良性互动。二者具有相同的价值取向。基本公共服务是民族地区群众生活的安全网,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将夯实民族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为实现发展奠定基础,成为后扶贫时代民族地区解决相对贫困长效机制的有机组成部分;提高民族地区群众生活水平,实现共同繁荣,促进民族团结。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集中表现为对国家与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认可与支持,有利于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由此可见,促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与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无论在理论还是实践过程中都有密切联系。根据获得感的客观获得、主观体验与民生保障生成论的观点,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有利于促进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提升,存在四重转换逻辑。
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的价值逻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集中体现了“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增进人民福祉,走共同富裕道路的显著优势”[11]。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是群众对民族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各方面的参与和支持,是对发展成果的共享,是共同奋斗的治理势能的体现。以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促进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体现了党和国家围绕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在促进均等化过程中汲取民族团结的治理势能,最终转化为民族地区共同走向繁荣发展的治理效能。
国家权威的制度逻辑。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民族地区的基本公共服务建设,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民族地区政治、社会制度变革的巨大飞跃。随着均等化的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在民族地区的下沉也代表着国家权威的下沉,体现着国家对民族地区发展治理的制度建构,强化了民族地区群众对国家的认知和公民意识,彰显了国家权威,形成促进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制度逻辑。
治理绩效的现实逻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过程实现了民族地区公共基础设施、生产生活资料的积累,提高了民族地区教育、卫生、文化等各方面事业的发展,进而提升了民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群众生活水平,实现了政府主导下的福利转移和财政转移,深化了群众对国家的认可和拥护,增强了群众的实际获得感,体现了治理绩效的现实逻辑。
获得体验认知传递的生成逻辑。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过程的实质还是民族地区群众享有基本公共服务带来的外部性的过程,在主观绩效上,群众幸福感不断提升。在此过程中,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务将形成民族共同体的情感基础,增进民族地区群众实际获得的认知体验,形成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到获得感的主观感受认知链,体现了从均等化到获得感认知传递的生成逻辑。
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多维路径
基本公共服务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四重逻辑从国家权威、价值逻辑、治理绩效和认知体验四个方面揭示了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增强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过程。在此基础上调试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相关政策与措施,以加强党的领导、完善制度体系、提升政策效果与民族地区群众的主观体验为抓手,构建其多维路径。
党的领导是实现民族地区各方面事业发展的根本保证。坚持党的全面领导,将基本公共服务的显著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促进获得感提升。“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和最大优势”,[12]要将“不断保障和改善民生、增进人民福祉,走共同富裕道路”的显著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根本在于党的领导。要加强党对各方面事业的领导,加快转变政府职能,尤其需要强化基层人民政府的公共服务职能,履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压实地方政府基本公共服务责任;要发挥党在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设计、执行的作用,要充分发挥党组织和党员联系群众的纽带作用,反映群众公共服务需求,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制度设计和清单设计更加合理优化,执行过程更加顺畅,推动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扎根于民族地区每一片土壤;要充分发挥党对基本公共服务供给过程的引领作用,引导社会组织参与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供给,提高供给质量,激发民族地区群众参与和监督基本公共服务政策的热情。
制度体系是提升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基础条件。应完善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随着以《“十三五”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规划》为代表的一系列制度与政策的制定实施,我国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不断提高,正走向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要实现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提升,就需要继续完善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应建立与完善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标准化制度体系,建立民族地區基本公共服务质量标准,使民族地区也能享有不低于一定标准的基本公共服务产品;应建立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清单调整机制,使其回应不同民族区域人民群众最关心、最关切的公共需要,并在清单调整的基础上优化资源要素投入方向与数量,提高资源效用;应建立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实现程度评价制度,促进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供给过程性监测,为政策调试提供依据;[13]应建立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发展治理干部考核体系,提高公共服务在领导干部考核评价中的比重,提高民族地区地方政府基本公共服务制度落地的积极性。
政策效果是促进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现实利益基础。应促进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补短板、强弱项,缩小区域差异。均等化的绩效集中体现为民族地区公共产品数量,需要提高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水平与政策效果。其一,财政投入是基本公共服务发展的基础。我国民族地区特别是边疆民族地区、偏远民族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均等化面临资金、人才等要素不足的困境,应继续扩大对民族地区的财政转移支付和要素投入,促进专款专用,提高财政绩效。其二,开展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补短板、强弱项的专项行动,瞄准教育、医疗卫生、基础设施等民族地区人民群众最关心的问题,加大投入,切实回应人民群众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其三,我国民族地区还存在相当数量的贫困现象,应继续推进民族地区扶贫攻坚工作,完善基本生产生活设施,促进建立以基本公共服务为重要内容的民族地区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
改善民生是促进民族地区群众获得感的关键维度。[14]群众获得感就是群众对基本公共服务增益的感知。因此,不但需要注重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数量等客观绩效,还需要注重基本公共服务的主观绩效,提升群众的认可度与满意度。其一,需要转变基本公共服务供给“重硬轻软”的观念,民族地区实现基本公共服务补短板的同时,应注重人民群众实际感受,而不是盲目打造“面子工程”,实现有限资源的供给优化和绩效。[15]其二,供需匹配是获得感产生的基础,应建立民族地区基本公共服务需求表达与供给调整机制,激励民族地区人民群众参与基本公共服务政策过程,促进需求信息进入决策过程,实现供需匹配。其三,加强对民族地区人民群众的预期引导,引导基本公共服务的合理预期,重视纵向获得感,[16]引导纵向比较,增强民族地区取得重大历史成就的获得认知。其四,应体现基本公共服务供给内容的民族特质,将民族特征、民族智慧融入基本公共服务供给过程,增强民族地区人民群众主人翁意识,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共建共享。
(本文系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区域公共管理信息化研究中心重点项目“微时代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精准性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QGXH17-02;也得到成都理工大学2020年度中青年骨干教师发展资助计划的支持)
注释
[1]王浦劬、季程远:《新时代国家治理的良政基准与善治标尺——人民获得感的意蕴和量度》,《中国行政管理》,2018年第1期。
[2]张安驰:《中国式分权下的经济发展与城市贫困人群获得感提升》,《经济与管理评论》,2020年第1期。
[3]王昕天、康春鹏、汪向东:《电商扶贫背景下贫困主体获得感影响因素研究》,《农业经济问题》,2020年第3期。
[4]王积超、闫威:《相对收入水平与城市居民获得感研究》,《中央财经大学学报》,2019年第10期。
[5]王滢:《接受理论对增强大学生思政课获得感的启示》,《学校党建与思想教育》,2019年第19期。
[6]王俊秀等:《人民美好生活需要:内涵、体验与获得感》,《红旗文稿》,2019年第16期。
[7]谢治菊、兰英:《基层公务员公平认知与获得感探讨——基于3209份调查问卷的分析》,《湘潭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2期。
[8]刘金发:《更多-更可持续:土地流转中农民获得感的时空整合及提升路径》,《山东社会科学》,2020年第1期。
[9]王亚茹:《民生保障获得感、社会公平感对政府信任的影响研究》,《湖北社会科学》,2020年第4期。
[10]廖福崇:《公共服务质量与公民获得感——基于CFPS面板数据的统计分析》,《重庆社会科学》,2020年第2期。
[11]《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 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人民日报》,2019年11月6日。
[12]丁俊萍:《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和最大优势》,《红旗文稿》,2017年第1期。
[13]康健、姜晓萍:《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实现程度:评价要素与维度》,《上海行政学院学报》,2020年第2期。
[14]曹现强、李烁:《获得感的时代内涵与国外经验借鉴》,《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7年第2期。
[15]姜晓萍、康健:《官僚式外包:政府购买公共服务中利益相关者的行动逻辑及其对绩效的影响》,《行政论坛》,2019年第4期。
[16]王浦劬、季程远:《我国经济发展不平衡与社会稳定之间矛盾的化解机制分析——基于人民纵向获得感的诠释》,《政治学研究》,2019年第1期。
责 编∕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