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仙桃市第二中学/林丹
气温跳崖似的陡降,寒潮决堤似的涌来。清晨起床,启窗而视,不禁惊喜于这粉妆玉砌的世界。
这是一场久违的雪啊!
今天的这场雪并不算太大,都是一些比芝麻粒还小的白点,打在不锈钢防盗网的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噼噼啪啪”声,仿佛这栅栏中有一个沉睡的小精灵被唤醒,此刻正轻轻敲打着手鼓。
近处那些常绿乔木,此刻都伸出绿色的小手,欣喜地接着这些白色的珍珠。抓紧了,握满了,终于抓不住了,雪粒就纷纷从树叶间落下,居住在它下面的叶子们,纷纷伸手拦抢那些珍珠,却又把自己已握住的珍宝弄掉了。冬风见到这一幕,乐得直笑,卷起更多的雪粒撒向那些树。
耳边听到一阵欢呼声,循声望去,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小区的草坪上追逐。他们张开双臂,摊开双手,迎接天空的馈赠。那些雪花调皮地围着他们打转,于是他们的帽子和肩膀上就有了白色的勋章。
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生活在农村,那时的雪比现在豪爽多了,一下就是七八天,一下就是两三尺。那时,我和小伙伴们最爱玩的一个游戏就是踩着墙脚几块垒起的青砖,爬上一间废弃小屋的屋顶,然后大吼一声,一个接一个地从两米多高的屋顶跳下来,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还敢背对着地面跳下。站稳了,欢呼一声,体操健将一样;摔倒了,就地一滚,熊猫一样。不管我们有多疯,不管我们如何变换跳下的姿势,我们从来没有一个人受过伤,那厚厚的白雪像一双无形而又柔软的大手,悉心呵护着我们。我至今都记得那绵软而又紧实的感觉,以至于如今睡在新买的沙发上,也觉得沙发太硬了。
再后来,我离开了那低矮的平房,住进了明亮的高层楼房。我再也不敢从屋顶跳下,童年的那些熟悉的面孔,我也一个都记不清了。那些人,那些往事,那些欢笑,都像这风中的雪花一样,飘散了。
我搬家了,那场大雪也搬家了。每年,它只是匆匆回来歇一歇脚,又背起行囊,匆匆离去。
童年的那场雪啊,你究竟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