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春（组诗）

叶开

美好的事物

我折两枝桂花带回家。

插在一个废弃的

玻璃瓶里。

今晚某个地方

突然

没那么空了。

那淡淡的清香，

像一尾鱼，游来游去。

立 春

从陡峭小路攀至石棚山顶。

你站在一块巨大的

突起的岩石上，

手指着东边半山腰

那一排排的

白色墓碑

和坟墓。

说着什么，已然模糊。

我只记得你

因登山而脸颊通红。

你的眼中，

并没有世人那恒久的悲伤。

大雪之后

清晨。

透过明亮的玻璃是群山

和山上的雪。

松树一排排，

岩石冷而静。

鸟待在细长的电线上。

一只飞走了，

然后一群也追随不见。

我记起去年的雪比今年大。

我们踩着积雪，

试图走到一个叫远的地方。

在午夜

一把松木椅子

最近总是想到它的前世。

而山林里的风

其实吹不到这里。

活在人的世界，应不被允许

赋予这样的感知。

椅子只有在我的注视下

才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像要挣脱意义，更像被时间

铐在原地，

故意弄出点动静来。

孤 独

我和死亡之间隔着我的父母。

我该庆幸

我和绝望之间隔着一个大海。

当夜幕再次降临

当黑马无声地停在窗前

我轻抚它的鬃毛，月光使沉默发亮。

这是某年某月某日

秒针跳动的一刹

我走出了屋子，更多人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