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的高度,初邂和阔别的姿态竟然相似
没有人急于回答,等待时间酝酿
白云之上居住的已经很多,托举的手
偶尔把目光挂在弦月,挂在桂花树
绕不开的山,云下多出来的部分
多出来的河谷、村落、寺庙,走失又聚拢
远土的家祠香火通明,奔走的命数
歌谣扶摇直上,追逐悬挂的梯子
我从你的脸颊看到高原的返照
而整个天空,开始与湖泊
交换面孔,留下风色的言语和山间的海拔
只有绕开的江流,义无反顾地向东而去
玉米的旧茬毛刺犹新,酒碗敞开着
更为浓酽的斜阳卧在肩头
烟草烈,鲜花的香气比了下去
邻近几个县的交界,搂着枪炮一样的嗓音
来回对撞,一条街的地皮颤动
世纪初的山脊后,牛羊们命同草芥
新的候鸟追随前者飞往秘境
锄犁冷了,一地的清辉相照,犹如弃儿
我打隘口经过,道路旁的火棘
通透成引燃的文字
停驻的瞬间,乡土在身后响起
多少次了,从我的身体偷渡
总有蒙面人,执刀随意念深处跳出
更为辽阔的,属于倾斜的人生极地
通往崖壁的路线,藏在鹰的执拗
藏在类似主义行为的暗示里
存在的必要,急需高处的信物来证明
仙人掌,燕窝,羚羊角
或是早已让出位置的旧皮囊
敲定的日程,尾随踩下的支撑点
直至耗尽最后的钟声
友人数日前进藏,东达山:5130 米
我沉默于云海的日落如同日出
续写的篇章胜过于周遭的光
想到那个接近四十岁的探寻者
像极了远方归来的少年
磨损的光阴积攒多了,就有了裂痕
坐化的过程,等同于隐秘的消匿
木胎剥离肉体,我看到你从烟火旁走来
试图告知以人间事
为了叙述的清楚与完整——
必须虔诚于大地,你的庙号亦是
并尽量保持枝叶的姿势与本色
我用耳、用眼,贴紧又抽回
也许要用一场惊悸才能抵达吧
夹杂胡话以及母亲的祷咒,泼以水饭
纸做的金银打发,化作黑灰的祭台
召唤她笃定的另一个世界的游魂
伴随着雷鸣,第一次遇到炮弹
南方的水,有的停留在半空,戛然而止
第二次,为了发泄不满
密密扎进矿山的白泥,片羽凌乱
傍晚停工了,孩子们飞散为最美的雪花
多么神奇!疑是对面的滇东北男人一家
带来的效应。围着火盆,我们谈论马铃薯
谈论带有松烟味的熏肉
黧黑的面庞罩着酒气:好久没折返老家了
饭后,“泥猴”蹿向外面的空地
醉意和着雪声奏鸣的凌晨
我躺在学校宿舍,默念了一遍遍
下慢一点,再慢一点
我的平地如此粗犷,山野环伺
褶皱小剂量的内敛与自封
再野的湖,统称为海子。依附的湿地
这生机盎然的密林,白鹭依然故我
世袭的血统在城郭重建,流失的水土
用秘密的语言交谈
落日的肤色,适合扎染
织造另一个星空
从一条河流的走向臆测村庄的影子
隆起的部分,想象成嶙峋的绿色
今夜,我要与沉淀的旧物一起
放下自己
庄重是必不可少的。一众的山川
接来送往,结成我所爱的事物的端倪
等待深层次的唤醒
试着静对,平息一棵草木的问道之心
把巨大的落差,还给途经的激流
余下的,分一些给沙洲
在冲积的三角地带,转弯
埋下标杆和符号
不必揣测因果,向阳的松坡荒冢林立
无垠的国界线,每天都有诗人
行走、流放,掩面哭泣
“前方没有路,但我看见有人走了过来”
在这里,一些古汉语词汇得以复原
有的得以庇佑
剩下的,无迹可寻
闯入者期待唤醒
隔着电网、深沟、铁栏,甚至自拍杆
切实的场景不确定地塌陷
欢呼伴随抑郁的气味,不愿
太多的对视与交谈
——尽管我们如此的相似
远离之余,偌大的山林
我多想遭遇,然后,“嘘……”
而登顶的斜晖中,金黄的字眼
闪灭,间或传来几记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