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严冬就是春

2020-11-11 12:52
剑南文学 2020年2期
关键词:小城口罩武汉

巴 山

新冠肺炎疫情给2020年来了个开场一击,所有的中国人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考验。用周国平先生的话说:凡是人间的灾难,无论落到谁头上,谁都得受着,而且必须受着——只要他不死。

——题记

也许是因为舒适的日子过得久了,我们便渐渐弱化了对外界的敏感。春节的前几天零散地得到些消息,武汉发现疫情,但见周遭的人们还在为过年而忙活,大街上的节日氛围也日渐浓郁,至少让我以为,我所在的川东小城与武汉还遥不可及,还安然无恙。否则,我也不会为一件并不十分紧迫的事,于腊月二十八带着家人驾车跑一趟重庆。

我和妻都是上班族,只不过我在机关,她在学校,我们的假期不一样。按照我们的既定安排,趁刚上大学的儿子放假回家,大年初二我们一家三口奔赴川西岳父家。岳父家住川西南青神县一个小镇,离我这小城将近五百公里车程。岳父母就我妻一个独生女。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跟他们一起过个春节,早些年因孩子小,又没私家车,无论搭乘汽车或火车都要辗转好几道,而我只有七天的假期,路上来回都得耗费三四天,无奈之下只有每年暑期过去一次,算是探亲。前几年家里买了车,可春节期间又是堵车高峰,加之儿子冲了中考又冲高考,不敢随便耽搁。可今年却不能不去,年过七旬的岳父于春节前两个月被确诊为前列腺癌。我们夫妻俩都曾请假过去陪他住院治疗,但他体内的癌细胞并未彻底消除,照医生话说:“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只能尽量控制,让他多活一年是一年。”根据医嘱,便让岳父回家服药调养。岳父过了这个春节,还不知能否过上下一个。所以,岳父母也一再希望我们能去跟他们一起过个年。其实他们不说,我们也一致决定,这个春节再堵车也要去。为此,我早早地将单位给安排的大年初五下午的值班调换到初一下午。

依惯例,每年除夕都要回我乡下老家团年,长年在外打工的弟妹们也只有春节时才能见上一面。因此,腊月二十八从重庆回来的当晚,我便给弟妹打电话,问家里还缺些什么,以便我明天捎回去。岂料,到了腊月二十九,有关疫情的信息突然增多,情势似乎越来越严峻。于是我又特意打电话告诉弟弟,明天我只回老家祭拜一下父母,团年饭就不吃了。弟妹两家人都刚从天南海北打工回来,我不好说担心被他们传染的话。

腊月三十上午,我开车回老家,汽车一出高速路口就有交警和医务人员拦车,医务人员还对每一辆车里人测量体温,对外地牌照车辆更是严格查询。正是雨夹雪天气,见他们不仅身穿雨衣,还都戴着口罩。我这才意识到,这次疫情已经超出我的想象。而此时,我则突然想起那句话说得真好:“生活哪有那么多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弟妹两家人虽都没有从湖北回来的,但返城之前,我还是特别嘱咐他们,这个春节就别走亲戚拜年了,最好都待在家里别出门。

回到城里后,有关疫情的信息愈发铺天盖地而来,周围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除夕之夜,还没听到四川封路的消息,但我和妻还是决定取消去川西的计划。当晚,我和妻子的主要任务便是跟岳父母分别打电话。许是老人少有关注新闻的机会,他们都以为我们在耸人听闻,听说我们又不过去了,怎么也不能接受,要么满腔的怨言,要么伤心地哭闹,我们只好一遍又一遍耐心地解释。为了安抚,我们只得承诺,每天至少跟他们通半小时电话。其实,我们为岳父母准备的礼品早在年前就已经买好,因为较多一直放在车上,原想是反正要开车过去,也避免来回搬动的麻烦。因为“隔离”防疫,那些礼品至今还搁置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金猪摇尾辞旧岁,玉鼠探头迎新年。鼠年终于来了,可这个鼠年却丝毫没有“玉”的美好。

出于文人的敏感和好奇,大年初一上午,我斗胆独自开车出去转转,想看看这场疫情对今年的春节到底有啥影响。节前布置的满街的红灯笼和中国结都还高高地挂着,但大街上除了环卫工人,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和车辆,更见不到一丝往年的拥堵和热闹。出城沿210国道慢慢往乡下行驶,突然看到公路边一家院门外高高立着一块醒目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大红字:“我家有湖北返乡人员2人,谢绝一切来访,并承诺我家所有人不走亲访友。谢谢!”

我停下车来,却没有打开车窗,更不敢下车采访,只是默默地注视那静静站立的牌子和那紧闭大门的院子。那一刻,我分明感觉自己的双眼已经湿润了。

回城后,一打开手机,就在朋友圈看到朋友发的文图,说他的车刚在东大街口与另一小车发生擦刮,两人为避免传染都没下车,只放下车窗互加微信,然后在微信里相互协商,最后以对方用微信转给朋友200元后各自满意地离去了结。这条看似有趣的信息,却在我心里生出别样的滋味。这场疫情到底还是牵扯着我们每一个人,无论他什么身份,甚至无论男女老幼,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要在往年,大年初一下午商家就会将形形色色的精美礼品货摊从店铺内移到街边,一眼而望,满大街都是琳琅满目的礼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今年正月初一,当我去单位值班通过几条大街时却发现,今年的街面比平日里的深夜还清静,绝大多数商铺都紧闭着大门。我知道,此时此刻,全国都已启动一级应急响应;我也知道,口罩、消毒水、酒精等已成了今年的抢手货。但没想到的是,此时的小城,绝大多数药店都卖断货了。

妻子对全家的健康原本是非常注意的,家里也随时准备有充足的感冒片等常用药,然而,这次抢购防疫用品她还是慢了一拍。我们家一只口罩也没有,我和妻都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幸好到单位值班我是开着车来回,但接下来的日子没有口罩显然是不行的,因此我们不得不四处寻购口罩。许是川西离湖北比我们远得多,也许是岳父所在的小乡场人还没那么敏感吧,大年初二,岳父带着病体在他们小镇医院终于买到40只医用口罩,并将其中20只匀给我们。为了尽快得到这20只口罩,我们专门给岳父交代,春节期间只有邮政快递不放假,让他通过邮政快递过来。

虽然这时的小城还未发现疫情病患,但我们小区就有武汉回来的大学生。当看到各地的疫情一天比一天严重,邻近县市也都相继出现了确诊患者,我们的担心也一天紧似一天。20只口罩显然不够用,我又打电话托身在日本的朋友帮忙购买一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那两天,我们唯一的期待就是早点收到岳父寄来的口罩。

没有口罩,从大年初二起,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敢出门,实在没吃的了,就让儿子在手机上网购。这时小区还没封闭,我们就让送货员把货物放在门口,等他离开后才开门去取。小城只有家乐福一家超市开通网购业务,网购了几次后,发现超市好些东西已经断货了。也罢,大不了吃差一点,这也没什么。

大年初三上午,接到单位电话,传达了两层意思:一是问我和家人最近是否有到过湖北和重庆,是否接触过从湖北回来的人,有就必须申报;二是如果没有就得迅速返岗,有紧急防疫任务。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这个十八线小城里的无数人不得不提前结束假期,全面投入这场疫情阻击战;而我因为去过重庆,须在家隔离24天,再以观后效。

幸好需要隔离,不然没有口罩,我真不知道咋个出去工作。

居家隔离后,我便将湖北女作家池莉的中篇小说《霍乱之乱》重新读了起来。这是池莉23年前的作品,讲的是武汉爆发疫情,医生和普通群众如何面对突发传染疾病的故事。小说开头写道:“霍乱发生的那一天没有一点预兆。天气非常闷热,闪电在遥远的云层里跳动,有走暴的迹象。在我们这个城市,夏天走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想到23年后,池莉热爱的这座城市武汉,没有一点预兆,真就爆发了疫情。虽然季节不同,但作品中讲述的故事,与今天这场新冠肺炎疫情有着惊人的相似。在敬佩池莉先知先觉的同时,我不由生出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的想法。

大年初四,小城终究还是出现第一例新冠肺炎患者。消息称,该患者在小城不少地方活动过。整个小城的紧张气氛又陡然升了一级,而岳父给我们快递的口罩还没音讯。我们赶紧打电话让岳父把快递收据上的编码告诉我们,谁知,他念好几遍都不是。岳父用的是老人机,只好叫他找一个邻居的年轻人用手机拍下收据,再让其加我微信把照片发过来。按收据上编码上网查询,快递已到我们小城。可当我按照上面显示的投递员电话打去问,通了,不接;再打,不接;又打,还是不接……接下来,每隔半小时我都打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我又上网查到他们的座机电话。打过去,接了,我急切地声明,这是口罩,我们等着急用,投递员为啥还不送来?为啥不接电话?对方似乎也很无奈,说他们也找不到人。我说实在不行,我自己开车来取也行。得到的答复是:“别去,仓库那边没人。”挨到下午5点半,终于收到短信息,让我们按照密码,到邻近的小区快递专柜去取。我所在的小区没设快递专柜,以前都是投递员送到小区门口打电话,如果不能立马去取,就让其暂放门卫处。第一次到别的小区去取快递,因为没有口罩,我便像做贼一般偷偷地溜出去,幸好外面很少有人,偶尔见到一个,我就远远地绕过去。

在我年过半百的生命中,压根儿没有过戴口罩的记忆,也从未念想过口罩的作用和重要。终于将这20只口罩拿到手中,仿佛溺水者抓到一棵救命的稻草,我的心底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晚饭后,我便与妻儿一同观看起影片《烈火英雄》来,当画面播放到江立伟(黄晓明饰)手脸被烧焦、毅然抢在最后一刻关闭输油管阀门、最终被爆炸冲击波高高抛起的画面时,我的鼻子禁不住一阵酸涩。妻告诉我:第一次观看这部电影,同去的几个人无一例外都哭得一塌糊涂。

是啊,灾难是检验人性的火眼金睛,有人内心紧张恐惧,有人明哲保身四散奔逃,也有人趁浑水摸鱼发不义之财……只有那些直面刀山火海、始终挺在危险最前沿的勇士们,才是护佑我们幸福安宁生活的血肉长城。

病毒、传染、封城、死亡……就像遭遇敌人的一场突然伏击,让人猝不及防。更要命的是,敌人枪声响起的时候,我们尚不清楚敌人在哪儿,实力有多强,援军有多少。

此时此刻,我不能不为84岁的钟南山院士,为那双腿已开始萎缩的张定宇院长,为从全国各地驰援武汉的那些医务人员,为所有不顾自身安危的勇敢逆行者而敬佩不已,感动不已。

时至今日,防控新冠肺炎疫情阻击战已经到了较劲角力的关键时段,对于大后方的每一个生命而言,我们今天少戴一次口罩、少洗一次手,可能意味着明天多占用一份救治资源;我们今天多一次串门,多一次聚会,可能明天就会引发一轮危险……

有了口罩,但我还是坚持不出门。自第一个疫情病例在小城出现后,第二个、第三个也陆续跟着出来了。

之前,尽管妻子一再劝说,我还是没能改变熬夜写作的习惯。为此,我的身体素质一直不太好,一到冬天,经常是三天两头地感冒。整个冬天,我都出现时而咳嗽时而怕冷的状况。要在平时,我是不会轻易吃药的,而“隔离”这段时间,只要身体稍感不适,我就会立马服下一袋风寒感冒冲剂外加三粒众生胶囊,幸而效果明显,身体暂时无虞。岂料,初六晚上十点多,坐在电脑面前的我突然感觉头隐隐作痛,似乎还有点发烧。我一下子就慌了。难道我也被感染了吗?倘若此,同处一室的妻儿能幸免吗?我不敢说出口,害怕引起他们恐慌,只得自己赶紧偷偷吃药。服下药后,又去反复查看新冠肺炎的症状表现,网上说,新冠肺炎除了发烧,还呼吸困难、无力、嗜睡等,似乎又跟我有点不一样,虽然勉强怀有一点侥幸,但一颗心还是总落不到地。诚惶诚恐地度过一夜,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却感觉没啥异样,我这才浑身一下子轻松下来。然而,接下来的这些天,如此情势又出现了两三次。尽管有前例,但每一次面对时我还是不能做到完全镇定。

那天,又从网上听说飞沫可以传播病毒,我又不由生出一种担心,那该死的病毒会不会在这空气中像蚊虫一样乱窜?都说要保持通风,我有时却害怕开窗,担心空气中的病毒会突然飞进我的房间。有一点庆幸的是,我们小区紧挨着城郊,我家的窗户外只是一片菜园。

“鼠疫的到来,就像一种巨大的地震引发了骚动,引起了民众的恐慌,随着死亡人数的与日俱增,政府不得不封闭了整个城市以防瘟疫的扩散,使得奥兰城的人们面临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鼠疫使得这个城市所有的人深陷囹圄,不管以前是否相识;不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市民;外来者抑或本地人,都无法逃离这座小城……”

大年初八,我又翻出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鼠疫》来看。虽然以前读过,但从没今天这样感同身受。今天的武汉不就是小说里的奥兰吗?

离武汉几千里之外的我尚且如此惊慌不安,那些武汉城里的人呢?直到这时,我才猛然惊觉,因为自己的慌乱,竟然忘了身在武汉的那些朋友。在武汉,我有很多的文朋诗友,还有一些编辑朋友,他们的情况怎么样呢?

我立马合上书,拿起手机一一拨打他们的号码,竟有一多半打不通,有几个打通了没人接,接了电话的虽说暂未出现什么状况,但明显感觉得到对方心情的沉重和焦虑。一位编辑朋友说,她本人倒没出现异常,但家里已经有两个感染病人了……听到这里,我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出一句“好好保重”之类的套话。另有一文友说,武汉城内的情势是外面人根本没法想象的。

是的,我相信,尤其是城内人的心态。中国虽有“处变不惊”一说,但真正处于武汉那种环境,谁又能做到一点不惊呢?

何止我那几个朋友,封在武汉城内有900万人啊,而且感染者已经是成千上万了,那城里的气氛可想而知。我突然想起几句诗:“天台立本情无隔,一树花开两地芳。”“若知四海皆兄弟,何处相逢非故人。”五湖四海都是兄弟,无论在何处相逢都该亲密,更何况川东与湖北本是近在咫尺的邻居啊!

虽然我直接帮不了他们什么,但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我如何能不牵牵挂挂呢?就像白乐天的诗中所言:“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面对每天都在攀升的疫情数据,网友们纷纷支招:“躺着不动,就是支援抗疫,就是为国家做贡献。”其实,仅止于此还不够,我们更应借此机会学习和反思一些什么。

以前,虽然对“病毒”一词并不陌生,什么病毒感冒、抗病毒冲剂,我也时常与它们纠缠不休,却从未去深究过病毒到底是什么,更没想象过还有新冠肺炎这类令人恐怖的病毒。趁在家“隔离”这机会,我何不好好地补上这一课呢?增长见识之余,还有利于我们更科学地防控啊。

通过查阅资料,我第一次知道,病毒的历史和人类一样古老,人类和病毒的战斗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只不过都在我们体内,我们无从感知,而人体的免疫系统早就习以为常。一般病毒在传播过程中,毒性会逐渐减弱,只有那些从野生动物突然转移到人体上的病毒才会带来爆发性危险。据说,明朝末年,北方大旱造成大面积饥荒,百姓们饥不择食去捉老鼠吃;而因为饥荒无处觅食的老鼠体质变弱,自身携带的病菌较平时增多;加上当时天气大旱,鼠洞里温度升高,鼠疫杆菌大量繁殖,鼠疫就此爆发,仅1644年北京就有30%人口丧生。史料记载,我国古代平均每6年就要面对1次大规模的疫病威胁。1932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中国救荒史》,作者邓拓根据史籍记载统计出我国古代各时期发生重大疫情的大概数目是:秦汉13次,魏晋17次,隋唐17次,两宋32次,元代20次,明代64次,清代74次。

公元217年(汉末建安二十二年),江淮地区发生了一次重大疫情。曹植在《说疫气》一文中描述了这场灾难:“建安二十二年,疠气流行,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历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其中五人死于这场瘟疫,而另外两位在此之前就已经故去。可以说,这场大疫夺走无数人生命,同时也重创了当时的建安文坛。

那么,古人对传染疫情是如何防控的呢?许多典籍表明,是隔离,而且是迅速隔离。相传,孔夫子的得意门生冉耕,有一天患上传染病,孔子前去探视,到地方后,孔子只是隔着窗户跟学生说了会儿话就走了。其实,这并不是孔夫子敷衍了事,而是懂得防疫。

因此可以说,疫情隔离防控自古有之,而且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据《汉书·平帝纪》记载:“元始二年,旱蝗,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而到了南北朝时期,则已成为制度。萧齐时,太子长懋等人曾设立了专门的病人隔离机构,名为六疾馆,以隔离收治患病之人。晋朝时就有记载说,当朝臣家染上时疫,只要有三人以上被感染时,即使没有被染上的人,百日之内也不得入宫。在近代,也就是110年前,东北鼠疫爆发,伍连德医生采取对哈尔滨“封城”的隔离办法,才最终拯救了东北百姓;也在这时,伍连德发明了“伍氏口罩”,也是中国诞生的第一个口罩。

由此,我算彻底理解了专家和政府为何要将武汉封城,为何要让大家居家隔离,为何出门要戴口罩。鉴于疫情势态的发展,正月初十这天,我们小城对各小区也采取了封闭管理,每个小区每天都有专人值守,不允许人们随意进出,然而总有个别人不予理解,更有甚者,还要逾矩而行之。对此,我不能不说,这些人真是无知无畏到家了。看到执勤者天寒地冻地值守在室外,我们不体谅也罢了,但这是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健康啊。

那天,我还从一个资料上得知,说是无论SARS、埃博拉疫情和H1N1、H7N9禽流感,还是艾滋病毒等,都与野生动物密切相关。据说,中美洲的热带雨林中蕴藏着地球上的大多数动植物,而所有的活物都会携带病毒,这雨林也因此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病毒库。尽管如此,还是没能挡住那些贪婪的冒险家、文物大盗、淘金者、毒品走私犯、商人,甚至还包括一些地质学家、考古学家的脚步。正是这些人在庆祝收获之时,却没想到会将“猴神诅咒”也带到了人间。这“猴神诅咒”,就是一种非常少见却又厉害的流行病。

我们目前遭遇的这场新冠病毒,不正是从野生动物传染来的吗?所以才导致了如今这样惨痛的后果。

茫茫大自然,人,不过是极其渺小者之一,倘若我们自以为强大,丧失了对大自然的敬畏之心,总想以征服者的姿态任意荼毒其他生灵,肆意破坏生态环境,我们就已经注定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刚从手机上得到消息,就在2020开年之初,除了我国的新冠肺炎病毒疫情外,世界其他各地也都灾难频发:澳洲山火肆虐,近10亿动物受影响;美国乙型流感大规模爆发,至少已有1900万人感染;而非洲正经历25年来最严重的蝗灾,3600亿只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一切,难道不值得我们深刻反思和极度警醒吗?

全国人民都知道一句话叫:“川人从未负国。”

身为四川人,我们都懂得报国,懂得感恩。所以,居家隔离这段日子,除读书、写作、思考,我还是一直想为抗疫做点实实在在的事。

当年汶川地震,看到全国各地人民为灾区的牺牲和付出,尽管我未身处灾区,但每一次看到屏幕上那些感人的画面,我都会热泪横流。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也让我看到了我们川人的情怀和大爱。1月23日,武汉封城当天,四川确定一批医疗团队138人名单,并于24日除夕夜集结驰援武汉。到2020年2月14日,四川先后派出8批援助湖北医疗队奔赴武汉,人数超过1200名。据不完全统计,四川54家企业为抗击新型肺炎疫情,共捐赠近3.56亿的现金及物资。汶川三江镇龙竹村,2017年刚刚完成脱贫。武汉疫情发生后,村民们自发主动捐赠100吨蔬菜,还安排12名村民驾车36小时,亲自把蔬菜送到武汉。6辆卡车上贴着同一句话:“汶川感恩您,武汉要雄起!”村民们都说,汶川地震后有100多名伤者被送到武汉免费救治,无人死亡无人留下后遗症,汶川人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成都双流区彭镇的68岁村民李大爷,拿出自己所有现金10071元捐给了武汉。被问及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汶川地震时,很多人都帮过我们四川人,我们也要帮助人家。”近些天,从新闻中我看到像李大爷这样的普通川人不计其数。

在我们小城,有一位73岁的大爷,名叫李相才,在城里开了一家个体诊所,平时生意很不错。可这些天来,他却紧闭诊所大门,不顾自己年老体衰,毅然背上医疗箱,骑一部电瓶车,走村入户去给村民们量体温。没有宣传设备,他把家里的音箱搬上电瓶车,走一路讲一路;缺少宣传资料,他就用毛笔自己书写,耐心地向乡亲们宣传防疫知识。早出晚归,天天如此。

今天刚获悉一个小城官方信息,本地的所有A 级景区,2020年全部向抗疫的医务工作者、人民警察和新闻记者等免费开放。

依我有限的见闻,至少在我们四川,在我的身边(我想全国都会一样),每个人都在尽各自的能力用行动支援这场特殊的疫情阻击战。

我也要出一份力,不然,我的心会不安的。前几天,因为不能出门,真是想做做不了。两天前,小城倡议捐款捐物,出不了门,我只好通过网络向本地慈善部门捐出了我去年一年的稿费。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算是尽了一份心。

是的,这场灾难不仅对我们国家是考验,对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场大考,我们时时刻刻都在接受这沉甸甸的考试。

若干年后,当人们谈论2020年,或许可以引用穆旦的诗:“我的全部努力,不过是完成普通生活。”正如加缪的《鼠疫》所写,奥兰城最终鼠疫退却了,然而尽管喧天的锣鼓冲淡了人们对疾病的恐惧,可是奥兰人永远不会忘记鼠疫曾给他们带来的恶梦。

若从大年初二算起,我已经在家“隔离”整整二十天了。

不知道是否有前人说过,反正我认为,每一次不平凡的经历都不会白过。这二十天“隔离”,虽然过得不踏实,却很充实。经见了很多,学到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

这场疫情给我们的唯一贡献,就是教训,还有教训后的思变。于我而言,至少以后不会再以付出健康为代价而熬夜了。

当然,这场新冠肺炎疫情,更让我们看到了国家的行动力,看到了那些奋战在一线的医务人员的伟大,也感受到了无数普通人的情怀和温暖。

《肖申克的救赎》里有一句经典台词:“不要忘了,这个世界穿透一切高墙的东西,它就在我们的内心深处,那就是希望。”借《吕氏春秋》里一句话说:“万人操弓,共射一招,招无不中。”只要大家拿着弓箭,共同射向那个叫“新冠肺炎”的幽灵,就没有射不死的。虽然疫灾还没结束,但我们相信“千里不辞行路远,时光早晚到天涯”。

此时,窗外正春阳高照,尽管“隔离”期的我还不能走出房间,尽管我的房间内还有些寒凉,但大好春光已近在咫尺。我坚信,没有过不去的冬天,也没有来不了的春天,正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最后,借毛主席的《送瘟神》结尾:“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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