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瑶
我曾领略过丹霞如油画般厚重丰富的色彩,也见到过涠洲那似水彩澄澈清濯的碧波,还曾亲睹武夷国画般流畅潇洒的线条,但我不曾见到过如你这般景色。
太阳自深蓝的苍穹洒下耀眼的光芒,层层的游云在光的渗透中抹上浓重的阴影。这是我国最猛烈的紫外线的舞台,是“心中的日月”长歌的楼宇——这就是你,香格里拉的天空。
你的天空是粗犷的,万顷骄阳放肆地涌入草原,洁白的云绸留下狂乱大气的笔触;你的天空是原始的,我看不到飞机在草原上方轰轰飞过,但能看到彩虹压过碧草,几只矫健的鹰隼划过云层;你的天空是坦率的,它不会用灰霾遮掩它炽烈的阳光,只会把最古老的蓝色毫无保留地展现给我,把亘古的乌轮与辉月的热情和浪漫献给这片草原。
你的天穹似壁画,粗犷而古老,但每一天的太阳,每一口的空气,都是朝气的,新生的。
树和水的相依厮守定格在绝美的流体画中。就像是被打翻了一般,那抹纯粹而古朴的绿色淌入水皋,在水中留下印记。水中的自己少了些许刚阳,却多了几分柔情,随着风的舞步改变着身形。参差的绿草自水底晕开,慢慢伸向水面,伸向天空,就像一只只稚嫩的手,试图挣脱尘沙和隐晦的束缚,尝试触碰自由的氧气与光芒。水杉幼苗也缓缓立起,一个个新生的孩子脱离了母体,剥去了胎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的滋养下,成为未来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岁月的见证者。死去的树木俯身投进了水的怀抱,黑色的身躯历经年年月月的洗濯和冲刷,与逝去不久的白色躯体搭在一起,一黑一白,一明一暗,成为湖中的一大奇观。树,自水中而起,汲湖水而生,它把壮年时的英武和挺拔写进水的诗阕里,又在暮年把自己的一切归还给水。
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这是它们彼此的契约,也是你亘古岁月的浪漫。
我从未见过如此广袤的原野,也没有见过如此辽阔的绿色,故不得不惊异于草的雄心和勇气。那一抹抹翠色,混杂着些许焦黄,矮小,卑微,却覆盖了整片草原。它们连灌木的健硕和体格都没有,但阳光所及之处,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像重彩油画棒在高原留下的绚烂而不绝的痕迹。牛羊踩过它们的身体,奔马踏過它们的躯壳,但这绿色从未消逝过,从未投降过。它们是太阳的孩子,虽没有太阳的雄威,却有着他的傲气,在你的肌肤上守护了万千岁月。
你饱纳太阳的礼赠,却也经受着冷风的狂舞高歌,但这抑制不住藏民们生来的豪放与热情。他们的一天是一场欢畅淋漓的赛马,是数曲古老的马帮的歌谣,是几壶干脆下肚的青稞酒,是一句句真诚的“扎西德勒”。这是一个像月亮一样浪漫的民族,是一个像天空一样朴真的民族;这是一群似湖水一般纯粹的人民,是一群像绿草一般豪迈的人民。我在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俗世的躁碌和虚假,倒是他们的言行令我犹如头一次呼吸进如此单纯的空气。
我不能用任何一个画种来概括尽你——这片西部的神秘土地的容颜,但你洗涤了我纷乱而浮躁的心。你是日月赐予众生的天堂,但你也脆弱,你也楚楚。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两百年后,你还在吗?
你还能用阳光驱尽我们心中的倦怠吗?
你还能包容我们浑浊而疲惫的灵魂吗?
我还能像多年前的一天一样,赞叹你的豪情,陶醉你的姣美吗?
愿你的子民生生不息,幸福美满。愿你的大地在新旧交替中依然似佳人风情万种。愿你的日月像神兽亘古恢宏。愿你的天空仍然如孩童的眼眸天真烂漫。
扎西德勒。
*香格里拉(藏语:心中的日月),别名香巴拉(葬于:极乐园),“扎西德勒”即藏语中的“吉祥如意”,是人们给予对方最大的善意和祝福。
(指导老师:杨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