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中对钟表行业的思考

2020年是人类历史上不平凡的一年，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世界各地陷入了或长或短的封闭停摆状态。如同一个人正常活几十年没有问题，但是溺水停止呼吸几分钟就不行了。因为疫情封闭的停摆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一大批行业中的企业无以为继陷入了危机。

一、疫情对钟表行业的影响

钟表行业受到了新冠肺炎疫情的巨大冲击。瑞士冯托贝尔(Vontobel)私人投资银行的研究报告预测，瑞士钟表业将经历过往50年以来的最大跌幅，预计2020年瑞士钟表出口将同比减少25个百分点，降幅超过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

从3月份疫情开始逐渐影响欧洲，瑞士表制表的众多品牌，劳力士(Rolex)、爱彼(Audemars Piguet)、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宇舶表(Hublot)以及泰格豪雅(Tag Heuer)在内的多家钟表制造商，其生产基地已相继暂时停工。斯沃琪(Swatch)等制造商则采取缩短员工工作时间的措施。瑞士钟表业的总体从业人员约10万人，目前大约4万名员工处于部分失业(partial employment)状态。随着日内瓦表展和巴塞尔表展的取消，大部分奢侈品牌推迟2020年的新品发布。

受到停产影响，瑞士表上半年的出口量相比2019年同期出现了高达35.7%的下滑，在4月份甚至达到了83%的下滑。在2020年第二季度，出口量下跌了61.8%。随着秋冬季的到来，欧洲的二次疫情愈加严重，可以预期钟表行业2020年全年，仍然为下滑趋势。目前唯一利好的消息，就是中国市场的复苏，从6月份开始中国市场甚至出现了47.7%月环比增长。

二、各大品牌都想到中国大陆捞金

目前有一种说法是，中国大陆市场支撑起了整个瑞士制表业，不仅大陆市场直接占了瑞士表出口的三分之一。在欧洲、美洲、日本、澳洲市场销售的高级瑞士表的真正消费者，也是来自中国大陆的旅游者。目前受疫情影响，很多品牌开始从北美，欧洲市场向大陆经销商调货。除去少数特别热门的表款，各大经销商在大陆开始打折销售库存产品变现。

为了在中国市场捞金，在各大表展取消的情况下，历峰集团主导的Watch Wonder表展率先在中国的上海和三亚举办。劳力士和百达翡丽的新品发布也在中国投入了大量的媒体宣传，吸引了全社会的关注。

三、国表在大变局中如何谋求高质量发展

在这样的时刻，中国钟表行业将何去何从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天时不如地利，在全球疫情的大环境下，唯有中国做到了最好的控制，坐拥天时。现在全球制表都想到中国大陆捞金，又坐拥地利。这个时候，中国钟表行业，真的需要抓住机会，摆脱低端、低价、低质量的恶性循环，谋求高质量发展。

要实现这样的愿景，首要问题就是，钟表产品应该以什么样的定位出现在市场上。20世纪以来世界上哲学最热门的领域之一就是现象学（phenomenology）哲学，现象学哲学中的代表人物伯格曼（Albert Borgmann），对于物有一个有趣的划分，他说一些物是“使用功能的装置（mean s）”，另一些物是“生活中的焦点”（focus）。他举得例子，就是家里冬天用的取暖装置，一个是家庭用现代化的暖气，另一个是烧木头的壁炉。家庭的暖气就是一个纯粹提供功能的装置，到了冬天通上热水就自动开始发挥供暖的功能。而木头的壁炉就不一样了，为了冬天能点燃壁炉，在夏天作为家里壮劳力的父亲和儿子要奋力劈出木柴，并且晾晒干燥以备使用，到了冬天家里母亲和女儿要夜晚起来，在火中加木柴以免火焰熄灭。这样的壁炉就是全家人的焦点。

对比一下，我们发现市面上的钟表产品也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就是纯粹提供功能的中低端产品，利润低薄，并且随着智能手机的兴起，传统钟表把握时间的实用功能属性愈加淡化，日子并不好过。另一类就是瑞士高端制表，瑞士每年生产超过2000万只手表，光看数量仅占全球总产量约2%。但整体价值计算却占据了全球钟表市场50%以上的比例，年营业额总和约3500亿人民币（500亿瑞郎）。其中售价超过1000瑞郎的手表中有95%以上在瑞士生产。瑞士制表获得巨大利润，就是靠成为生活中“焦点物”的高端腕表。是在人结婚办喜事、庆祝生日，抚慰心灵的时候，愿意掏出一大笔钱购买的好东西。

百达翡丽2020新品双追针计时腕表

HUBLOT宇舶表Big Bang Unico天空蓝腕表

国表要发展，就要造出高端的能成为生活中焦点物的钟表产品，单纯制造低端产品是没有前途和出路的。当前国表产业的现状，一方面是大规模生产低附加值的机心和成品，一方面做出了大量高水平的仿制品，这些手表早已不是当年水平，从外观和工艺上已经无限接近原装成品。这就说明了国表产业，一方面有巨大的生产能力，这种能力是能够提供物美价廉产品的保障。另一方面，已经有了品味和口味知道市场上什么是热销品，并且有能力作出高质量的好东西。

国表已经具备了各项物质条件，需要的是一步步的具体行动。如同当年推出统一机心，能否从手卷小三针做起，做出一款板路简洁优美，采用无卡度游丝走时可靠，超越ETA7001的机心，精细打磨后搭配国表擅长的珐琅表盘或者陶瓷表盘。国内打磨制造的成本肯定会低于瑞士制造。这样精工细制的产品卖到万元区间，效益应该可以超越千元国产陀飞轮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