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的变化

黄建南

我家居住在环古城河风景带的正东面，相门与娄门的中间。

2000年10月，刚进城到一所中学任教的我，考虑到上下班的方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在护城河边的永林新村二区买了套房子，作为安居之所。当时，从连通繁华的干将路的相门大桥下来，左拐，沿着护城河一路向北，是一条坑坑洼洼的无名老旧柏油路。此路长不过千米，到达与日规路交汇处，就断了头。站在路的尽头向北望去，河边参差地错杂着一片低矮破旧的瓦房，垃圾成堆，蚊蝇乱飞。再看看旁边的护城河，河水呈深绿色，油腻腻的，水面上还不时地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更为让人不堪的是，每到夜晚，护城河里舟船穿梭，隆隆的船机声，刺耳的鸣笛声，搅扰得人烦躁不安，难以入眠。

2003年的春天，这条野马路突然被全封闭施工了。一打听，方知市政府要进行环古城河风景带建设，以恢复我们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旖旎风貌。作为整个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里将被打造成为古城东部观光带。当年深秋，这条无名的野马路被整修一新，命名为莫邪路。它向南穿过相门桥，直通葑门;往北连接娄门桥，直抵齐门。沿河是花木扶疏的绿化带，还在河边修筑起一条蜿蜒的步道。一到夜晚，各色各样的景观灯一齐绽放，远远望去，仿佛一条游弋的长龙。与此同时，相门桥堍下原先那片搭满简易瓦棚被作为建材市场的杂乱之地，也被改造成为一方小游园，里面草坪绿油，花圃绚烂，树木成荫;园林式的回廊、水榭点缀其间，让人倍感舒心惬意。

每天上下班走在这条路上，我总会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不无留恋地看看路边的花草，心头便有了一种莫名的欣喜与满足。此时的护城河也变得格外宁静，除了偶尔会有几艘古色古香的观光船悠悠飘过，便只剩下清晰可闻的汩汩流水声。让人遗憾的是，河水依然浑浊油腻，一到夏天，绿藻肆虐，时不时地还会散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又过了两年光景，就在莫邪路与日规路的交界处，原先那块垃圾成堆蚊蝇遍地的偌大空地上，居然平地建起了一座小园林。亭台轩榭、曲桥回廊、假山池沼一应俱全，被取名为兰亭。还在临河建起了个小型码头，以供观光游船停靠。园内芳草如茵，绿树掩映。墙角芭蕉摇翠绿，窗前樱桃挂果红。一到晚上，附近的居民都会不约而同地聚集这里，跳跳舞，唱唱歌，打打拳，或是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一切都是那样地随心所欲，惬意自在。

几乎就在同时，河对岸东园的两头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南边的三监搬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长溜古城墙。完好处，城楼高耸，古幡招展;破残处，断垣颓壁，蒿草摇曳。水城门将护城河与城内水道勾连，皓月当空的夜晚，半圆形的城门倒影于碧水之中，含月吞辉，煞是美妙。沿河的步道迤逦向北，在一片桃紅柳绿的掩映中穿过东园，直达娄门的“娄隅增辉”牌楼广场，与娄门桥北堍的城楼连成一体。而护城河的水也变清变绿了，每天清晨与傍晚，常有成群的水鸟贴着水面，鸣叫着，盘旋着;并不时一个俯冲，叼起水中的游鱼，旋即疾飞而去。唯一让人不如意的是天空，冬春夏三季尚可将就，每到深秋季节，总是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尘味。

就在前年的春天，家门口的风貌居然又来了一次大提升。环河的绿化带进行了翻修更新，从此，四时有花开，季季见绿意。旁边的居民小区实施了大规模的改造整修，尔后，粉墙黛瓦映碧水，足不出区见游园。更为让人欣喜的是，河对岸东园内的动物园搬迁了，在原址打造出了一个集休闲、健身、娱乐于一体的崭新的园中园。作为环古城河风貌的有机组成部分，东园也成为了敞开式公园。与周边的许多居民一样，每天傍晚，我总要和家人一起，沿着环古城河风貌带，从相门到娄门，来回走上一大圈。每到春秋两季，我也常常会选择步行上下班，一路上走走停停，频频举起手机，将那美如仙境的蓝天白云映碧水、桃红柳绿掩古城的风景随机拍下，晒到朋友圈，总会引发朋友们的一片赞美，与阵阵羡慕。

其实，这些年来发生在我家门口的这些变化，只是我们这座日新月异发展着的历史文化明城的一个缩影。安居乐业于如此如诗如画的人间天堂里，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