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蜿蜒木质水道。Darren Soh摄
Ronald Tagra摄
榜鹅位于新加坡东北部沿海地区,和东边的巴西立(Pasir Ris)及西边的实里达(Seletar)都只有一河之隔。早在1828年,榜鹅这一地名就已记录在富兰克林和菲利浦·杰克森印制的新加坡地图上了。
码头一带原为马来乡镇,居民多以捕鱼为生。后来,潮州移民开始到榜鹅落脚。我曾和住在当地的陈先生聊起榜鹅的过去,土生土长的他,和我分享小时候听父亲讲述过的老故事:“我爷爷当年是从潮汕澄海的樟林寨,飘洋过海来新加坡的。榜鹅这边靠海,他们就帮人开渔船出海打鱼,有空就种菜和水果。渔船有时会停在实龙岗河口,潮州话叫‘港脚。也有一些同乡划着舢板在实龙岗河和榜鹅河之间来回,载村民的子女到港脚的天主教学校上课,每一趟只收两分钱。”
从原住民到垦殖民的故事,再一路走到现在,榜鹅曾经历过三段重要的历史。
贺玉荣摄
1榜鹅海滩大屠杀
二战期间(1942-1945),日军为歼灭反日势力而实行“大肃清”。有400多名华人,就是在榜鹅最北端的海滩遭到屠杀。上世纪90年代,榜鹅海滩还曾发现过一些死难者的尸骨残骸。海边矗立的石碑上,刻着这样一段话:“1942年2月28日,多达数百位平民在榜鹅海滩上被屠杀,其中包括日军在實龙岗上段进行逐户搜查时被捕的无辜百姓。”如今,这块地段已列为国家古迹,希望人们能永远记住“榜鹅海滩大屠杀”的惨烈过去,也提醒所有人珍惜今天的和平与幸福。
2新加坡首个动物园
1928年,喜爱动物的印度商人巴萨帕(W.L.S.Basapa,1893-1943),在榜鹅海边建了一座动物园,饲养多达200只动物和2,000只鸟。入门费为四角钱,学生可获高达75%优惠,因而深受小孩欢迎。
当时,一只名为“阿帕伊”(Apay)的孟加拉老虎,常跟着主人巴萨帕在住家附近走动,成为一道独特风景。在动物园开设的14年间,巴萨帕常和外国动物园交换动物,例如从澳大利亚引进一头黑豹,后来还有海豹、阿拉伯单峰驼、黑天鹅和小马等。
1942年,二战爆发。为在榜鹅构筑防御工事,英国殖民政府要求巴萨帕在24小时内将所有动物和鸟类撤走。由于时间紧迫,巴萨帕被迫将乌儿和较温驯的动物放生,凶猛的动物只好处死。第二年,深受打击的巴萨帕郁郁而终,他的宠物老虎阿帕伊随后也不知所踪……
The Basapas of Singapore官网图
3兴旺一时的畜牧业
1965年独立后,新加坡大力发展农业和畜牧业。1968年,农家所饲养的鸡鸭年产量逾2,500万只,猪年产量超过90万头,在肉类供应方面自给自足。1970年代,政府将养猪户集中到榜鹅一带,以发展现代化养猪业。由于猪只排泄物可能污染水源,1980年代中期,政府开始取缔养猪场。1988年,新加坡绝大部分养猪场都已关闭,榜鹅最后一个养猪场也在1990年走入历史。政府随后展开填海工程,开始发展榜鹅,并搭建通往市区的地铁,我们熟悉的今日榜鹅也逐渐成型。
贺玉荣摄
1横跨实龙岗蓄水池的“网红桥”罗弄哈鲁士桥。贺玉荣摄 2在绿意盎然的榜鹅,经常能见到骑脚踏车、散步的居民,一派悠闲。3位于榜鹅水道西边的白色宝石桥。George Tan摄
1996年,政府提出“榜鹅21”新镇发展概念,新镇的每个邻区都有1,000至3,000座组屋,周围除了大量种植树木,也建造多个小型公园和开辟绿色空地。多层停车场顶层都披上绿衣,成了空中花园。2007年,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宣布发展“优质榜鹅21”。整个计划占地约1,900个足球场大,其中40%用于居住,其余则作为休闲与商业用途。
曾是新加坡“郊野”的榜鹅,如今成为国内首个生态市镇,也是建屋局测试绿色科技和各种城市方案的实验场。2011年建成的榜鹅水道(Waterway@Punggol),是新加坡标志性的濒水休闲景区。水道的东部起点为实龙岗蓄水池,西部尾端是榜鹅蓄水池,两处各有一座造型独特的行人桥——东边的观日桥(Sunrise Gateway)可观赏日出和漂亮的罗弄哈鲁士红桥(Lorong Halus Bridge),西边的宝石桥能饱览夕阳美景。沿着河岸打造的木质水道蜿蜒曲折,错落有致,很适合一家大小散步、骑车,共看日出日落,同赏云卷云舒。
清晨和傍晚是这里最美的时刻。骑脚车去榜鹅海边就10分钟,和家人一起看朝霞喷薄而出,或者看夕阳缓缓落下,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妙。走在榜鹅水道边,近处是平静清洁的河水,远处是茂密苍翠的树木,头顶是蓝天白云,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和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新式组屋,环保vs怀旧
我的朋友Linda和Joseph是一对新婚夫妇,他们的新房就坐落在榜鹅的“绿馨苑”(Treelodge@Punggol),这里也是本地第一个生态组屋区。“我们的组屋融入了很多环保因素,比如组屋天台装置太阳能板,用来发电并点亮走廊、楼梯口和停车场的节能灯:天台上还设置了雨水收集系统,简单过滤后,就可用来清洗公共空间。屋里的抽水马桶上都装置了小洗手盆,洗过手的水会沿洗手盆流进下面的水箱,用来冲马桶。跟其它组屋不同,我们这边都有两个垃圾槽,分别用来丢弃普通垃圾和可回收垃圾。”热衷于环保的Joseph,对于这些环保上的用心如数家珍。
除了绿馨苑,荣获建屋发展局设计奖的Waterway View,在设计上也别出心裁,反映了榜鹅早期渔村的集体记忆。特意倾斜建造的走廊柱子,感觉很像奎龙中的木桩,凉棚的形状则像极了马来族的捕鱼笼。组屋外墙漆上了天然木材的色调,散发出恬静质朴的气息。水道前的组屋呈梯田形状,让更多居民可以欣赏水道景观。
事实上,榜鹅许多新开发的组屋也都非常受欢迎。这里坐拥无敌海景或河景,推窗就是绿树鸟鸣,真可谓是新加坡的“桃花源”,闹市里的一片净土。
4从观日桥眺望木质水道和远处的罗弄哈鲁士桥。图2&4均为Paris Chia Photography图
今天的榜鹅,已成为一处海边休闲胜地。榜鹅海滩是新加坡为数不多自然形成的沙滩,非常干净、清幽。除了水上滑板和划船比赛等水上运动,很多人也会来这里垂钓、游泳、放风箏、骑脚车,或随意走走,吹吹海风,看看海景。榜鹅尾(Punggol Point)段的海滩视野非常开阔,日升日落,尽收眼底,是众多摄影爱好者常来的地方。
旧时的榜鹅尾则是海鲜美食胜地。当年在长长的旧榜鹅路末端临海处,有两家让人念念不忘的海鲜餐馆——春成和榜鹅福记。春成海鲜餐馆的沈老板曾在受访时形容,榜鹅早期是“傍晚6点半就熄灯睡觉的村子”。到了1960年代末,榜鹅尾的餐馆开始兴起,售卖辣椒螃蟹等美食。一入夜,尤其是周末,榜鹅尾“有一车车的人来”。后来,榜鹅尾土地被政府征用,原本在这里营业的五家大小海鲜餐馆,于1994年全数迁走。
时隔20多年,榜鹅尾早已旧貌换新颜。在树影婆娑的榜鹅海边漫步,再到The Punggol Settlement吃一顿海鲜大餐,喝一杯清凉的啤酒,已成为许多人的周末休闲标配。这里最有名的两家海鲜餐厅,当属颇有历史的榜鹅福记海鲜和螃蟹之家了。两家都主打海鲜,同样生意兴隆,经常一位难求。不想吃螃蟹,也可以点些家常小炒,或者吃一碗简单美味的白米粉,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
连接过去、现在的步道与梦想
1.热闹的榜鹅码头,大家都来吹海风。2.The Punggol Settlement是榜鹅的美食一条街。3.骑车时偶尔还会遇到猴大哥打招呼呢!
为了让更多人熟悉榜鹅的历史,建屋发展局正打造文化遗产步道(Heritage Walk),介绍榜鹅动物园的趣味知识、饲养过的动物,同时展现动植物和谐共存的地理面貌。长约1.5公里的文化遗产步道,设在旧榜鹅路路段,衔接榜鹅水道和榜鹅码头。Punggol Point Woods和Punggol Point Crown两个组屋项目都位于这条文化遗产步道附近,居民可随时欣赏沿途风景。新预购组屋项目也将再现早年榜鹅动物园的特点,留住新加坡的历史记忆,也让榜鹅恢复昔日风采。
榜鹅动物园主人巴萨帕的孙子劳伦斯(Lawrence Basapa,75岁),在动物园摧毁的三年之后才出世,无缘一睹动物园的原貌,但从父母和其他亲戚那里打听到不少趣味历史。他曾表示,自己非常欣赏新加坡为保留和体现国家“灵魂”所做的努力:“我有时候开车到榜鹅就为了看看这块空地(榜鹅动物园原址),觉得有点凄凉。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正被发展,我很高兴看见它又活过来了。”
昔日逛动物园,是人们接近自然界的一种娱乐形式。今日绿意盎然的榜鹅,休闲活动精彩纷呈,仿佛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巴萨帕老爷爷的梦想。
4.榜鹅海边的夕阳。本页图片均由贺玉荣摄
1榜鹅已逐渐发展为海滨休闲胜地,人们到这里运动放松,也拥抱对未来城市的想象。
榜鹅的过去是渔村,是动物园,也是畜牧业基地,现在则是优质生态市镇、美丽水道公园以及美食天堂。这颗东北明珠已不再是人们印象中的偏远之地,展望未来,这里将会成为充满活力的海滨休闲胜地与数码科技大学城。
建屋局目前正为榜鹅附近的科尼岛(Coney Island)进行填土工程。发展完成后,这座面积102公顷的小岛,将成为结合沙滩、度假村及海上运动的休闲活动中心。到时,榜鹅21新镇居民只需跨过一条桥,即可到科尼岛享受另一种滨海生活乐趣。
此外,正在建设中的榜鹅市镇综合社区中心(Punggol Town Hub),和去年投入运作的榜鹅区域体育中心(Punggol Regional Sports Centre),设施包括足球场、游泳馆、室内体育馆和三个可转换功能的篮球场。再加上四年前开业的水滨坊购物商场(Waterway Point),配套设施越来越齐全,住在这里的幸福指数肯定越来越高。
2待各项建设工程完成后,我们将见到一个朝气蓬勃的宜居榜鹅。本页图片均为George Tan摄
与此同时,榜鹅也在规划发展占地50公顷的榜鹅数码园(Punggol Digital District),打造一處结合网络安全、人工智能和物联网的枢纽。新加坡理工大学(Singapore Institute of Technology)将于2023年迁入数码园区,除了采用开放式设计,方便公众使用校内设施,校方也将在园区中央地带开辟一条800米长的校园林荫道,衔接各个发展项目,方便居民步行到科尼岛。
如今的榜鹅,三天一小变,三年一大变,各大计划和建设工程都在如火如荼进行中。每次来这里,我都对这座东北市镇更刮目相看,也忍不住对榜鹅的未来开启无限想象——学生和上班族努力实现自我价值,下课、下班后尽情放松做自己。科技带来便利,而环保守护环境。在这里,科技休闲两不误,城市人的理想生活不再是梦,很有可能就在榜鹅实现。
1.榜鹅海滩大屠杀遗址Punggol Beach Massacre Site
2.榜鹅码头Punggol Jetty
3.美食区The Punggol Settlement
4.文化遗产步道Heritage Walk
5.榜鹅数码园Punggol Digital District
6.宝石桥Jewel Bridge
7.水滨坊购物商场Waterway Point
8.榜鹅市镇综合社区中心Punggol Town Hub
9.榜鹅区域体育中心Punggol Regional Spots Centre
10.榜鹅水道Waterway@Punggol
11.绿馨苑Treelodge@Punggol
12.组屋Waterway View
13.科尼岛Coney Island
14.观日桥Sunrise Gateway
15.罗弄哈鲁士桥Lorong Halus Bridge